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小周氏的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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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夫人,平日聽趙大人說貴府裏的盆景都是稀世珍品,過會兒你可要讓我們開開眼界!”說話的是趙侍郎的頂頭上司王尚書,暗地裏還有道身份,楚昭一派的老黨,楚昭的母妃是這王尚書的表姊,算起來與楚昭也是沾親帶故,假若日後三皇子得勢,定是少不了王尚書的好處,而今天小周氏的生辰宴,王尚書也是看在楚昭的麵子才來來下屬的府邸赴宴。
小周氏含糊笑道,“王大人這說得哪裏話。都怪我那夫君,才喝了幾杯便上了頭,不然就由夫君領著諸位大人來觀賞這盆景奇栽了,妾身不過區區婦人,哪裏懂得這些?”一路走過來,既沒有見著純兒,也沒瞧見毓秀,也不知這丫頭到底把事情辦成了沒有!
“真是羨慕趙夫人與鍾夫人姊妹情深,當年我還在閨中之時便聽聞周家兩女才貌出眾,沒想到如今一見,果然是不負盛名啊。”王夫人話是這麽說,可在場凡是明事的人心裏頭都知曉,小周氏和大周氏是天差地別,大周氏嫁進的是楚國世家,而小周氏呢?笑柄而已,趙侍郎哪裏是喝多了,分明就是陪著妾氏去行那床笫之歡了。
小周氏聽著這話極是不喜,奈何王夫人的身份也比她不知高了多少,隻能出聲應和著,不過等會兒待眾人見了毓秀那名聲盡毀的樣子,看看這大周氏如何還能在別rén miàn前抬得起頭來!
大周氏也不愛外人老拿著她與小周氏比較,當年小周氏的婚事,她也怨自己沒能替她尋個好夫婿,讓她受了這麽多苦,“我與mèi mèi一胞所生,母家僅剩了mèi mèi一人,叫我如何不關照?不光是mèi mèi,連純兒我都會照拂著,可容不得別人欺負。”話是說給小周氏聽,更是說給趙府的人聽。“不說這些,mèi mèi,走了這麽遠,我怎麽還沒見著盆景?”大周氏心中最擔憂的,還是毓秀,見不到女兒,心也就懸著。
“快到了,往前走就是。”
楚昭剛探查完趙純的傷勢,隻是被打暈過去而已,隻是臉上的傷勢實在醜陋了些,讓他再也喜歡不起來,正欲起身離去之時,卻聞得不遠處傳來人語聲。猜是小周氏帶著人過來,可眼前躺著的並非鍾毓秀,而是她的女兒趙純,萬一被人瞧見,他豈不是要做冤大頭了?不敢多想,拔腿就打算離開。
“三皇子殿下,好巧啊!”小周氏眼尖得很,一口叫住楚昭,還以為是趙純計成,正準備上前領著眾人去草裏見見衣衫不整的毓秀。
大周氏心下一緊,隱約覺得不對,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完了!這下是逃不掉了!趙家母女真是蠢得透頂,楚昭悻悻回頭,“趙夫人。”汗珠從頭皮裏滲出來,小周氏步步逼近,她再往前走兩步就能見到灌木裏的趙純了,到時他該如何在眾rén miàn前解釋?
“啊!”小周氏陡然尖叫起來,“死!死人!”灌木叢裏躺著個女子,本是意料之中,可待她看清地上的人之後,才發現倒在那兒的正是自己的女兒趙純!哪裏顧得上其他,小周氏根本不知怎麽躺在那裏的人成了純兒,明明,明明應該是毓秀才對啊!
眾人聽了尖叫紛紛湊上前去,小周氏瘋了一般撲倒女兒身上,發現女兒衣不蔽體,臉上也多了幾道刀上,麵目全非,手忙腳亂地遮擋住趙純的身體,“純兒……我的純兒……你怎麽了啊!你這讓母親怎麽好!……純兒啊!”小周氏癱坐在地上哭嚎起來,霎時慌了神,她哪裏會想到她的純兒變成了這副模樣?純兒倒在這兒,鍾毓秀那個賤人去哪兒了!一定是鍾毓秀那個賤人眼紅,才對純兒下此毒手!“我可憐的純兒啊,你醒一醒,看看母親啊……”
這一幕落在大周氏眼裏,趙純在這兒?那她的女兒去哪裏?她的毓秀怎麽不在?“毓秀?毓秀?”她下意識地念了兩聲。
毓秀聽到母親的聲音,才從假山後頭緩緩走出來,大周氏見到毓秀亦是顧不得儀態地衝到女兒跟前,一把將女兒摟在懷中,“毓秀,毓秀,你沒事吧,可有傷著哪裏?”說著摸上毓秀的臉,生怕她哪裏傷著痛著,此時此刻,大周氏就算再心疼外甥女,可同自己的親生女兒比起來,還是親生女兒的安危更為重要。
毓秀自然安然無恙的出現在眾rén miàn前。
“毓秀,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王夫人的視線落在衣衫殘破的趙純身上,又意味深長地瞥了毓秀一眼,這王夫人何許人也?也是在權貴之家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怎麽趙家的xiǎo jiě生死不明,而鍾家的xiǎo jiě就好端端的一點事兒沒有?是個人怕都會好奇吧!
小周氏見到毓秀,那目光裏放出千萬根毒針刺在她的身上,“毓秀!是不是你把純兒怎麽了!!”厲聲問道,大周氏從來沒見過mèi mèi這副模樣,可她這不由分說就把髒水潑到自己女兒頭上的行為委實讓大周氏心生厭煩。
“mèi mèi,毓秀還不曾開口解釋,你怎麽就誣陷是毓秀害了純兒?再者說了,毓秀何故要害純兒?平日裏毓秀怎麽對待純兒你我都是有目共睹,方才明明也是純兒拉著毓秀出來的,怎麽就成了是毓秀毒害純兒?mèi mèi,你對姐姐不滿,姐姐沒什麽好說,可,可你怎麽能怪罪在毓秀頭上,她還是個孩子啊!”大周氏擋在毓秀前頭出聲,眾目睽睽下,哪裏能容忍女兒被人扣上謀殺的帽子?她鍾家可擔待不起!
趙純出事,前些日子還口口聲聲說情啊愛啊的情郎楚昭早就躲得遠遠的,生怕這事和他沾上關係,“是啊,鍾xiǎo jiě,方才本殿下明明是看著你與趙家xiǎo jiě一同出來的,難不成這其中真有蹊蹺不成?”這時候隻能把全部的嫌疑都推到鍾毓秀一人身上,他可不想再引人注目。
“母親……母親……”毓秀抽泣起來,偎在大周氏的懷裏瑟瑟抖著,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利索,完全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方才,我與純兒表妹來花園中散步,誰知道院牆那邊突然翻身進來一群黑衣人,不由分說地就要殺我與純表妹,魏淵與那群刺客纏鬥起來,我便去喊人……可不知怎的,我喊了許久,連一人都沒有……”
“你胡說八道!”小周氏抬頭吼道,“好好的趙府怎麽會招來刺客!分明是你心中有祟!”幸而懷中的趙純體溫尚存,她將女兒摟得更緊了些,完了,完了,全部都完了……什麽鳳凰夢,全都完了!純兒的臉也毀了,清白也沒了,以後可怎麽辦!
大周氏也被mèi mèi這無理取鬧的樣子徹底激怒,“能不能先聽毓秀把話說完!”手撫在毓秀背上,溫柔地拍著女兒,“毓秀莫怕,母親在這兒呢,沒人敢動你,你慢慢說。”
“然後……”毓秀的聲音冷靜了些,“然後我回來就看到純表妹倒了下去,魏淵哪裏打得過那麽多人,為了保命,隻能帶我乘亂躲到了假山後麵,我們躲在那裏頭,大氣都不敢出,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沒了動靜,可我不敢出來……直到……直到聽了母親的聲音,才猜到那群人該是走了……母親……他們……他們好可怕……”
想到女兒哪裏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大周氏更是心疼,早知就聽了毓秀的話,不該來這生辰宴的,“魏淵?”
“是魏淵無能,沒能保護好xiǎo jiě!那群人來勢洶洶!魏淵實在不敵!本來魏淵是想以死相拚的,可魏淵一想到自己若是死了,xiǎo jiě怕也難逃毒手,隻能乘亂帶xiǎo jiě躲起來!魏淵護住不周,請夫人責罰!”毓秀的戲都演得入木三分,他哪能示弱?當即跪在低上捂著手上的傷口向大周氏請罰。
別人不知道魏淵的功夫,楚昭心裏可是一清二楚,別說幾個刺客,就算再來一二十個恐怕都不是他楚昭的對手?可眼前他又能說什麽?恨不得將自己撇得越幹淨越好,萬一這小周氏狗急跳牆,賴到自己身上怎麽辦?幾十雙眼睛都目睹自己見到趙純衣不蔽體的樣子。
小周氏被毓秀的解釋搪塞得說不出話來,她不信,刺客平日不來,偏偏在生辰宴這天來,又偏偏碰上了純兒和毓秀,偏偏受傷的是毓秀而不是純兒!這怎麽都說不過去,“這麽大的趙府,怎麽會連個人都沒有!我看分明是毓秀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純兒毀於歹人之手!”
“夫人,今日……”旁邊的小丫鬟大氣不敢出,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府裏擺宴,是……是您讓下人們都去廚房打下手的……”廚房在趙府的東南麵,而假山在西北角落,在假山喊破了喉嚨,廚房也根本不可能聽見,毓秀喊了但沒有人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小周氏不禁冷笑起來,好啊,算計來算計去,竟然還是自己擺了自己一道?她哪裏會認!抱著趙純痛哭起來,哭聲更甚剛才,淒楚萬分,那王夫人都有幾分動容,暗自感歎著這趙家的女兒真是可憐,說不定早就被歹人毀了清白,就算身子還幹淨,可被人看了個光,誰還敢要?凡是楚都有頭有臉的人家,怕都不會接受這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