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惜代價 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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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許知非提前曝光的這層鋪墊,許多正規的媒體記者將目光聚焦到了這起看上去有深度可以挖掘的刑事案件上。

    傅薔薇開庭的這天,法院外密密麻麻全是舉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師。許知非也在場,她作為當事人需要出席,在聽審過程中,她戴著眼鏡,聽著傅薔薇的認罪,隻覺得胃裏一陣一張的不適。

    從前草長鶯飛之時,誰想到昔日好友會如此對簿公堂。

    且無動於衷。

    聽到傅薔薇說:“我認罪。”

    法官的判決與先前接受采訪的律師回答沒有太大出入,因為造謠傳謠誣陷釀成極大影響,判刑三年,並要求她向當事人致歉。

    不料,傅薔薇拒絕了。

    全場激動,法官敲錘,“安靜。”

    傅薔薇是眾矢之的,她在最中央,因為連日的無法休息,麵容憔悴不已,眼波平靜,“我不會跟她道歉。”

    莫零坐在身邊,聽完差點起身衝上去,沈浪一把拽住她,“坐下。”

    最開始被程北堯推出來坦誠時,傅薔薇其實已經道過歉了,想必,今天她是不願意麵對麵在許知非麵前,低她一等。

    許知非摘下眼鏡,麵容也是平和的。“沒關係啊。”

    離開法院的路被一層層圍堵,無數記者追上來詢問,“聽說傅薔薇拒絕配合道歉,您有什麽想說的嗎?許總。”

    人實在太多,一開始原本不打算回應,無奈到後來實在寸步難行,隻能停下。

    “有什麽要緊的呢?下一件起訴案很快要開庭了,我不需要她的道歉,我需要的是她付出代價。”

    眸子裏的淩厲,竟讓人心裏熱血沸騰。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我們支持你!加油啊!”

    引起了一些反響,大家紛紛讓出一條路,許知非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謝謝。”

    年少輕狂,人們以為有熱血就可以做出一些改變,亦或是翻案。卻不知這起案子有多複雜,牽扯進去了多少人。

    如果要翻案,相當於要將之前涉案徇私的相關工作人員,如今已經是領導的各位大官都拉下來。輕則失去工作,重則判刑。

    所以許知非那幾條微博一發,立場一定,立刻就有很多人通過各種渠道聯係她,或軟或硬,或討好或威脅,都是要她能退一步。

    所以與許知非敵對的,不隻是傅薔薇,還有很多有權利的高官。

    當政界和商界相撞,看誰能隻手遮天了。

    許知非的回複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句:“你們應該去找程北堯不是嗎?”

    這天許知非收到一份匿名快件,莫零替她拆開來,裏麵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以及用報紙上剪下來拚湊成的兩個字:撤訴。

    對方的意思是,不撤訴,就滅口?

    莫零後怕不已,胸脯起伏著,“太過分了!”

    這事大概是被沈浪知道了,許知非之後每天的出行後麵都有車接車送,暗地裏保護。

    許知非的反應其實並不大,好像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沈浪在幫她疏通關係,法院一直在壓許知非這項案件,時間延長,說明這件事也會牽扯到他們。

    政界商界不互通,沈浪回國不久,疏通關係需要一些時間,好在的是輿論對許知非有利。

    大家喜歡反轉,也喜歡站在弱者這一邊,無盡的猜測蔓延下,給政界的壓力是很大的。

    所以許知非其實並不著急,你看她在交易所裏,還能十分輕鬆自然的回答操盤手的問題:“昨天by大盤衝高回落,從高點到收盤,回落點比較多,您如何看待?”

    “誘多下殺,殺傷力大才能震出浮動籌碼,騰越這次洗盤手法凶狠,主力已經浮出水麵了。”提到騰越,許知非頓了一下,這個手法讓她下意識想到了樂暮成,“大盤短線突破那麽多均線,出現大力度洗盤,下周by收盤注意應變。”

    時間確實能證明一切的,在對家與許知非這麽多天的接觸之後,大家開始認可她的能力,也差不多了解了她的水平,你不能否認,27歲的許知非,雖然年輕,鋒芒卻正盛。

    有人說,她的手段多多少少是很像程北堯的,也許日後某一天,她會成為x市第一女財閥,不要小看。

    這個報道許知非看到了,爾後一整天,她陷入一種莫名的煩躁裏。

    為什麽,會有對比,要生活在一個影子下。

    麵對麵,許知非第一次催促沈浪:“傅薔薇的開庭能不能快一點?”

    沈浪睨她一眼。

    vivian已經將夏芒父母帶回了國內,一切的安排出奇的順利,法院傳來消息說,五月初開庭,連一直有顧忌的桎梏也少了許多。

    沈浪知道的時候沒什麽反應,翹起嘴角:“挺好的。”

    許知非以為是沈浪在疏通,並沒有多想,也沒看見沈浪藏於餘光裏的那一抹吊詭。

    四月二十六日,許知非抽空回了一趟s市,在沈浪的陪同下。

    兩人都沒有穿正裝,簡單的日常打扮,言談默契站在一起像極了情侶,上台階,樹枝低垂,沈浪的手放在她的頭頂遮擋。

    事實上慕慕一直是沈浪心裏的一道坎,再大度的人也不會願意自己喜歡的人替別人生孩子。

    盡管慕慕已經不再這個世界。

    無妨,他現在要的隻是許知非放下心結。

    他啊,自小性格不受控製,不願意一直待在這個城市裏,選擇了走南闖北,摸爬滾打才是他喜歡的生活,而今雖然手裏有了很多東西,心裏卻總覺得空落落的。

    占有欲在作祟。

    有些意外,慕慕的墓前,被打掃的很幹淨,雜草被拔除,有蠟燭還有一些水果。

    有一點恍惚,猜到是誰來過。那夜的淚燙人的很。

    “許慕北”

    這三個字,沈浪多少能猜出她曾如何對另一個男人情深所向。

    這座山上的附近有一個寺廟。許知非臨時起意過去燒香,她問沈浪:“你信佛嗎?”

    “我是無神論者。”

    “那是因為你無所求。”許知非輕笑點破。

    廟不大,裏麵有一棵大樹,不知道是什麽品種,樹枝上纏繞了很多紅色的綢帶,人人有欲,人人有所求,求逝去的人安好長眠,來世找個好人家,求活著的人健康順遂,把今生好好過完。

    滿樹的紅,令人恍惚,這小半生過去了,也是進過幾次火葬場的人了。

    一想,忍不住酸澀,沈浪捏了捏她的手。

    進入廟內,沒想到會看見在佛前跪拜念經的唐展秋。

    一身黑衣,十分樸素,被香的味道圍繞著,她也很意外,看來是巧合。

    沈浪的臉色頃刻變差,兩步要上前,被許知非伸手擋了一下。“我來。”

    談話的地方從山頂寺廟變為山腳下的咖啡廳。

    許知非了解她的口味,很快點好咖啡,這位即使樸素也充滿氣質的長輩,第一句話是:“其實不用這樣。”

    許知非不動聲色:“不要誤會,我隻是每次見到您都覺得,您天生應該在這樣的場合。”

    微微勾起的唇,明顯充滿了諷刺。

    唐展秋是隻身一人。外頭的陽光很好,她的視線望過去,“我第一次見到你之前,聽過程北堯提起過很多次你的,也聽他身邊的旁人說起過很多你的故事,不像他從前交往過的女孩子,我也一直以為,終於有個人能夠管得住他了。”

    往日少年,意氣風發,一見鍾情,天涯路遠。

    許知非端起咖啡,不置一語,等她說完,但腦子已經自動阻止自己去回憶。

    “因為我們程家複雜的關係,讓你受了委屈,我一度感到非常抱歉,你應該也知道了傅薔薇和程家的關係,你選擇替孩子和自己報仇,我並不記恨,當年的事,給你造成的傷害,真的非常對不起。”

    一條人命,一段慘烈血紅的過去。唐展秋眼角有淚,她一直很想讓許知非和程北堯有個自己的孩子,現在知道原來有過的,但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她心裏就痛的一陣陣發麻。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待在這個地方,陪慕慕一段時間。可以嗎?”語氣微顫,是請求。

    許知非聽完表情不變,並未正麵回答,“我還以為您會說關於by的事。”

    “我當年一個人守著by的時候尚且心有餘力不足,你能在這幾天的時間裏就穩住大局,可以發現,你管的很好。交給你,說真話,我或許不甘心,但我很放心。”

    唐展秋的眼角眉梢,是得體的姿態。

    許知非看著她,如果說這麽久以來,她騙人騙錢騙愛,最覺得心生不忍的人是誰,應該就是唐展秋了。

    從前她並未參與,之後相處也是真心實意待之,無論許知非做的好還是不好,最寬容的人永遠都是她。是因為想對她補償還是如何?無關要緊,真心是滾燙的。

    床照事件,彼時一想到唐展秋看到會失望心寒,許知非竟很想對她說聲對不起。

    說出口卻笑了,不善:“您以什麽身份?”

    問住了唐展秋,是啊,以什麽身份?

    許知非收斂笑意,“非常抱歉,至少在我已知的時候,不想看到程家人靠近慕慕。”

    “我不靠近。”唐展秋有些亂了,“我就在寺廟裏,給慕慕祈福。”

    深深的對視,日光傾灑下,許知非的麵容有些失真,“您請便。”

    沒有問程北堯現在在何處,在做些什麽,起身時像是忽然想起,垂頭輕語:“如果您真的想彌補,就請轉告程北堯,我起訴傅薔薇的過程不希望他來幹擾,如果他插手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會不惜代價,和他來一場你死我活。”

    唐展秋的雙肩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