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他的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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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使來訪,毓秀借此機會可謂是出盡風頭,且不論宋凝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鍾家在聖上心中的地位,又比昔日更重了些,毓秀如今也成了楚國名門望族的子弟都想求取的女子,誰不想有鍾家這麽強硬的靠山,誰不想娶這般才貌雙全的姑娘?到鍾府提親的媒婆快把門檻給踏爛了,然而三皇子府裏的景象反倒極不如意。

    楚昭處心積慮地謀劃了那場行刺,要的就是楚暉去死,可偏偏太子被毓秀所救,天齊寺那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自那以後,楚暉身邊的戒備是一日比一日森嚴,東宮連隻蚊子都飛不進去,就連出行也是幾隊人馬跟隨,要想碰到楚暉簡直是難上加難。

    楚暉一日不死,他對自己的威脅是與日俱增的,楚昭的主意隻能打到毓秀頭上,可眼前形勢看來毓秀對於自己並不怎麽上心,還是一直會錯了她對自己的心意?不過毓秀再有能耐也是鍾家的女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能夠得到鍾家的許肯,還不是唾手可得?“去請找趙姑娘來。”

    彼時趙純正侍候小周氏用藥,見到是楚昭的人來了心頭大喜,“母親,是三皇子府上的人來了。”見到銅鏡的人兒鬢角簪花微亂便急忙倚正過來,點著螺子黛將眉毛加重了二三下,嘴角揚起來,擺出個極是甜美討喜的笑來,“母親,這樣如何?”

    小周氏抿了口藥望著女兒的模樣,心中免不得又湧上來口惡氣,明明純兒生得嬌俏明豔,不知比鍾家的女兒模樣好上多少,可奈何偏偏純兒就要受這樣的苦,鍾家那姑娘就是鳳凰命,想到此處嗓中淺淺溢出聲怨詞,“你莫要耽擱了時辰,讓三皇子久等,快些去吧。可記著母親說的話了嗎,好好留著三皇子的心,男人啊,隻要心在你這兒,就夠了。”說著,小周氏抬手拍著胸口的地方語重心長地又叮囑了兩句。

    “三皇子可說傳我過去是為了什麽事情?”來接她的是楚昭最信任的親信便能看出趙純在楚昭心中的地位與他人不同,雖然趙純出生不高,但楚昭府裏的下人從不敢低看這趙家xiǎo jiě,私下裏皇子府的下人也不敢輕易違背趙純的意思。

    那人弓著腰打起馬車簾子邀著趙純上了馬車,低首道,“主子並未交待這些,xiǎo jiě去了便曉得。”又是一頓,“不過這兩日主子的心情不是太秒,想必是遇到了惱人的事情,還望xiǎo jiě好生安慰主子,切莫讓主子給煩心事纏了身。”

    趙純聽得這話心裏也有些數,怕是因為毓秀的事情才惹得楚昭夜不能寐吧,袖中的手握成拳不甘地咬了咬唇,可她又能怎樣呢?母親也說了,男人的心在你這兒,他就跑不掉。她除了能留住楚昭的心,別的她什麽都做不到,隻能一味忍著,忍到楚昭入住東宮,忍到他登上皇位,自己才能有出頭之日,再想想從小到大,忍了這麽多年,多忍些時日又算什麽呢?

    “純兒。是不是我不派人去傳你,你就一直我來見我?”楚昭見到思念多日的人兒,心中的愁苦也消散幾分,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攥在掌心裏,心中壓著百般情緒不知從何發泄,有除不掉楚暉的恨,有娶不得毓秀的急,還有實力暴露的慌……唯有見了趙純才能求得短暫的心安。

    眼前的男子顏色憔悴,碎碎的胡渣遮掩了往日的英俊神采,趙純心疼地撫上楚昭的側臉,“殿下,母親近來身子不好,父親又對母親不聞不問,我隻能留在府裏照料母親,今日去府裏的人也是看見的,我那時正在給母親喂藥,若不是母親好轉了些,怕是純兒也脫不開身。”聲如鶯啼,婉轉撩人,那雙剔透的眸子裏閃著水光,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純兒放心,明日我派人送些宮中的良藥去你家中,我今天傳你過來,你應是猜到是什麽事情的。”楚昭將趙純摟在懷中,想到這些事情,心情又是一落千丈,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轉眼消逝,“前幾年做得那些勾當,怕是被人知道了。”

    趙純失色,音調陡然一高,她哪裏不知道楚昭做得是哪些勾當,假如真的被人拿住了把柄那可是大罪,哪怕是皇上也保不住他,眸子瞪起來難以置信地望著楚昭,“怎麽會?難道是蘇仕明那廝出賣了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如果,如果被皇上知道的話……”

    “純兒無須太過擔心。不會是蘇仕明做得,他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在我手裏,諒他也沒那個膽子!”楚昭一拳砸在木桌上,瓷壺茶盞震得發出聲響來,眼眶通紅,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了些,“就怕是!有人在查了我!查我的是什麽人,想必你我都是知道的。”說到心急出,又衝著木桌一拳,桌聲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來,趙純見狀急忙伸手出手握住了楚昭的拳頭。

    趙純思量了片刻才低聲道,“殿下說的,可是毓秀表姐?”沒想到鍾毓秀竟能讓人暗地裏追查楚昭,還是自己小看了她,她與楚昭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若是楚昭有了什麽閃失,自己也會前功盡棄,決不能讓毓秀得逞,將楚昭做得那些事給查出來。

    “除了她還能有誰!”楚昭恨恨道,“先是在宮中落水,隨後是行刺太子失敗,現在連那些事情都給她查到了!這讓我如何自處!”言罷楚昭冷哼一聲,“純兒,你必須得幫我,幫我製造機會,若再不能將鍾毓秀娶進門,若再不能得到鍾家的勢力,我們先前全部的努力都白費了,太子那兒現在防得滴水不漏,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

    眼睜睜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去娶別的女子,趙純心裏能好受到哪裏去,她反反複複地告訴自己楚昭的心在自己這兒,他心裏沒有毓秀,可……可天底下哪有心甘情願做妾的女子?“殿下……想要我如何幫你?”猶豫許久她還是問出了這樣的話,畢竟,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也無法回頭了。

    “給我和鍾毓秀製造接觸的機會,我就不信她次次都能從我手上逃過去。”楚昭勒著趙純的肩膀,手下的然而瘦削嬌柔,他做這一切不光是為了自己,同樣也是為了他們的將來,如果自己不能登上皇位,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機會和他的純兒相守一生的,“純兒,你這般聰慧,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辦法有的是,可心痛是難免的,“殿下,純兒知道你的苦心,先前是我們小看毓秀了,看來她沒那麽容易對付,這事也記不得,殿下別氣壞了身子。”為了安慰心上之人,為了一生富貴榮華,為了不再被人低眼相看,趙純什麽都能忍,“這些都交給純兒來安排,殿下該多放些心思在那些事情上頭,既然已經有人查出來,還是小心為妙,該除的人留不得。”

    而鍾府之內,柳侑拿到的那些紙證,鍾老爺子照著名單上錄下來的名字差人查下去,起初還能找到些與楚昭有關的頭緒,但後來再往下查的時候,那些能查出來的蛛絲馬跡就如人間蒸發般消失了,如此一來正是應了鍾老爺子的猜測,楚昭已經覺察到有人在查他,並且極其敏銳地處理掉了與他有關的全部,所有的線索赫然斷開。

    毓秀並不意外,從鍾老爺子認為楚昭這事辦得極其“漂亮”的時候,她就明白再查下去就什麽也查不到了,紙證永遠隻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死物。

    “鍾xiǎo jiě,查不到了嗎?”柳侑在鍾府呆了幾日已漸漸熟悉起來,和鍾老爺子的關係也甚是融洽,從書房裏聽得這消息的時候,急著找到毓秀,疑聲質問,“那些證據是我柳某人花了性命才找來的,怎麽就查不下去了!”柳侑承認自己沒那個本事去查楚昭,可鍾家也沒有嗎?如果連鍾家都沒有的話,這天下還有誰能動楚昭?

    魏淵見到柳侑情緒激動,抱著劍就擋到毓秀跟前,“柳公子最好對我家xiǎo jiě尊重些,可別忘了上一次。要是柳公子不太記得的話,魏淵可以幫柳公子回憶回憶。”

    柳侑發自本能地推開兩步,卻有說不出的委屈,明明他將希望都托付在鍾家身上了,怎麽鍾家連這點事情都辦不成?毓秀從魏淵身後繞出來,臉上掛在柔和的笑意,“你以為扳倒楚昭是那麽容易的?若是容易,楚國的江山如何綿延百年,生在帝王家的人,生來都向著同一個地方,勝者王,敗者寇,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他楚昭,性子陰險,太子呢,生性溫潤,兩人截然不同,假使不是太子占著母家的優勢,恐怕一早就被楚昭從東宮之主的位子上給踹下去了,哪裏還輪得到我們現在來查他?”

    毓秀又道,“做壞事的人絕不止做一件事,我們須有些耐心,查還是要查,得更加小心著查,定然不能給楚昭給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