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重新喜歡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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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北堯可以篤定,這一份離婚協議不是出自許知非之手,背後絕對有專業的律師在幫她策劃,否則她提的這些要求怎麽會,每一個都正中靶心,每一個都掐準了底線。

    離婚協議重新修訂,字也要重簽的,程北堯在掃過一眼文件之後,便擱置到一邊,恍若什麽也沒發生,林誌等人不敢提,他們知道這是程先生心裏的一道傷。

    他們真是恨不得掐死許知非啊,明明是她做錯了事,她做了讓換做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都顏麵盡失的背叛,她怎麽還能在程先生對外對她百般維護的情況下,在他最艱難的時刻,給他致命一擊。

    更可笑的是,這時的許知非一改最開始對程北堯的害怕,就待在許家,哪裏也不去,等著程北堯簽字。是以為這個時候程北堯大勢已去嗎?

    by在連續三個交易日股票跌停的情況下,終於有了反彈的跡象,幅度不大,許知非翻閱過by名下所有子公司的資料,這些年來他們表現良好,如今總部出事,他們也派上了用場。

    “持續不了多久,程北堯大概是想讓股票先漲再跌,套住下一波股民。”

    沈浪今天從uk回x市,避開了程北堯的人,把許知非帶出來散心。車子停在路邊,行道上栽種的是芒果樹,許知非眯起眼,看見了不遠處紅旗飄揚的學校。

    聲音很輕,“我很久沒有過來了,改變很大。”

    是他們一起讀書的高中學校,沈浪拍拍她的後腦,胳膊就順勢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後街搬到這裏了,店麵都變了,隻有那家奶茶店還在那。”

    許知非順著看過去,唇角微翹,“懷念。”

    她知道沈浪是刻意帶她出來排解情緒,總是不好擺著張臉的。

    今天是周末,學校放課,這一整條街上三三兩兩都是穿著校服的學生,在奶茶店前,沈浪側頭問她:“想喝嗎?”

    透明玻璃裏有一對男女學生坐在一起寫作業,時不時笑鬧兩下,陽光傾灑,簡直好看的像一幅畫,青春打馬而過,誰不羨慕。

    “我想喝奶昔,紅豆的”

    奶茶店裏在放時下熱門的情歌,沈浪要了兩杯紅豆奶昔,還加了一些烤串,給許知非拉好座位。

    坐下來,他突然拿出手機,表情微妙:“我給你看個東西。”

    是一篇很長的帖子,名字叫叫細數x市一中曆屆校草。

    許知非看著沈浪滑啊滑,手指終於頓住,她便看到一行密密麻麻的字:這位記不清是第幾屆的了,從一個學姐空間找到的,那時候手機像素真的辣雞,可也把學長照的炒雞好看啊哎哎!

    是沈浪,穿著校服,單肩背包,在過馬路,漫不經心朝鏡頭方向瞥一眼,痞氣和高冷同時流瀉出來,堪比當紅明星。

    許知非“喲”了一聲,抽過他的手機笑起來,“這是在學校後門?”

    鏡頭裏自己就站在沈浪旁邊,半張臉被遮住了,十分青澀。

    忍不住抬眼看向他作比較,簡直是天壤之別,現在的沈浪很成熟,不苟言笑的時候唬得下屬不敢說話,性格上與當初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許知非還看到了有人在底下跟帖。

    ——驚現我浪哥?

    ——這是沈浪呀哈哈哈,那時候的風雲人物。

    ——炸出我這個老學姐了,我以前暗戀他呢,後來高考完他好像出國了,也不知道現在長歪了沒有,同學聚會也從來不來。

    ——浪哥旁邊是知非嗎?

    ……這一層是一群老同學的回憶錄,炸出了很多陳年往事,沈浪幹脆坐到她身邊:“老畢發給我的,還記得嗎?”

    許知非記得,據說這幾個老同學現在在各個鄰域都有出色的成就,大概也是知道她成為了程太太的,但輿論持續爆發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利用曾經認識的關係出來造謠。現在他們聚在這裏憶往昔崢嶸歲月愁,看得許知非很感慨。

    沈浪和許知非在當時的關係,要怎麽說呢,緣分讓他們連續三年前後桌,是很好的朋友,也是曖昧對象,沒什麽不能說的,當時沈浪確實喜歡許知非,許知非對他也是有好感的,隻是兩人之間總感覺缺點什麽。

    最近許知非總會想,如果當時高考完,沈浪沒有出國的話,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在一起。

    說來說去,也隻不過是每年夏天高中學校裏都會出現的俗套情節。

    彼時年少,單純幼稚,分別的時候誰也沒想到後來彼此的際遇會發生那麽大的改變。

    紅豆奶昔甜的醉人,許知非看到坐在一旁的女生在偷拍沈浪,笑笑不作聲,將鴨舌帽壓得很低。

    隻是沒想到,許知非被人認出來了。

    沒有戴口罩,這些天她在輿論上甚囂塵上,偶爾抬眼,還是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很不幸的是,這個人不是別人,恰好就是之前和程北堯傳過緋聞的女記者。

    不是巧合,事實上這些天來她一直在偷偷追蹤許知非。

    “可能是朋友呢?”

    麵包車裏,李茶往同事頭上一拍,“靠這麽近,是朋友?”

    同事皺眉:“你為什麽非追著許知非拍,人家這些天已經很慘了,你看網上全是罵聲。”

    “我看她一點都不慘,還有心情出來呢?”

    “而且熱度還沒過去,我們要是拍到了什麽,也是大新聞啊。”李茶一想到之前許知非明明做錯了還充滿傲氣的樣子就很生氣,她替程北堯感到不值。

    現在看來,她還真的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舉起攝像機:“你們男人都喜歡她這樣的嗎?”

    “……”

    奶茶店裏,沈浪的目光突然變得深沉,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許知非的嘴角,許知非一怔。

    他勾起一抹笑,讓人恍惚又回到了17歲的夏天,“我問你啊。”

    “嗯?”

    “你願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像以前一樣,重新喜歡我一下?”

    許知非突然有些失笑,爾後望著沈浪堅定的眼神才得知他沒有在開玩笑,“你認真的嗎?”

    他們的位置麵朝街道,李茶準確的拍到了沈浪將許知非攬入懷中的照片。

    許知非微微仰頭,表情不明,但旁人能從她身上看到明確的依賴。

    沈浪呢,全是寵溺呀。

    事實上許知非和沈浪並沒有在奶茶店多待多久,他們轉道去了醫院,周傾識醒來的消息他們也收到了。

    沈浪沒有和許知非同行,為了防止被程北堯發現。

    許知非隻身離去之後,李茶看見沈浪往周邊逡巡了一圈,隨後徑直朝他們這輛麵包車走來。

    李茶突然有點慌:“他過來幹什麽?”

    下一秒,沈浪已經站在了車邊,敲車窗。

    糾結了半分鍾,同事被李茶推過去降下車窗,“你……你?”

    兩人都沒想到,沈浪根本沒給他們緩神的機會,猛地一出手,一拳揍在臉上,同事吃痛倒下,沈浪的眼神跟冬天的冰刀子似的,直愣愣看得李茶僵住,語氣毫無感情:“攝像機給我!”

    了解沈浪的人會知道,他現在的表情稱不上是好臉色,嘴角生硬的往上勾,那是要見血的節奏。

    因為剛才許知非並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複,隻是給了一個排除尷尬的擁抱。

    他現在,氣的很。

    李茶害怕的將攝像機遞過去,沈浪看不到,在連接攝像機的筆記本電腦上,頁麵顯示正在往外傳輸照片。

    *

    許知非來的不巧,周傾識剛剛睡過去。

    因為剛剛醒來,身體複原的比較慢,周傾識一整天有大半的時間在睡覺。

    許知非看過了,放心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消息告知了周宸然,也許他會乘坐最快的班機回來。

    好像也不是那麽介意了,他們的事情還是讓當事人去解決。

    隻是沒想到會遇見王澤,許知非皺緊眉,腦子一抹詫異閃過,之前程北堯的病房也在這裏,王澤會出現在這,是……程北堯還沒出院嗎?

    果不其然,上天跟安排好似的,下一秒,許知非看到了從病房裏走出來的男人。

    氣色比上次見麵還要糟糕,但當他這個人站立在你麵前,即使棱角消失了,那種壓迫力還是在的。

    許知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明明這個時候她不用感到任何潰敗,也有資本昂首挺胸,為什麽在他的逼近麵前,總會感到害怕。

    在隻隔三步的時候,許知非找回理智,扯起一抹貌似輕鬆的笑,“程先生,很巧。”

    精致的皮鞋頓步在眼底。

    程北堯原本隻是沉默的盯著她看,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愈發陰沉,突然毫無征兆的欺身上來,揚手就將她戴的帽子揮開,許知非嚇了一跳,同時下意識的瑟縮一下,他的大手虎口已經掐住了她的下顎。

    他在冷笑:“你在怕什麽?”

    “為什麽要戴帽子?”

    “怕被人認出來?還是因為你做了不知羞恥的事情!”

    他一字一句,是非常憤怒的困獸。

    許知非被掐的生疼,她奮力拍他的手:“程北堯!”

    他俯低身子,冷笑起來像歐洲的吸血鬼,“你不願意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因為,你和他認識?不止你認識,我也認識。”

    陳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