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的fù chóu,可讓你誌得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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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棲遲本以為顧弦歌失憶忘了此事,所以才故意將其戳穿想將她踩在腳下,可她沒想到弦歌竟是故意這般說,想試探出顧家究竟發生了什麽,沒成想試探出了自己根本不敢想象的東西。依照貴妃的意思,就是說她顧家的人都是先帝下令殺的了?那齊恒他又為何……
見弦歌臉色難看得緊,裴棲遲知道她上鉤了,於是接著說道:“顧弦歌,你以為皇上將你接進宮來是為了什麽?真的喜歡你嗎?嗬,真是好笑。”裴棲遲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走到弦歌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中盡是悲憫,“你爹當年犯上作亂顧家滿門抄斬,你僥幸逃過一劫留下一條小命。這些年皇上也在四處追查你這個逆犯的下落。你知道皇上為何要將你安置在承乾宮嗎?不過是因為擔心你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想要隨時監視你罷了。”
弦歌臉上血色盡失,顫抖著雙唇道:“不,不可能,你騙我。”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好,自己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呢?
“你是不是覺得皇上是喜歡你的?”裴棲遲在弦歌麵前蹲下來,笑道,“唉,你現在失去記憶,自然什麽都不知道。那本宮就好心告訴你吧,當年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你就一直喜歡他,可是皇上的心卻不在你這裏,他對你也是討厭至極,這事整個大梁的人都知道,不信你隨便找個人問問,自可驗證本宮話中真假。對了,你一定好奇當年先帝為何要殺你顧家滿門對嗎?那本宮便給你說說,當年你爹顧羨之位高權重,但懷有異心,不僅害死了戍北將軍滿門,還處處打壓朝臣,可謂惡名昭彰。後來朝臣聯名參奏顧羨之,先帝將其打入天牢,判了五馬分屍之刑,顧羨之的頭顱也懸於城樓示眾,然後你顧家滿門抄斬。不過當時據說你被人擄走,你娘為了救你被匪徒糟蹋後曝屍荒野,顧家滿門,竟隻有你活了下來。顧弦歌,你說,如此血海深仇,皇上會傻到對你付出真心?更何況,當年為除掉顧羨之這個奸臣,身為太子殿下的皇上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接二連三的話,讓弦歌幾乎有些喘不過氣,心尖的疼痛愈發明顯,甚至嘴唇都血色盡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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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最好的酒樓雅間中,菜都上齊,齊恒揮退一幹人等,開門見山的道:“說罷,你借口體察我大梁的風土人情將朕引出宮,究竟想做什麽?”
“能做什麽?”蕭湛笑道,漫不經心的替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放下。但手卻沒有離開那杯子,而是用修長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杯壁,表情有些高深莫測。
“蕭湛,你的底細咱們心知肚明,也不必拐彎抹角。朕直說,若是你天真的以為把朕引出宮你的人便能將弦歌帶出來,那你就真是小看朕了。”齊恒並不給麵子,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自從蕭湛來到大梁,他的人潛入過幾次皇宮,齊恒都一清二楚,這人打的什麽主意不用想都知道。隻是他將弦歌害成這樣,還妄圖將她搶回去,真是癡人說夢。
“皇上就如此篤定,朕的人就不能得手?”蕭湛也不再故弄玄虛,輕笑出聲。此次借故將齊恒引出宮確實是為了方便他的人潛入皇宮中救人,這次派出去的人都是他手底下的精英,便是個鐵桶,都能被他們撕出一道口子。蕭湛有信心,定能將弦歌救出來。
“想來你還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齊恒冷笑,果不其然見到蕭湛臉色微變,“她失憶了。”
“什麽!”蕭湛的手幾不可察的顫了一下,茶杯中的茶水受到晃動,漾起了一絲漣漪。
“怎麽?很驚訝?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去,她還能活著,難道不是奇跡?”齊恒反問。
“那她……”蕭湛瞳孔微縮,聲音竟帶了些許的顫抖。
“蕭湛,你以為朕為何還會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與你談論她的事情?不過是想告訴你,你對她做的一切,朕都會替她向你討回來。你以為你現在身為陳國皇帝,朕便奈何不了你了?哼,朕是該說你太過自大還是過於愚蠢?”
“她傷的如何?她的體質特殊,一定不要讓她受傷流血,一旦流血必須馬上服用止血散,普通的止血散都沒用的,必須”
蕭湛話沒說完,齊恒已經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臉毀了。”
蕭湛已經完全愣在了那裏,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蕭湛一臉驚詫的樣子,齊恒突然笑了,道:“蕭湛,你瞧瞧,你的fù chóu多麽完美。顧羨之間接害死了你全家,於是顧家上下滿門抄斬,顧羨之被五馬分屍,顧羨之的妻子受盡屈辱曝屍荒野,顧羨之的女兒親眼看著自己的娘親在自己麵前被侮辱,然後被人擄去過了兩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但可惜啊,她命大沒死,但卻被你的孿生兄弟玷汙了清白,最後跳崖自盡,還把臉毀了。現如今,你可算是誌得意滿?”齊恒的聲音越來越冷,說到最後,他的眼中盡是帶了殺意。
“即便如此,她也是我唯一的妻。”蕭湛努力壓下鼻尖的酸澀,咬牙道。
“妻?你以為,她恢複記憶後還會認你們這樁親事?”
“認不認,是她的事,不勞陛下您費心。”蕭湛早已收了放在桌上的手改為搭在膝蓋上,長袖籠著,蕭湛的手卻是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爆裂,足見這手的主人此時在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
“朕知道,當初她要嫁你不過是為了替她爹還債,可是她顧家欠你蕭家的,該還的在八年前就還了,而你欠她的,朕會一點不剩的替她討回來。你好自為之,朕言盡於此。”齊恒冷冷撂下這句話,起身離開。
徒徒留下一室的沉寂,一室的淒冷。
分明是炎炎夏日,可蕭湛卻突然覺得,怎麽這麽冷呢?
冷到了骨頭裏,冷到了心裏。
齊恒才走出酒樓,莫白便慌忙迎上來,也來不及問安便開口道:“皇上,不好了,太後和貴妃強闖承乾宮,將姑娘帶走了!”
“什麽!”齊恒心中一驚,隨即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一向沉著冷靜的帝王此時卻有些心慌。
齊恒一路打馬飛奔進皇宮,直接在壽康宮的門口下馬,便直接衝了進去,甚至旁邊的太監都來不及通報一聲。
當他衝進屋時,太後正和貴妃說笑,貴妃站在太後身後替她錘著肩膀,見齊恒怒氣衝衝的進來,忙屈膝行了個萬福禮,道:“臣妾見過”
“母後,人呢?”裴棲遲禮尚未畢,請安的話也還沒說完,便被齊恒冰冷的聲音打斷,他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裴棲遲就這麽保持著屈膝的動作,格外尷尬。
“皇上你氣衝衝的衝進來問哀家要人?要什麽人?”太後有些不滿,皇上的態度讓她很是火大。
“顧弦歌,您強闖朕的承乾宮把人帶哪兒去了?”齊恒也不欲廢話,直接問了出來。
“哀家不過把她叫來問了幾句,就惹得皇上如此怒不可遏,這顧弦歌當真是好本事。”太後冷笑,“皇上的眼中看來隻有那狐狸精,連哀家這個母後都不放在眼裏了。”
齊恒麵色一沉,卻是偏過頭看向一旁的裴棲遲:“是你出的主意?”語氣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裴棲遲臉色微變,委屈道:“皇上,您這般不由分說的便給臣妾扣上罪名,可是臣妾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啊。”
“皇上,你不要誣賴貴妃,是哀家闖了你的承乾宮,怎麽,現在皇上是要拿哀家問罪了?”太後狠狠的拍在椅子扶手上,怒道,就連眼尾的細紋都跟著在顫。
“母後言重了,朕不過是擔心母後被人當槍使。”
“你!你是說,哀家老眼昏花,連是非對錯都分不清了嗎!”
“母後,朕不想就此事多做計較,隻要您將顧弦歌交出來,其餘的事朕自有主張。”
“顧弦歌顧弦歌,你心裏就隻有顧弦歌!你還當不當哀家是你的母後了!”太後氣急,竟是鼻頭一酸,掉下淚來。
“太後您且息怒。”裴棲遲也紅著眼眶上前安撫道,並伸手拍著太後的後背替她順氣。
齊恒臉色不大好,正準備再說些什麽,不想元寶卻突然闖進來,在齊恒耳邊說了句什麽,後者臉色這才略微緩和了些,說了聲:“母後早些休息,兒子告退。”說著,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壽康宮。
“你!你!真是,作孽啊!”太後抹著眼淚,怒道,“早知如此,哀家當時就該殺了那顧弦歌!現在看來,何止是放虎歸山!”
“太後切莫動怒。”裴棲遲安撫道,“皇上現在對顧弦歌的態度您也看到了,若是您真的殺了她,那隻會影響你們母子感情,顧弦歌臣妾可是了解的,眼睛裏向來揉不得沙子,最恨人家騙她。現在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來不會再和皇上那般溫情脈脈,到時候咱們隻管看好戲就行了。”
雖然知道裴棲遲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太後胸中的怒意無論如何都無法消散。
倒是裴棲遲,微微勾了勾嘴角,顧弦歌,本宮倒是要看看,這下你該如何自處。
齊恒匆忙回到承乾宮時,弦歌正躺在床上閉著眼似是睡著了,但那血色盡失的小臉看著實在是讓人心疼。
齊恒坐在床邊,輕輕的撫摸著弦歌的臉頰,後者竟是直接睜開了眼睛,而眼中一絲睡意都無。弦歌突然睜眼,把齊恒嚇了一跳,沒來由的,齊恒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