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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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園之中。
看著自家這個身為集境移動炸藥兼寶庫的好小妹,香獨秀忍不住抬手揉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天沒開地沒裂太陽更是好好地掛在天空沒從西麵升起,那她今天是吃錯了藥了?良心發現跑來給自己送禮物?還美其名為紀念他們有緣成為兄妹的第n個年頭?她是瘋了吧?俗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尤其是他這個埋人不用親手挖坑的小妹,一旦擺出這樣的嘴臉,那指不定是想要埋了誰。
“看什麽,你第一天見我?”香綺筠被他看的渾身上下不自在,她這好兄長是吃了耗子藥了?怎麽湊那麽近,看個毛,他近視眼啊?
搓搓下巴,香獨秀始終也沒從香綺筠身上找出點不正常的地方,坐回了椅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錦盒:“小妹,你確定沒在裏麵放點什麽奇怪的東西?”比如她上上上次送過他一大盒浴球,天知道她在裏麵加了什麽料,剛放進水裏他渾身上下立刻竄滿了無色的小疙瘩,沒別的,就是癢,癢到他要崩潰,恨不得把皮扒下來;再比如上上次她送了他一壇據說是從誰家地窖裏擼來的好酒,聞上去喝起來確實是仙品中的仙品,可惜喝完了以後,他立刻一頭栽進浴池裏睡了個昏天黑地,要不是被花兒蝶兒發現且撈出來,估計他會成為被溫泉淹死第一人;再比如說上次……算了不想了,全特麽是辛酸淚,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知道什麽時候著了他這小妹的道,真搞不懂她哪兒來那麽多奇怪的手段治他。他隻是愛泡澡罷了,哪兒有那麽天怒人怨啊~~
一把搶過錦盒,香綺筠對天翻了個白眼:“難得我良心發現覺得先前對你這位好兄長太過分,想要賠禮道歉,居然還被你嫌棄,哼哼,你愛要不要,我拿去送淡定臉。”
“嗯,咳,就當為兄想多了,這樣的好東西送給太君治簡直太煞風景。”香獨秀決定,就算是再被坑,他也認了,難得能聽到她口中說出賠禮道歉四個字,估計也不會是再挖坑埋他。
其實錦盒裏沒別的,就是一盒香粉,據說撒到水裏泡個一天一夜的澡,能讓整個人香一年,關鍵是味道不衝,自然清香,純天然無汙染沒有副作用,是苦境調香名師耗時九九八十一天,添加了無數名貴材料煉製而成,全苦境僅此一盒,也是香綺筠在龍王厝拍來的奇怪東西之一。本來她想自己用,後來尋思大概可以拿來收買香獨秀,索性留了下來。果然,今天派上了用場。
“我說小妹,這禮物為兄收下了,現在你可以說明來意了不?”
對別人好說,對香綺筠,香獨秀是小心謹慎謹慎小心,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個道理他還是清楚的,雖說對方戳中了他的罩門死穴,可也得給他提前打個預防針不是,萬一她提出個什麽讓他去把燁世兵權打暈了送她房裏去的要求,他是做還是不做啊?
“去死一死吧,你的腦袋裏左麵裝的是洗澡水右麵裝的是浴球大腦起泡了吧!”聽到了香獨秀的吐槽,香綺筠眼神一凶,毫不客氣地抓起香獨秀的胳膊,亮出了白森森的虎牙,狠狠地吭哧一口啃出來兩排牙印:“我要真想打暈了他會自己動手,不勞您大駕!”
聽了這話香獨秀一臉驚悚呲牙咧嘴——一半是被驚的,一半是被咬的:“疼疼疼,小妹你這牙是越來越利了,別告訴為兄,你是真有這個想法,我是絕對不會幫你。”他要是真把燁世兵權打暈了送她房裏,那他就白當她哥一場——哪兒有把男人打暈了親手送到自家小妹房裏的哥,那是禽獸!
“少廢話,閑聊完了,有正事兒找你。”香綺筠站起身來,明知蕪園比破軍府還安全,她還是習慣地檢查了一遍周圍,這舉動換來了香獨秀垂眸低眉一笑:“怎麽,你們要動手了?”他是不關心集境的變動,但不代表他兩耳不聞窗外事。
“是啊,東麵在苦境跳的要瘋要死,趁著那邊亂,索性把這邊的事情解決,我估計你的好日子也快結束了,這些天你蕪園的大門快被人踩破了吧。”
如果說集境還有一個人能夠力壓全境而不改形色,那隻能是香獨秀。別人或許不知道他真正的實力,但香綺筠清楚的很,她這位看似閑散不著調的兄長,一人可抵千萬軍,單以武功來說,算上聖帝雄王,三儀三司十二殿所有院主殿主加一起,可能能勉強製住他,但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香獨秀劍快,人快,真正做到了劍隨意發,他這個人就像是為劍而生,為快劍而生。心意行合一,劍即是人,人即是劍,千軍萬馬之中隻取敵首一人且全身而退,隻有他能做到。
然而他處事向來隨性,態度向來模糊,不參與任何與權勢鬥爭有關的行動,超然於外,別人是寄情於山水之間,他是寄情於泡澡間……嗯隻是自我慣了且潔癖深重罷了。這就導致了聖帝雄王兩兄弟或明或暗的拉攏盡皆失敗,但又不敢追的過緊,怕把他推向對方的陣營。同樣,從香獨秀超然於集境之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旦他偏向於誰,最終結果便會花落誰家。
“哈,我會怎樣做,小妹你會不清楚?”香獨秀伸手將香綺筠頭上一根發簪拔了下來,戳著盤子裏的點心,頗有意味地揚眉淡笑:“要是我應了雄王,我怕你會先一步幹掉我。”怎麽說都是有兄妹情在,不需要以武力而論,單單是一旦成為對立麵,要在親情和權力之間去選,他要是選擇權利那才是失心瘋。
何況……
周遭氣氛倏然一寒,香獨秀整個人瞬間如同出鞘的利劍,不群之芳乍然現於掌中,瞬息之間奔向香綺筠咽喉而來。
幾乎是本能的,香綺筠一推桌子,翻身而起,熾凰寶刀宛若流虹,刀尖對劍尖,迸出數點耀目火花。
“你……”
握刀的手有些發抖,後背瞬間被汗打濕,香綺筠隻覺得一顆心快要跳出身體之外,他這是要瘋不成?下一秒,她麵色一變,收起熾凰:“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小妹啊,你這個樣子都能接住為兄一劍,為兄著實期待你痊愈後的功體。”撥開她指著自己的手,香獨秀抱住香綺筠,趁著她看不見自己的臉,偷偷鬆了一口氣,事實上香獨秀也被她變白的臉色嚇了個半死,他是在出招的瞬間才想起來香綺筠的心脈並未治愈,然而招已出,本想撤回,沒想到她竟然與自己平分秋色,眼下感受著她身體雖然微微發抖,但並無大礙,算是了了心裏擔憂。
“早晚被你嚇死。”毫不客氣地撩起香獨秀的袖子當手帕擦掉額頭的汗,香綺筠惡狠狠地把他推到椅子上,土匪似的大馬金刀一腳踩在他兩腿之間的空檔,薅住他的衣領:“說,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這這這……香獨秀一頭冷汗:“小妹,你彪成這個樣子,軍督知道嗎?”他略帶恐慌地盯著香綺筠下腳的位置,生怕她一個憤怒踩下去,那就不怎麽美妙了:“從上次聖帝雄王的壽宴上,我就發現了,隻是沒想到你武功竟然能精進如斯。”
真是臉上笑嘻嘻內心麻麻批,老娘今天玩死你!香綺筠揪著他的衣領往浴室裏拖:“我看你是皮癢,你就不能正常點問我嗎,非要用這麽危險的方式,今天不給你搓掉一層皮下來,我就不是你妹!”
“喂小妹你不要這樣!我答應替你保密還不行嗎!”然而,蕪園之中,香大公子的聲音悲慘遠去中~~~
於是,當晚聖帝雄王兩人先後來到蕪園要請出香獨秀,卻被花兒蝶兒攔在外麵,說是自家公子在泡澡,閑雜人等一概不見時,隻好一人在前門,一人在後門耐心等待,無奈香獨秀在浴室內泡澡泡的是依然故我,讓兩人苦苦等待等到炸毛,雄王實在是忍受不了,先行離開,而後聖帝多堅持了半個時辰而終於等到他梳洗完畢,他這才施施然請聖帝入內一見。而外人不知道的則是……香獨秀一來是泡澡泡的太美了,二來麽,香綺筠虎視眈眈地蹲在門口瞪眼盯著,還把他衣服全都沒收,他是想走也不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