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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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在外麵跪了一天了,不要緊麽?”黑衣錦袍的男子望著旁邊的女子,女子淡著粉黛,一身白色襦裙空靈,他輕輕的撇了外麵一眼。
豔陽高照,一緊身黑衣男子筆直的跪在院中,如同石像一般訖立不動,他的額前滿是汗水,渾身都已濕透。
“……”賀榆洲不說話,隻是望著外麵的人。
“看來,你在心疼。”賀景東望著他,抿了抿唇說道:“既然心疼,不如叫回來。”
賀榆洲給他倒了一杯酒道:“新釀出來的葡萄酒還堵不上你的嘴麽。”
賀景東斂眸,望著酒杯當中紅豔豔的酒,端起聞了聞道:“這酒像你,香氣甜美入口卻帶著微微的澀,後勁又十足,神秘而誘//惑。”
說著,他一飲而盡:“你的演技太拙劣,雖然不清楚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接近我,但是,你在心不甘情不願,我看得出來。”
賀榆洲沉默,賀景東將酒杯放下道:“沒關係,不管你出於什麽理由,我會等你的心甘情願,現在也許你還有事處理。”說著,他看了外麵有些搖晃的奴伊一眼:“我明天再來找你。”
說完,他起身離開。
賀榆洲微愣,皺眉,目光掃過奴伊,眼中有著不忍,但隨即又被掩飾。
他故意忽視奴伊在院中活動,也不許秦歡接近他。
秦歡一接近他,賀榆洲就會嗬斥他,秦歡通紅著眼,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坐在椅子上,模樣可憐。
賀榆洲心又軟了,他摸了摸秦歡的臉,蹭了蹭他道:“今後就我和小歡兩個人生活好不好?”
秦歡怯怯的搖頭,賀榆洲皺眉道:“我會對小歡很好的,會陪著你愛護你……”
秦歡低著頭不說話,賀榆洲歎了口氣。
夜晚,早早的熄燈而睡,那人還跪在院子裏,賀榆洲狠了狠心,沒再管他。
第二天起來,他仍然在昨天那個位置,跪的筆直。
賀榆洲心一顫,終是沒能忍住上了前。
奴伊抬了抬頭,他的麵色相比昨日有些蒼白,頭發沾滿了露水,顯得有些淩亂。
他看見賀榆洲,輕輕的喚了一聲:“小洲。”
“……”賀榆洲抿唇,蹲下和他對視問:“我不是你的主子,你跪在這裏有什麽用?”
說完,他站起身:“走吧,離開這裏,去你主子身邊。”
奴伊握緊了垂在兩側的手:“一定要說這樣的話,讓我傷心嗎?”
賀榆洲嗤笑:“我說的是實話,你忠於你的主子,我的話會令你傷心嗎?”
“小洲……當我沒心的嗎?!”奴伊反問,眼圈微微泛紅,他咬牙道:“確實,我因為主子的命令留在這裏,留在這裏照顧你,沒有主子的命令當初我不會留下,但是……這麽久的相處了,小洲認為我是一點感情都不曾有的嗎?”
“我自小便失去了父母,被訓練成暗衛,做暗衛的,一輩子都見不得光,我從未想過可以和小洲你過這樣的平淡生活,你拿我當了尋常百姓,咱們平等朝夕相處,你看不出我的心喜嗎?你認為我在這裏的一切都還是因為主子的命令嗎?”
賀榆洲抿唇,奴伊道:“你因為我的欺瞞讓我離開我無話可說,但你一定要把我的感情撇的這麽清楚嗎?”
“不管撇的清不清楚,結果都不會改變,你走吧,我不可能留著監視我的人在身邊。”賀榆洲說著,轉身欲走。
奴伊咬牙撐著長劍站了起來道:“如果,我說,我今後不監視你了呢?”
賀榆洲一愣,回頭,奴伊站的很吃力:“主子雖然讓我把你的消息回傳,但是他從未對你不利,甚至還幫了你,如果主子要我傳回消息是對你不利的,我是死都不會做的!”
“正因為是幫你的我才會做,這個跟命令沒有關係,如你所說,我不可能背叛主子,不可能不服從命令……”
“但是,對你……是不一樣的。“
說著,他低下了頭,賀榆洲一愣,有些不明白,奴伊這話是什麽意思。
奴伊撐著長劍看賀榆洲,重複了一遍:“你是不一樣的,小洲,從來沒有人將我看成尋常百姓,即使親和如主子,在他麵前我也保持著卑微,隻有在你這裏,隻有你這裏我可以隨意,可以當回自己。”
“我出於本意的不想離開……你明白嗎?小洲,不是主子的命令而是我……自己不想離開。”
“不要趕我走,好嗎?”奴伊的表情帶著乞求:“我不會再傳消息給主子了……讓我留下……”
賀榆洲一震,被奴伊的目光望著心頭有些揪,他望著奴伊,奴伊的腿在發著抖,他的身子站不直,此時,微微佝僂著望著他。
明明是個大男人,卻雙眼通紅,脆弱的看著他。
他心一軟,鬆懈的話就脫口而出:“……那便留下吧……”
說完,他又一陣後悔,他要做的事現在不適合留著奴伊在身邊,即使奴伊答應不給齊琰送信。
於是,他又補充道:“但是,有條件。”
賀榆洲望著奴伊道:“今後不管看見我做什麽,不要阻止我。”
“……”奴伊沉默,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奴伊的預感成真了,中午時分,賀景東上門了。
一改往日的冷淡也改了昨日的親密,這次的賀榆洲對待賀景東顯得很是平靜。
賀景東微愣,似乎也在為賀榆洲的態度疑惑。
賀榆洲道:“我知道你在疑惑,我也不拐彎子,跟你說說實話吧,賀少爺。”
“……”賀榆洲抿唇。
賀榆洲道:“奴伊你先帶著小歡出去。”
“……小……”奴伊想喚賀榆洲,被賀榆洲一個眼神阻止了,他瞄了賀景東一眼,隻好帶著秦歡出門。
眼望著兩人離開視線,賀榆洲望著賀景東道:“坐吧,賀少爺。”
賀景東依言坐了下來,賀榆洲開門見山的道:“如你所知,我討厭賀家。”
賀景東斂眸,賀榆洲道:“但你並不知道我為何討厭。”
賀榆洲道:“先前,我有一方子,賣給了你們賀府的溫秋蓉。”
“溫姨娘?”賀景東一愣。
賀榆洲問:“賀少爺對你們家這個溫姨娘有什麽看法。”
“並無看法。”賀景東答:“可是她惹了你?”
“不……”賀榆洲搖頭:“恰恰相反,她用一百兩買了我的方子,我才能有錢建房子。”
“那小洲提她做什麽?”賀景東自酌了一杯茶水。
賀榆洲問:“你很不喜歡我提起她?”
賀景東喝了一口茶,歎息了一聲:“也談不上,隻是無關要緊之人,沒必要提起。”
“無關要緊?”賀榆洲嗤笑,在他眼裏,溫秋蓉隻是無關要緊的人麽,那賀素閑呢。
賀榆洲心裏隱隱有了答案,便沒再接下去,而是說道:“她跟我哭訴了在賀家的種種困難。”
賀景東眼閃了閃,賀榆洲道:“她說,與我一見如故,她也有一個女兒如同我這般大,但是她女兒……失蹤不明,她說她見我歡喜的緊,又見我是姓賀,想收我為幹女兒……”
賀榆洲斜瞥著賀景東道:“但是……她收了我配方之後便留下了一百兩,自己走了。”
賀景東看向賀榆洲:“你因為這個生氣?”
賀榆洲道:“我又何止是因為這個生氣?誠然,她的欺瞞讓我十分的惱火,你明白那種惱火嗎?”
“明明承諾好的,扮演著慈母,事事溫柔著,結果心裏卻隻是為了她自己,隻為了那張配方去討好一位小姐……”
“你說這樣的人,我能不火嗎?”賀榆洲問他。
他的表情蘊怒不似作假,他的眼中充滿了被拋下的心痛,賀景東不由一震:“她為了配方……故意接近你?”
賀榆洲抿唇,沒有反駁,反而引導道:“那配方我本是不賣的,就因為她那幾日對我極好,扮演著一個溫柔的娘親,結果她卻是為了……你說這樣的人我能不氣嗎?”
溫秋蓉自是沒有騙配方,但是這麽多年來,她是他娘親,一直以為很疼愛他的娘親,她在他麵前也多是表現心疼表現疼愛為主,結果她卻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心裏想著讓他消失,這何嚐不是另一種欺騙?欺騙了他多年來對她的親情!
讓他自以為是的以為她真的很疼愛他……
結果真相卻是如此的殘忍……
賀榆洲眼冒怒火,其中夾雜著悲戚與黯然,這些真實不做假的情緒讓賀景東對他的話信了多半。
賀榆洲道:“所以,她離開那天我才會失禮。”
賀榆洲用“失禮”表明那次的意外,賀景東卻在知道這樣的“緣由”後表示理解,因為這樣的欺瞞確實讓人無法原諒。
“但那是溫秋蓉,並不代表賀家。”
“哈!”賀榆洲笑看賀景東:“那不代表賀家,但是賀家的事卻更讓人惡心。”
賀景東皺眉。賀榆洲道:“我生氣因為她的欺瞞,她的自私,我無法不生氣,但更令我生氣的是她的懦弱!”和他自己的懦弱。
後麵的話,賀榆洲在自己心底想著並未說出,他看著賀景東道:“明明是一個姨娘為何要去討好一個小姐?”
“明明是除了丈夫和主母需要行禮的存在,為何要對著一個小姐卑躬屈膝?”
賀榆洲想起在上次在鎮上,隱隱聽見溫秋蓉對那幫小姐委曲求全的模樣就不由火大。
賀景東一愣,賀榆洲又道:“既然選擇了卑躬屈膝,為何又要心生不滿?”
“她的情緒與在賀家發生的種種都傳達給了我。”
“所以,我不待見溫秋蓉,同樣的,我不待見賀家。”
“這便是我討厭賀家的理由。”賀榆洲說道。
他想過了,先前的冷淡昨日的親密都不是和他相處的最好模式,也不可能讓這個人放得下心防,那不如半真半假的把事情攤牌了,他的情緒不做假,即使賀景東再聰明可不能看得出他的真假。
當他這個人在賀景東麵前變得透明了的時候,賀景東才會覺得他這個人可以愛……
雖然是男子,要用這樣的方式進行他的複仇很可悲……
但就是因為他是男子,被賀家逼迫被溫秋蓉逼迫成天像了女子,賀榆洲才覺得這樣的報複是最好的。
他要讓賀家的人嚐嚐,被自己一手造就出來的假小姐耍的團團轉的滋味!
“原來還有這一遭。”賀景東歎氣:“我成日不管家中的事,倒是未曾聽說這許多。”
“隻知道先前你阻撓過賀家人回府,也曾被傳言想進賀家的門,做賀家的人。”
“溫姨娘,我也一年見不上幾次,都是母親在照顧。”
“你所說的,也許不假,但我卻未曾知道。”
賀榆洲聞言諷刺:“自家的事都不知道,賀家少爺真當了一個好少爺啊。”
賀景東斂眸:“我不喜歡你諷刺的口吻,我常年在外習武,一年也不曾回去幾次,回去家中內院之事都由母親負責,也無須我多管。”
他歎氣,站了起來:“我會回去與母親說說的,這事歸根究底是溫姨娘惹出來的,賀家縱使有不對,也未曾欺負過小洲,小洲不該對我如此仇視。”
賀榆洲在心底冷笑,表麵卻佯裝低頭沉思了下來:“……也許如你所說,但……我需要時間。”
賀景東鬆了鬆表情:“我給你時間,我會等你,等你仇恨消散,等你來了解我這個人。”
賀榆洲輕輕笑了笑。
賀景東抬手撥了撥賀榆洲額前的碎發,賀榆洲身子一僵,忍住沒有動。
“你這身打扮好看,今後都穿著好嗎?”
賀榆洲僵硬的笑:“我就這一身這樣的衣服,怎麽天天穿著?”
賀景東聞言抿唇收回了手,回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晚了,我先回去了。”
“恩。”賀榆洲送他出了門。
第二天,賀景東送了兩箱衣服過來,都是女子衣物,顏色都是白色,款式卻不盡相同。
賀榆洲淡笑著收下了。
奴伊擔憂的看著賀榆洲,他記得這人最是討厭穿女子服飾……可現在……
奴伊握緊了手。
賀榆洲換上了賀景東帶來的衣物,戴著了他送來的首飾與頭飾。
但他沒有等來賀景東,而等來了一名黃衣女子。
女子打扮的豔麗,身後跟著一藍衣女子,賀榆洲瞧著她們眼熟,卻記不起什麽地方見過。
“果然是你!”那黃衣女子進了門看見賀榆洲就一臉氣憤的說道。
賀榆洲有些迷茫。
黃衣女子道:“當初看見你,就覺得你不是什麽好鳥!一姑娘家穿著一男子衣物,無恥!如今看來我猜的果然沒錯,你就是個狐媚!”
這幾句話倒是讓賀榆洲想起來人了,是賀家的小姐,賀家就賀景東一個獨子,而商卓君最不喜帶娘家的姑娘在身邊,那這兩個隻可能是賀樽的母親賀姥姥那邊的人了。
賀榆洲沉下了臉,賀姥姥早年自己在村裏過著苦日子,賀樽跟著商卓君來到了河口村,賀樽當了舉人之後,商卓君的娘家就給了商卓君幾家店鋪,商卓君將家業打理了起來,慢慢的商家才把名下所有的產業交給商卓君,日子好了,賀樽才將賀姥姥接到府中,平時她在府中倒是什麽都不管,隻是喜歡將她那邊的人帶來賀家。
與溫秋蓉和他倒是沒有什麽聯係。
這黃衣女子和藍裙姑娘隻是上次鎮上見過,藍衣女子文靜,黃衣女子卻是一個刁蠻的,之前還隱隱聽見她欺負了溫秋蓉。
所以,現在這般架勢又是想來欺負他麽?
賀榆洲目光冰冷的看著黃衣女子,奴伊也從屋內出來,擋在了賀榆洲的麵前。
“毓霓姐姐,我們回去吧,這樣不好。”藍衣女子拉著黃衣女子的衣服,小聲的道。
喚為毓霓的女子甩開了她道:“就你膽小!”
說著,她看向賀榆洲道:“我跟你說,你最好離景東哥遠點。”
賀景東?賀榆洲望著她:“憑什麽?”
“憑什麽?”黃衣女子瞪大了眼:“就憑我是景東哥的指婚妻子!是賀姥姥答應的!”
“哦?”賀榆洲眼閃了閃。
“待我們回去,賀姥姥就會和景東哥說了,景東哥就會迎娶我!你算哪根蔥!識相的別惹我景東哥!”
賀榆洲斂眸。
黃衣女子見賀榆洲不回話,皺眉上前一步道:“你是啞了嗎?本小姐和你說話,你怎麽不應,快說不會再靠近景東哥!”
“嗬……”賀榆洲笑:“有我在,那你的婚約要作廢了。”
“什……”黃衣女子衝上前去要打賀榆洲,被奴伊攔了下來,賀榆洲微微後退了一步,目光拉遠,剛好看見賀景東往這邊走,而黃衣女子被奴伊一推,竟一個沒站穩往後倒去。
而她的背後是文靜的藍衣女子,被黃衣女子一撞,那藍衣女子一聲驚呼,往門口撞去。
賀榆洲眼瞧著賀景東就要走近家門,撞上失去平衡的藍衣女子,他抿唇,一個上前,拉住了藍衣女子,將她拉回了懷裏。
藍衣女子一愣,臉撞到了賀榆洲的胸前,她愕然睜大了眼,抬頭看賀榆洲,賀榆洲皺眉,暗歎一聲糟糕,急忙放開了她,遠離了她一步。
“小洲。”
“小洲。”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奴伊,還有一道是剛進門的賀景東。
他皺眉望著院中多餘的兩人,有些不悅:“你們怎麽來了?”
黃衣女子道:“我來看看讓景東哥魂牽夢縈的女子究竟是誰!”
賀景東走到賀榆洲麵前,掃了他全身一眼,似乎在確定他有沒有受到傷害。
黃衣女子見狀委屈的道:“景東哥,我剛剛被這個狗奴才推了,差點摔倒了,現在手還痛著呢。”
“狗奴才?”賀景東沒有說話,賀榆洲倒是先冷笑的反問黃衣女子。
女子張口正要說話,賀景東提前開了口:“夠了,痛了就回去找大夫看看,別在這裏瞎逛,回去。”
“景東哥哥……”黃衣女子喚。
“李毓霓,別讓我說第二次。”說著,賀景東看向藍衣女子道:“寧馨,你帶她回去。”
藍衣女子微微頷首,最後看了賀榆洲一眼,轉身走向黃衣女子。
李毓霓不甘的看了賀榆洲一眼,跺了跺腳,轉身跑開。
賀景東望向賀榆洲道:“抱歉,賀家又找小洲麻煩了。”
“你知道她們找我麻煩?”賀榆洲問賀景東。
賀景東歎了口氣:“李毓霓任性胡為,自傲蠻橫,除了找你麻煩,我找不到她來這裏的第二個理由。”
賀榆洲笑:“你倒是了解她。”
賀景東抿唇:“這種了解我寧可不要,她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賀榆洲道:“無事,奴伊擋住了她。”
賀景東看了奴伊一眼,奴伊撇開了頭。
賀景東不再看他,而是轉向賀榆洲道:“今日來遲,是發現了一處好地方,我帶你去看。”
說著,他拉著賀榆洲出門,奴伊一驚,想要跟上,賀榆洲回頭對他搖了搖頭,奴伊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小洲,到底要做什麽……
“哥哥,哥哥,姐姐又要出門嗎?咱們不開店店啦。”秦歡拉了拉奴伊的袖子。
奴伊楞了楞,摸了摸秦歡的頭:“姐姐他……有事出門了,等她回來咱們再開店店。”
“恩。”秦歡仰著單純的笑臉,奴伊扯了扯嘴角回應。
山上,賀景東帶賀榆洲去的那處地方是在高處,幾乎到達山頂之地。
這個地方很難上來,幾乎踏錯一步就是懸崖,所以即使是鄭獵戶估計也未上來過,但賀景東憑借他那矯健的身手,帶著賀榆洲一路攀爬上了頂。
站在山頂上,賀景東指著山下道:“小洲,你看,從這裏看下麵大不一樣。”
賀榆洲聞言回頭,山上霧靄茫茫,山下的一切不盡清晰,而在地麵看到的大屋子在這裏看下小的如同螞蟻。
站在這個角度,可以將村莊的一切都盡收眼裏,壯觀的很。
賀榆洲眼瞧著,不由生出一股雄壯情緒,賀景東道:“我自小便愛習武,我想當將軍,今後保家衛國,但是,父親和母親卻說要我學文。”
賀榆洲一愣,看向賀景東,賀景東道:“我從小便是個孝順的,所以我便學了文。|”
“你學了?”賀榆洲有些驚訝,見賀景東的樣子不似學文的倒像習武多年。
賀景東答:“學了,但是……並不理想,許是真沒有習文的天賦。”
“習文的同時,也會離家到處求武。”
“所以,現在文沒有學成,武功倒是不錯。”
他微微斂眸:“這次來村中散心後,便會回賀家,回賀家之後恐怕難有機會出來了。”
“恩?”賀榆洲望向賀景東,賀景東道:“家母說該是要考個功名在身了,若是考不了大概不會放我出來。”
“……所以呢?”
“我再迷茫。”賀景東說道:“我真的該學文嗎?”
“你母親這般說。”賀榆洲回道。
“對,所以我該聽。”賀景東說著,坐了下來,麵色有些煩悶。
賀榆洲看著,不由說道:“你可以違背你母親的意願,去做自己想做的。”
賀景東聞言微微搖搖頭,不語,賀榆洲望著前方,不知該說什麽,便默默站在了他的身邊。
“哈啾!”直到賀榆洲一聲噴嚏,才將賀景東的心思喚回,他站起來麵上有些歉意:“山上不比山下,要涼上許多,忽略你了,抱歉,我們這就回去。”
“好。”賀榆洲應道。
許是在山上想到了不開心的,回到賀榆洲家中,賀景東一直沒有說話,隻是要了一壺賀榆洲釀的酒,慢慢的喝著,賀榆洲便在他旁邊靜靜的陪著他。
賀景東馬上就要回賀家,難以出來,那麽,他必須抓緊這段時間,他眼閃了閃,一個想法冒上心頭,他抿唇有些抗拒,最終卻還是迫切的願望戰勝了他。
他起身,將家中所釀的酒通通拿了出來,擺在了賀景東的麵前。
賀景東抬頭望了他一眼,賀榆洲道:“若是煩悶,今日便不醉不休,我陪你。”
說著,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狀似喝下,賀景東望著他微微挑了挑眉:“很少見你這樣豪放的樣子,你這樣倒是讓人喜歡的緊,來,一起喝。”
賀景東站了起來,舉起酒壇猛的灌了一口,一口下肚,他卻似停不下來了一般,一口接著一口的灌。
賀榆洲冷眼看著他,慢慢放下了酒杯。
不久,桌麵上的酒盡了……賀景東的人也趴了。
賀榆洲起身,繞到他的身邊,小聲喚了他兩句,賀景東含糊的回答了兩聲,人並不清醒。
賀榆洲冰冷了目光,他動手將他扶了起來,推開了自己的房間,將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解開了他的衣物,僵硬的手在解開他的衣物後緩緩伸向了自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