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咱們一道混吃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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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弦歌一行人到汴京時已經是連著趕了好幾天的路,弦歌明顯覺得有些受不住了,一直在打嗬欠。她本想就在客棧裏休息,但是瑞月那丫頭非得死纏爛打拉著她去逛夜市看燈會,哪怕弦歌百般推脫但仍舊無果。最後弦歌還是被拉著上了街,甚至祥年和南門逸都被拉上了一起。不過晚上戴帷帽實在太過誇張,所以無歡戴了一張麵紗,跟著一起出了門。
“哎呀弦歌,你快看,那個好好看!”
“哎呀,這個也好好看!”
“弦歌,我們去那裏看看!”
“祥年祥年,我要那個,你給我買好不好?好不好嘛好不好嘛!祥年你最好了!”
一路上瑞月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扯著嗓子嗷嗷叫,而旁邊的祥年一副嫌棄的樣子,總是下意識的想離瑞月遠點,但那丫頭卻是狗皮膏藥似的冷不丁的就貼上來,纏著他讓他給買東西,甩都甩不掉。祥年的白眼幾乎快要翻上天,真是恨不得一棒槌敲暈她算了。
“我沒銀子,找公子給你買。”祥年分外嫌棄的將瑞月的爪子從自己身上扒拉開,然後偏過頭看向別處,恨不得在臉上寫上“我不認識她”幾個大字。
“來來來,瑞月你想買什麽,公子給你買!”南門逸倒是心情大好,大手一揮,直接將一錠元寶扔在了那小攤販的攤子上,攤主一見來人出手如此闊綽,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慌忙點頭哈腰賠笑,整張臉都要笑爛了。
“謝謝全世界最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絕世無雙的公子!”瑞月歡天喜地的拍著馬屁,就差搖尾巴了。不過這馬牌倒是拍得南門逸心曠神怡渾身舒爽。瑞月在那小攤錢挑了好些小玩意,都讓攤主包好,然後交到了祥年手裏。
“為什麽讓我拿!”祥年咆哮。
“你不拿誰拿?難不成讓公子拿?或者讓身上還有傷的弦歌拿?當然啦,我這麽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麽能提重物呢?當然你拿啦!”瑞月做了鬼臉,一把挽著弦歌就往前跑,祥年則是站在原地氣的臉色鐵青,南門逸也裝模作樣的收了折扇,敲了敲祥年的肩膀歎道:“對啊,你不拿誰拿?”說著就跟了上去。
汴京的夜市果然名不虛傳,雖然隻是乞巧節,但除了到處賣巧果,賣紅線的,賣女紅的,但因為今年的七夕有燈會,所以到處都是賣花燈的。寶馬香車,魚龍亂舞,倒是格外熱鬧。
弦歌不大喜歡這種熱鬧擁擠的地方,一直都有些意興闌珊,哪怕身邊的瑞月再怎麽咋呼激動都無法讓她燃起一丁點的興趣。這邊她正掩口打了個嗬欠,眼前已經出現了一隻糖葫蘆,弦歌愣了一下,接著對上了一雙好看的眸子。
“給你的。”南門逸笑道,揚了揚自己另一隻手上的糖葫蘆,咬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嚐嚐?”
弦歌接過,正準備往嘴裏送,但想到自己臉上蒙了麵紗,不由得好笑:“這怎麽吃?”
“怕什麽,反正人多,沒人知道你的。”
弦歌想了想,還是不好意思摘了麵紗,於是將麵紗從下麵撩起來,咬了一口,又放下。囫圇道:“嗯,是不錯。”
“沒騙你吧。”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南門世家的唯一傳人南門公子竟然喜歡吃這種小孩子吃的東西,倒是興奇。”弦歌打趣道。與這南門逸接觸了快兩個月,發現南門逸此人雖然是出身顯赫,但身上卻並沒有多少富家公子哥的討厭做派。他性子是有些刁鑽,不過說話做事全憑喜好,人還是不錯的。一旦和他熟識了就會發現他跟個小孩子似的——愛使小性子;喜歡被人拍馬屁,尤其喜歡別人誇獎他美貌;挑食,不吃蔬菜,無肉不歡;嗜甜如命,極其喜歡吃甜食……
“那有什麽,糖葫蘆多好啊,多好吃。”南門逸挑眉,將嘴裏的山楂核隨意吐在地上,又咬了一顆。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往地上吐?真沒素質。”弦歌抱怨,掏出一方手帕接在他下巴旁,南門逸撅了噘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核吐在弦歌手上的帕子裏。
“哎喲喂,不對啊!”瑞月突然冒出來,嚇了弦歌一跳,手上一抖,差點將帕子拍在南門逸的腦門上。
“瑞月你總愛嚇人。”弦歌捂著心口驚魂甫定。
“我說,弦歌,方才我突然發現,你跟我們家公子挺般配啊!”瑞月抱著胳膊撞了一下弦歌,笑得格外曖昧。
“說什麽呢?”弦歌並不理會這丫頭打趣的話,這麽久來她算是對瑞月的性子揣測得很清楚了,這丫頭就是喜歡一驚一乍,而且說話總沒個譜。起先瑞月打趣她她還會臉紅,到後來已經學會充耳不聞了。
“是嗎?你家公子我如此風流恣肆美豔動人,就這丫頭能配得上我?”倒是旁邊的南門逸不悅了,插嘴道。
“就是,南門公子仙姿玉貌天人之姿,我這等醜若無顏之人怎能配得上他?”弦歌也接嘴。
“就是就是。”南門逸點頭。
“我瞧著你倆一唱一和的,這不很般配嘛!”瑞月湊到無歡旁邊咬掉她手裏的一顆糖葫蘆,囫圇不清的補充道:“再說了,老夫人一直教育我們,皮相乃是身外之物,不可過於在意這些,心地善良才是最重要的。再說了,弦歌這臉上的疤去掉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和公子您挺般配。我覺著這麽多年公子您一直沒找著合適的女子當咱們少夫人,不如將就將就,我覺得若是弦歌做咱們少夫人我一定沒什麽意見的。”
瑞月說著,也學著南門逸的樣子將核吐在弦歌手中的絹帕上。弦歌滿頭黑線,這丫頭還真是自覺的很呐。
“真的?”原本以為瑞月不過是在說笑話,弦歌也並沒放在心上,不想南門逸那廝竟偏著頭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
“別鬧了。”弦歌笑道,不想南門逸卻是突然開口:“顧弦歌,你願意嫁給我嗎?”
見弦歌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南門逸笑得騷包:“我什麽都沒有,唯有南門家的一座山莊,今後山莊,宅子,田產,下人都是我的。你若是嫁給我可以與我一道混吃等死,躺著數錢。雖然你長得醜了些,但是,我想,我應當是不會嫌棄你的吧?”說到這裏,南門逸竟是認真思考了一下,仿佛在忖度自己是否真的能說到做到,不嫌棄她。
弦歌哭笑不得,自己竟是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成了眾矢之的,剛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不想手腕突然被人握住,然後被重重一扯,一個轉身人直接撞到了一堵牆上,手中的糖葫蘆也應聲落地。
弦歌吃痛,倒吸了一口涼氣,抬頭卻撞進了一雙欣喜若狂的鳳眸中。就這麽愣在了那裏。
“喂,你什麽人!放開她!”開口的是祥年,弦歌頓時清醒過來,掙紮了一下,但那人的手死死的抓著她,讓她掙脫不得。
“你……”弦歌才說了一個字,那人卻是顫抖著聲音喚了聲:“歡兒,竟然真的是你。”
歡兒?弦歌皺眉,“公子認錯人了。我並非你口中的歡兒。你放手啊,好疼啊!”
“喂,都說你認錯人了,再不放手信不信我讓祥年將你的爪子砍下來!”旁邊的瑞月怒了。
那人卻是伸手扯下了弦歌的麵紗,後者一愣,麵上閃過一絲怒意,“公子自重!”色厲內荏的樣子,卻是讓他愈發無所適從。
齊恒一直相信弦歌定是還活著,她一向福大命大,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所以他想過無數種重新見到弦歌時的場景,可是唯獨沒想到是現在這樣。
他從薛府出來,並沒有立馬回宮,而是獨自一人在街上走著。齊恒記得小時候弦歌最喜歡到處去玩,尤其喜歡逛夜市,因為好吃的格外多。看著這熱鬧的街市,齊恒的心愈發沉寂。
獨自一人走了許久,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卻正好看見前方那個纖弱的背影,光是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他欣喜若狂了。可再看她身邊的男子,齊恒竟不敢上前,那男子似乎與她關係很不錯的樣子,吃了的糖葫蘆的核都會吐在她手心的帕子上,一時間齊恒有些躊躇,竟不敢確定那人是否就是弦歌。當他走近,卻聽見她旁邊的姑娘喚她“弦歌”,於是原本激動的心情竟又染上了些許怒意。
兩個月了,他一直在找她,可她竟然和另一個男人在這裏公然**!這讓他如何不氣!
當齊恒一把扯過她,叫出她的名字時,她卻說:“公子你認錯人了。”
他以為她不過是在與他賭氣,所以裝作不認識他。可是當他一怒之下扯掉她的麵紗時,齊恒卻是愣住了——那的確是顧弦歌的臉沒錯,可那也不是顧弦歌的臉,顧弦歌的臉白白淨淨便是未施粉黛也足以豔壓群芳,可眼前這個人的臉上,卻有著好幾道疤,縱橫交錯的爬在臉上,看上去有些駭人。
不過兩個月沒見,她怎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而再看她戒備的眼神,更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那樣疏離的眼神讓齊恒心中一痛。
見齊恒表情變幻莫測,似是來者不善,瑞月不怕死的去拉他的手,試圖將她拉著弦歌的手分開,但怎麽都沒用,不由得跺腳:“喂,你放開弦歌!”
“弦歌?”齊恒突然笑了,“你看,她叫你弦歌,所以你是在與我慪氣,所以故意裝作不認識我是嗎?”
“啊?”弦歌愣了,自己竟是認識他的嗎?
“咦?這麽說你認識我們家弦歌了?”瑞月好奇的問道。
齊恒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眉心隱隱有些發白,咬牙道:“弦歌,你不要告訴我,你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