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臣女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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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將軍的千金會喜歡什麽?平南軍初來乍到,而劉xiǎo jiě的性子又是出了名的古怪,她到底對什麽感興趣,楚昭派出去的人查了幾日也沒查出個頭緒來,隻知道這劉素愛往酒樓裏頭跑,也沒什麽特別的愛好。南地民風開闊,楚昭派人從宮裏取了幾**窖藏的好酒,自以為能討得她的歡心。
平南軍在城外紮營,楚都裏皇上也賜了府邸,劉焱帶兵駐守城外,而劉素則住在城中的府邸裏,楚昭備了馬車直奔平南將軍府而去,沒想到外麵已有不少公子等著,“這些人來幹什麽?”楚昭掀開車簾,質問車夫道。
“平南將軍府的千金現下在府裏,諸位公子們都說來求見劉xiǎo jiě的。”車夫將馬車趕到一旁,楚昭的馬車是楚帝禦賜,一眼看上去就與別人的不同,拉車的馬都是上等名駒,那些等在外頭的公子都將目光透過來,華蓋良駒。
底下有人低聲議論起來,“這是誰家的公子?看身份怕是不一般呐,莫不是皇族中人?”
將軍府外頭擠著的公子哥兒們圍著馬車過來,見車裏坐著楚昭,紛紛閉了嘴,有識相的自覺退到了後麵,這三皇子都來了,劉xiǎo jiě哪裏還輪得到他們?論地位論才華哪個能與楚昭相提並論?
“我家xiǎo jiě說了,外人一概不見。”將軍府裏走出來七八歲小童,長得水靈靈小臉精致得如同蘿卜雕出來的。
楚昭走到人前,遞上兩壺酒,“楚昭特來拜訪劉xiǎo jiě,一點薄禮,不成心意。”為了表示自己的誠心,他親自提著兩戶酒站到門童身前,毫無皇子的架子。
“這……”劉七知道自家xiǎo jiě別的不愛,唯獨喜好美酒,這人是摸透了xiǎo jiě的心思有備而來,若是這樣擋掉到時候xiǎo jiě怪罪下來如何是好,“公子稍等片刻,容我進去通稟xiǎo jiě。”
從南地長途跋涉而來,一路上風餐露宿,劉素前晚上頭碰到榻就睡過去,沒想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被人擾了清夢,氣得她連早膳都吃不下,沒了劉焱的管教,不用早起練功,還打算睡到日上三竿,被外麵那群人一折騰半點睡意都沒了。“不見!不見!說了不見!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還讓不讓本姑娘睡覺了!”盡管已經讓劉七出去擋著,可外麵的人反而越來越多,吵吵嚷嚷地睡在屋裏都能聽到,府外跟開起市集似的“我有什麽好看的!要談婚事,找我爹去,找我作甚?”
劉素從床上爬起來,小七又垂頭喪氣地進來,“xiǎo jiě,我擋不住他們,他們說今日見不到xiǎo jiě就賴在平南將軍府了,這秋老虎厲害得很,外頭可都是公子少爺,萬一在我們府外熱出好歹,將軍怪罪我怎麽辦?”劉七的父親本是劉焱軍中的將士,後來戰士沙場,母親病逝,便由劉焱接到府裏,劉素身邊沒個丫鬟,暫就讓他做了女兒的門童。
“怪罪?”劉素從桌上拿起桃子咬了兩口,“他們擾了本xiǎo jiě的清夢,我不怪罪他們就不錯了,就算熱出好歹,也是那群人自找的,跟我們將軍府沒有任何關係。小七,你要記住了,對付這種人,就得用點手段,否則攔都攔不住。別看這些公子哥衣冠楚楚,光鮮亮麗的,其實臉皮子啊,比誰都厚,心黑著呢!”劉素見慣了這些公子做派,心中厭惡。
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劉素打算換身衣裳從hòu mén出去轉轉,卻又見劉七抱著兩個酒壇子晃晃悠悠地進來,“小七,你怎麽主動給我送酒來了,怎麽,改變心意了?不幫我爹看著我了?”劉素挑挑眉,遠遠兒就嗅到了酒香,好酒,絕對是好酒啊。
“才不是呢。”劉七吃重地將酒抱到桌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帶了酒來shàng mén拜訪,這酒我拿進來了,那人還在外麵晾著呢。”也不知這人什麽來曆,短短幾天的功夫就摸清了xiǎo jiě的喜好,反正是比那群草包好些。
劉素打開酒壇子,一股酒香在屋內彌漫開,她怎麽會不知道這酒多金貴?楚國皇室子弟才能有資格飲的陳釀,三十年才得一壇,送就送了兩壇子,來的是楚暉還是楚昭呢?楚帝膝下子嗣稀少,除了鍾皇後生下的太子,便是三皇子楚暉,剩下的就是幾位公主,公主們又都年幼,隻有清平公主與自己一般年紀。“雖然不是太想見,不過看在這酒的份上,小七,你就讓他進來吧。”
楚昭踏進將軍府的時候,外頭被攔著的公子們才覺得身份的差距到底有多難以逾越,他們苦等半個上午到頭來隻吃了閉門羹,而三皇子一到,平南將軍府的大門就為人家敞開,自知無力,沒多時就各自散了,而楚昭也自以為兩壇酒就能將劉素給糊弄到手。
“果然能送的起這酒的絕非常人,三皇子殿下來將軍府有何貴幹?”楚昭,楚帝第三子,自幼喪母,十六歲時已一篇論農在朝堂之上掀起不小的波瀾,本來默默無聞的楚昭頓時自成一黨,有了擁護他的人,也成了唯一能與太子楚暉抗衡之人。劉素對這些早有耳聞,上次在秋狩場上隻是遠望著,楚昭楚暉兄弟二人的相貌都同楚帝有幾分相似,楚昭更像些,尤其是眉宇間偶然展露出的狠厲,更似楚帝年輕之時。這或許就是楚帝偏袒楚昭的理由。
劉素與鍾毓秀,如今看來,該是她更好對付些,況且她的利用價值不低於鍾家,若是能控製住平南將的兵權,到時就算逼宮,楚帝也毫無還手之力,“美酒配美人,對了姑娘的心意,怎樣都是好的。”楚昭從桌上翻起兩個杯子,各斟了兩杯酒。“喝一杯吧。”
楚都的公子們從皇室到門第都是同樣的德行,禮字當先,可就連斟酒的姿勢在劉素眼裏都那麽虛偽,讓她感到莫名的不適,本因送酒而來的一點好感瞬間煙消雲散,“殿下還不曾告訴我,來將軍府所謂何事?”劉素不想同他多打交道,隻想弄清他的目的。
“令尊從南地遠道而來,吾自然該盡地主之誼,平南將軍終年鎮守南地,幾十年才回來一次,難道吾身為楚國的皇子,不該好好拜訪將軍的家眷嗎?”楚昭仰頭將酒一飲而盡,示意劉素也喝上一杯。
劉素也不猶豫,同樣將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那劉素代替父親謝謝殿下。”何況虛偽,也許內裏早就藏著腐爛的心,劉素看人向來憑著自己的感覺,魏淵給她的感覺很好,而楚昭給她的感覺,讓她迫切地想離這個人遠一點。
“劉xiǎo jiě可知道楚都每月十五城樓之上都有煙火可看,吾不知南地有沒有這樣的煙火,不過吾去過許多地方,楚都的煙火算得最甚。”楚昭又斟滿酒,嘴角揚起,語氣刻意的輕柔下來。要是像外麵那群烏鴉一樣直接shàng mén來提親事,實在蠢笨,怪不得要被將軍府給趕出去。
“劉素不想看煙火。”她對楚昭的殷勤視若無睹,眼前的人臉上笑意濃濃,可是眼底的陰鷙是掩藏不住的,當她盯著楚昭的眼睛時,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快樂與溫暖,隻有無盡的冰冷。“對於殿下所說的一切,劉素都沒什麽興趣。”這樣直接的拒絕,是讓自己遠離楚昭最好的法子。
楚昭一口冷酒卡在喉中,他生平第一次被女子這樣回絕,誰敢如此對他說話?怒火中燒卻被腦中的理智壓製下去,眼前的是劉素,如果將她惹怒,那自己與平南將軍府便徹底完了,他得忍著,他就不信十五歲的小丫頭也應付不了,“那你喜歡什麽?吾帶你去。”
“怕是劉素要的東西,殿下給不了。”她想要什麽?她想要離這些因為權勢而靠近自己的人遠一點,她想要自己此生都不會淪為權利下的犧牲品,這些東西,誰能給她?
是誰都不能,包括最愛她的父親,都無能為力。
劉素的漆黑的眸中溢出寒光,“殿下,這個世上啊,不是什麽都能收買的。”她不想將自己卷入楚國皇室奪權的爭鬥中去,她要嫁的人,必然要和這一切沒有關係,“臣女看不上殿下的身份,殿下該配的,也不應是臣女這樣的人。”
“劉xiǎo jiě這定論未免下得太早了點。”楚昭的脾氣秉性外裏與楚暉無二,不過楚暉是不將他人的惡語放在心上,而楚昭是統統忍在心中,總有一日加倍奉還。劉素的性子就像是烈馬,越是掙紮,楚昭就越想將她馴服。
定論早晚,她都清楚自己不會嫁給楚昭,哪怕他以半壁江山為聘,她都不會動心半分,“都是定論,早晚又如何?殿下還是請回吧,改日臣女再到殿下府上回禮。”十五歲的劉素在失去母親的年歲裏,雖然被劉焱百般嗬護著,卻還懂得了很多同齡女子不懂的道理。譬如說,要是被人踩著上去,早晚會有被人一腳踹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