第165章 by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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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北堯晚了一步。
在這天清早許知非與他見過麵之後,她站在原地麗了許久,回過頭看見了門邊坐著輪椅的許父。
五十知天命的男人,此時望著自家長大的女兒,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年輕時,一雙兒女還小,就愛跟著他屁股後麵轉悠,他把自行車一踩,兩個娃娃前麵坐一個後麵坐一個,叮鈴鈴的聲音響得老遠。
許父重重歎了口氣,揚了揚形容枯槁的手,“朵朵,來。”
許知非低頭看一眼,雙手交握,覆蓋了那顆熱淚的痕跡。
許父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許知非的笑容很久都沒有從前那樣自在無憂了,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僵硬的?他竟找不到答案。
許知非蹲在父親膝邊,遞給他一杯熱水,“爸爸。”
許父拍拍女兒的頭,笑容慈愛,“你知道我和你媽媽是怎麽認識的嗎?”
許知非微愣,“您之前說過,是相親?”
“是,那個年代相親太普遍,一晃啊,也都幾十年過去了。”許父似有感歎,“回頭望過去,其實最開始我和你媽媽是沒有感情的,可這麽過著,有吵有鬧,有商有量,也挺有樂趣。”
許知非聽得笑起來。
“我記得我和你媽吵的最凶的一次,是我要辭職去別地支教,那會你和知善才三歲,吵的喲,房子都快掀了。”許父在回憶,言談間略有得意,“你猜怎麽著,最後還是我吵贏了。”
溫柔的腳步聲傳來,是許母起床聽見了,她走過來,不屑一笑,“吵贏了算什麽,你也就在那兒待了兩天。”
許父不滿,“那我還不是牽掛孩子。”
許父年輕的時候是有一腔善心和抱負的,原以為自己的意誌力能在山區待很久,沒成想隻待了兩天就崩潰了。
人啊,一個人的時候怎麽樣都無所謂,受什麽苦也願意,但隻要遇到溫情,習慣了溫情,整個人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許知非忍不住,“您也牽掛媽媽的吧。”
聞言,許父和許母對視一眼,即使上了年紀,也是有不好意思的。
許父歎氣,“你媽這些年,跟著我受了很多委屈。”
每天做家務,照顧他,維持生計,死心塌地就是這麽多年。
這不是書麵上寫的隻要堅持就可以的,還需要強大無畏的愛。
誰不想這樣呢,擇一城選一人,安靜普通過完這一生,臨死前握緊對方的手,承諾如果有下輩子,還是要在一起。
但這在這個速食時代,太難了。
許父握著女兒的手,眼神肅穆,“朵朵,我剛剛聽你講,你要和程北堯離婚?”
在他們看來,許知非做了不好的事,卻不是程北堯提出離婚,而是許知非。這個意義不一樣的。
許知非有些微恍神,“是。”
“他對你不好?”
要怎麽表達呢?重逢和結婚以來,他對她很好,好到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父親,他是第二個對自己這麽好的男人。
不能否認,在快一年的婚姻裏,他幾乎要把她感動了。
但,從前那些傷害,也是真的啊。
許知非整個人突然克製不住的顫動,她慢慢的俯在父親的膝蓋上,尋求一個歸屬感,她的腦子裏跟放電影似的,各種人物悉數登場。
“爸爸,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
與此同時在x市第一醫院,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女人,在持續了長達十餘天的昏睡後,終於緩緩睜開眼睛,手指微動,觸碰了病床旁的呼叫鈴。
醫生很快趕到,檢查各項生命體征。
*
“啪”
出去了一趟買早餐回來的許母,在聽到許知非的那句“那個孩子,後來因為先天性心髒病,死了。”的話後,手中東西悉數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著與許父相依偎的女兒。
許父的嘴唇在顫抖,不自禁用力握緊許知非的手,“死……死了?”
許知非渾身寒涼,原本這些事情從未想過告訴家人的,這個時候說出來,卻無端卸下了一些絕望。
她眼眶通紅,在麵對程北堯哭不出來的眼淚,統統在父親麵前流下來,她微微仰頭,像流浪已久的孩子,她說:“爸爸,我的孩子死了。”
經受病痛折磨如許父,這時聽到這些也忍不住了,胡亂擦掉眼角的濕潤,話說不連貫,“離、離、馬上離婚!”
他要是知道程北堯曾這樣對待他捧若至寶的女兒,這樣沒有人性,這樣不負責任,他就算豁出去命,也不可能讓他們結婚!!
他擦掉許知非的淚流滿麵,滑動輪椅,“朵朵,朵朵你等一下,我有個東西給你。”
許知非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裏,在許父手裏見到程北堯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這是哪裏來的?”她一張一張的翻看,看到了那些離婚後她能得到的東西,看到了律師的公證,也看到了最末尾程北堯的簽名,以及他……by的公章。
貨真價實。
許知非一時之間竟不知擺出什麽表情,嘴角詭異的僵硬住。
程北堯名下by的股份百分之三、一個億的財產、南橋的房產、包括國外幾處別墅與農場。
許知非該說什麽呢?真是大方的。
最底下隻差一個日期,和她的簽字,這份離婚協議就生效了。
那麽幾個小時前,程北堯決然的講,他不離婚,算什麽?
許父怒意上浮,許母連忙跑過去給他順氣,眼睛也通紅,她訓斥許知非,“簽字!馬上簽字!”
她難過啊,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啊。
“我最開始就應該對你和那個男人的婚姻反對到底!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麽能枉顧慕慕,還嫁給他!?”
許知非在日光下緊緊扣著那幾張薄薄的紙張,扣出了褶皺。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要和自己離婚。
“很意外?”沈浪抽過那幾張紙,“還是你不想離。”
許知非推開他,深吸一口氣,“你不要再鬧了。”
沈浪乖乖退讓,示意她繼續做自己的事。
許知非的電腦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起伏的曲線。
在by落難的時候,整個股市卻幾乎是高開高走的形勢,一片大好,不少人從中獲利。
這就是許知非要營造出來的效果,要拴住股民,就要靠這個手段,要讓他們覺得,必須踩著by才行。
加上證監會如此放任的行為,無疑給外資無數機會。
隻是沒想到他們會放任到這個地步,by是國有集團,與國內經濟gdp息息相關,程北堯是得罪了誰,居然能讓證監會打開國門放外人進來。
沈浪側目,“你說什麽?你我是外人?”
*
“程先生……許父拒絕了和您的見麵。”
王澤硬著頭皮對程北堯匯報,頭都不敢抬。
在ch的龍頭股持續漲停的時候,by的則跌至曆史低點。
程北堯的臉色當然不會好看,又得知這個不好的消息,脾氣瞬間來了,“拒絕?”
“他拒絕你不會采取強製措施嗎!”
王澤很害怕,“可是,太太也在許家,我們不敢動。”
一語封緘,程北堯的怒意無處宣泄。
事到如今,他隻能報以僥幸。
王澤繼續說:“周二小姐醒了,現在已經移出普通病房。”
程北堯閉著眼睛養神,近日來他幾乎精疲力盡,思緒也慢了一步。
此時秘書辦有人送文件進來,“程先生,這是以太太的名字寄來的文件。”
程北堯當即睜眼,如同窺伺以久的虎豹。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一份許知非重新修訂過的離婚協議書。
許父顯然已經將之前的那份離婚協議給許知非了,因為程北堯看到她在他原先的條件上加了好幾條,其中一條是:割讓by百分之四十的股權。
百分之四十。
他們之前是沒有簽過婚前協議的,也就是說在婚內期間,程北堯的一切,都算是夫妻共同財產。
如今離婚協議上她說要by整整百分之四十的股權,其餘條件也上漲了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