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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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奪位

    三人到達澤州城。

    本是該讓納蘭帶著白蕪回丞相府安置好,但納蘭咬了咬唇,說:“景哥哥,你能帶我進宮嗎?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問一問三殿下。”

    皇甫景疑惑,納蘭知道他不會拒絕,便讓白蕪先去丞相府,自己跟著皇甫景回宮。

    白蕪衝納蘭擺擺手,笑得很規矩。納蘭在轉角處去看白蕪,夜風把白蕪的頭發吹起來,如同早春初抽的柳枝新芽。

    其實,他家啊嗚是一個美人。納蘭笑著想,隨後把頭擱在皇甫景後背上,舒服地閉上了眼。

    年少總是會伴隨著“輕狂”、“無知”等詞語出現,就如那個時候的納蘭,他知道白蕪遭遇了滅門之痛,卻還是單純地以為能通過周圍人給予白蕪關心和疼愛,助她走出困境。但是這世上,總是有那麽多的自以為。

    有一個詞語叫否極泰來,它是說,壞到了一個極端就會向好發展,納蘭向來虔誠地相信著,他無數次安慰自己,這已經是最壞的了,從此以後,隻會發生好事。

    但是後來,納蘭奔跑在將軍府的長廊上時,他才明白,噩耗這種東西,向來都是接踵而至。

    就像此刻,納蘭安心地靠在皇甫景後背上,卻不知道,前麵等待他的又是一個怎樣的噩耗,也不知道,當他突然發現自家啊嗚是個美人的時候,這次卻是他和白蕪的最後一麵。

    皇甫景帶著納蘭入宮,自己剛換了衣服,皇後身邊的宮女就來傳話,說是請二殿下去禦書房一趟。

    皇甫景收拾正要出去,懷安在旁邊憂心忡忡道:“昨兒皇後娘娘就派人來過一次,懷安用二殿下因為皇帝駕崩,太過悲痛,臥榻不起的理由,打發過一次。這次,二殿下還需注意。”

    皇甫景沉默地點了點頭,懷安又叮囑:“二殿下切記,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次機會。幾位大人已經在準備完畢,隻等二殿下一句話。”

    “我知道了。”皇甫景抖抖衣袍,踏步出去。

    納蘭也換好衣服過來,皇甫景替他理了理衣領,笑:“走吧。”

    步攆就停在門外,皇甫景道:“既然是急事找我過去,就不必了。”

    步攆撤去,皇甫景走在前頭,想了想轉身拉住了納蘭的右手。

    “景哥哥”納蘭一開始還頗有些在意別人看法,但後來想著,許是皇甫景太緊張,需要人的支持,便也大方回握。

    二人走到分叉口,納蘭指了指一邊:“我去找三殿下了。”

    皇甫景點點頭,手卻是沒有鬆開。納蘭幹咳兩下,晃了晃手,示意皇甫景鬆鬆。

    “二殿下,時候不早了。”連旁邊的小宮女都看不下去了。

    皇甫景這才把手鬆開,對上納蘭的眼睛,無比認真道:“我太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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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笑笑,先轉身離開,隨後卻又突然跑到皇甫景麵前,抬頭,眸中落入了滿天星河:“景哥哥,我會好好回來的。”

    皇甫景一愣,片刻後也無比認真地回答:“我也是。”

    兩條路,兩個未知。

    皇甫景到了禦書房,隻聞到一股異香。

    是mí xiāng,他立刻退開幾步,禦書房的門突然被關上,破窗而入幾個黑衣人,舉著白刃便衝著皇甫景刺來。

    進禦書房不可佩戴兵器,皇甫景隻得順手取過撐窗戶的木杆,稍作防衛。

    皇甫景雖然中了mí xiāng,但仍是不慌張,禦書房外精兵把守,按照這個動靜,怕是已經趕來。

    果然門外傳來整齊的步伐聲,黑衣人立刻收手,迅速地從窗戶撤離。皇甫景正疑惑,禦書房的門卻被大力撞開,皇後帶著薑貴妃出現在門口。

    薑貴妃隻往裏看了一眼,便尖叫一聲,徹底暈了過去。

    皇甫景手裏握著一把從黑衣人手上奪來的沾了血的劍,往自己身後看去。

    不知何時地上多了一個滿身是血的人,皇甫景用劍挑開地上之人臉上的頭發,身子不由一顫,皇甫真?

    皇甫景錯愕之際,向皇後看去。果然,皇後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來,她說:“皇甫景,你刺殺太子殿下,可知罪?!”

    納蘭到了三殿下的宮殿,沒想到夜深了,宮殿門口依舊燈火通明。

    納蘭衝禦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深吸口氣,跟著帶路太監走了進去。

    皇甫斐還未入睡的模樣,他一身素雅,hé píng日一般無二。

    太監將納蘭帶到門口便安靜退下,納蘭悄聲進去。整個內殿隻有納蘭和皇甫斐二人。

    “見過三殿下。”納蘭行禮。

    皇甫斐擱下手裏的筆,衝納蘭招了招手,笑道:“納蘭,你過來看看,我這幾個字寫的好不好?”

    納蘭便起身走近去看,隻有四個字奉天承運。

    納蘭忙用袖子把紙遮住,低聲道:“三殿下這個時候寫這些,小心引火上身!”

    皇甫斐卻是不以為意地笑笑:“怎麽?納蘭是覺得,這個皇帝一定是二哥的了嗎?”

    納蘭皺眉,皇甫斐向來不是一個這麽粗心大意的人,他便下意識伸手去摸皇甫斐的額頭:“三殿下,你是不是發燒,糊塗了?”

    “納蘭,”皇甫斐反手握住納蘭的手,認真問:“若是,我做了這個皇帝,你的心,可否會來我這裏?”

    納蘭大力抽回手,退開幾步,道:“三殿下,這種事情不是隨口一說的,納蘭如今既然和景哥哥說了要永遠在一起,就絕不會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

    皇甫斐冷笑,看著納蘭,問:“所以呢?你今夜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納蘭搖搖頭,他坐在皇甫斐麵前,看著皇甫斐的眼睛,問:“我來,是想請三殿下告訴我,白蕪,是什麽身份?”

    皇甫斐眉心一跳,他取過茶杯給納蘭倒茶,隨後很自然地接話:“白蕪姑娘和納蘭你是青梅竹馬,你何必來問我?”

    納蘭接過茶杯,當成湯婆子捧在手心裏,問:“三殿下知道我要問什麽。為何,當日三殿下要派人追殺白蕪?”

    皇甫斐指尖微微停頓,他也端起茶杯輕飲一小口,顯然他低估了納蘭的能力和耐心。

    “能讓三殿下出手的,不過是皇權利益,”納蘭放下杯子,他不給皇甫斐編造理由的機會:“三殿下身後是唐皇後,唐皇後最大的助力是關將軍。所以追殺白蕪,不是因為她和唐皇後有關,就是因為她和關將軍有關。”

    皇甫斐喉結滾動幾下,他歎口氣,道:“納蘭,你很聰明。不錯,追殺白蕪,就是因為她和關晟焱的關係。”

    “白蕪是關將軍的”納蘭有些震驚,卻也自認為猜的**不離十。

    “白蕪姑娘,是關晟焱的女兒。”皇甫斐淡淡開口,說:“你可知為何關晟焱要和我母後合作,便是因為我們告訴他,能找到他所愛之人,後來查出白蕪便是關晟焱的女兒,我們害怕關晟焱提前知道真相,隻得先動手除掉白蕪,以防關晟焱有所察覺。”

    “啪!”

    不關皇甫斐,就連納蘭也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手,他想道歉,但心中卻是揮散不去憤怒,半天,他才擠出一句話:“可是,啊嗚他喜歡你。”

    皇甫斐苦笑,然後逼近納蘭:“那我喜歡你,你就會對我好了嗎?”

    納蘭怔怔,皇甫斐卻是一手推開麵前的茶杯:“連你都做不到,又憑什麽要求我去做?”

    納蘭搖頭,皇甫景卻是抓起他的左手,盯著那缺了一節地方,懊惱道:“我不該放手,你看,你離了我,二哥根本沒有能力保全你!”

    納蘭疼得咬緊牙關,他看著皇甫景憤怒到扭曲的臉,剛往後一躲,皇甫斐便撲過來,惡狠狠地吻住納蘭的唇。

    納蘭行動不便,推不開身上的人,隻在牙齒上暗暗用力。

    皇甫斐立起身子,嘴唇被納蘭的牙齒咬下一塊皮,放肆流下的鮮血滴在雪白毯子上,很是紮眼。

    納蘭終是不忍心,悶悶道:“三殿下還是叫禦醫來吧。”

    皇甫斐低頭看著納蘭,他說:“納蘭,你先睡一會兒,明日起來,便所有都不一樣了,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納蘭正要反駁,不料眼皮卻突然沉重起來,他最後看了一眼那杯已經冷掉的茶,不甘地閉上眼睡了過去。

    而這邊,皇後讓人扶著薑貴妃回到寢殿休息,自己下了命令:“來人,把皇甫景押下去,聽候處置!”

    皇甫景和皇後擦身而過,他聽見皇後極輕的聲音說了句:“景兒,你可知,你離開的這兩天,本宮可以做很多事。”

    皇甫景冷笑一聲,他想過回宮之後必然是奪位的開始,但是他沒想到,其中主要參與的、謀劃的,卻是皇後!

    皇甫景被送進大牢,他從那個小小的窗口看出去,也不知道納蘭現在怎麽樣了?

    他終於還是走錯一步,輸給了皇後。

    皇後說的很對,這種時候,不說兩日,隻是短短一日,能做的就很多。

    太子的死很簡單,應該是他比自己提前到來,黑衣人動手將他殺死,等自己到來,就嫁禍於自己自然,若是自己先到禦書房,死的便是自己,被嫁禍的是太子。

    皇後這一步走得很不理智,卻是相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