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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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來,朱睿特意到新宅子看了一趟,已經完全完工。就地取材的石頭料壘出來的房子,很是新穎別致,結實不顯新舊,百年後還是這個樣子。

    又看了看建好一般的街道,對比一下手裏的地圖,看了一眼旁邊跟著的汪師爺,道:“師爺有什麽看法?”汪師爺撫了撫他的三屢半長的胡子,佩服道:“王君真乃大才,以後的街道都按照這個做榜樣,則橫平豎直,整齊幹淨,不見混亂矣。”說著,特意剜了一眼朱睿:“王爺不覺得把王君束縛在後院可惜嗎?”王君可不止這一項大才,一項項加起來,讓他這個全國有名的所謂的智囊人物汗顏。

    朱睿苦笑:“雖然本王不該把他娶回來,但是他自己對官場也很抵製,懶得應付各色人等。”其實林子墨的原話是:“官場太黑暗,蛀蟲占了大部分,小子懶得很,又不願同流合汙,隻好遠離。”這話不好對汪師爺說啊!

    汪師爺歎氣,和王君幾個月相處下來,也能看出他的懶散性子,和嫉惡如仇的本性,雖一心為百姓著想,但是的確不適合官場,可惜了---------。

    隨著人口越來越多,新的城牆工程也勢在必得,趁此機會一起,朱睿決定把新的城牆修建起來。看看半人高的小城牆,來了強盜或者敵軍,隻有束手的分了。

    幸虧四處來找工的人員源源不斷,幾個月下來,屬於縣衙的分紅足夠支撐,新的城牆如火如荼地砌了起來。

    也許朱睿是個烏鴉嘴,半個多月後,城牆砌到一人多高的時候,半夜三更的,鹽山縣進了強盜。

    已經過了三更,人們睡得正香,突然“哐哐”的鑼聲響了起來,伴隨著粗大的嗓門:“強盜來啦-------強盜來啦-------”

    朱睿和林子墨一骨碌起來,顧不上穿好衣服,朱睿跑到院子裏,打出了一枚信號彈。以前的鹽山縣很窮,配備不起鄉兵,連附近的幾個縣一樣,隻有府城那裏才有兵丁。如今隻有通知駐紮在附近的護衛隊了。

    遠遠地喊殺聲震天,作為鹽山縣最高長官,朱睿自是不能呆在家裏。兩個孩子也被抱了過來,朱輝眼睛明亮,朱澤睡眼迷離。把平時隨身的五十名護衛,分了三十名在家裏,保護愛人孩子,不顧林子墨讓多帶點人的聲音,毅然帶著二十個護衛衝了出去。

    林子墨摟著兩個孩子,心亂如麻。遠遠地聽見朱睿的聲音:“程破家亡,為了你們身後的家人,有血性的漢子隨我衝出去,趕走強盜本縣有重賞。”聲音漸遠,直至聽不清楚,不過林子墨有點欣慰,畢竟領兵有了經驗,團結人的本領還有,城裏城外駐有大批的勞工,隻要能把這部分人煽動起來,希望還是很大。

    正在忐忑,門外想起淒厲的尖叫:“太爺救命,太爺讓我們進去避避吧。”林子墨嚇了一跳,懷裏迷糊的朱澤都嚇醒了。安樂進來報:“旁邊鄭縣丞的家屬正在門外,王君您看-------”

    林子墨道:“外邊有沒有強盜?”安樂道:“暫時還沒過來。”沒有還叫的那麽淒厲?害他以為這家子人遇到強盜了,不過畢竟十幾條人命:“讓他們進來,不過一定要觀察好周圍,千萬別把強盜放進來。”院牆雖然不高,但是有這麽多人防範,想必能躲過這一劫。

    院門一響,走進來好幾個人。打頭的是一位四五十歲的老婦人,白白胖胖的圓臉,很是富態,後邊緊跟著鄭縣丞的二夫人劉氏,渾身哆哆嗦嗦,手裏拉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最後邊才是李氏,旁邊也跟著兩個沉靜的男孩子,一個十一二歲,一個□□歲。

    這個鄭縣丞自此倒是興旺,正要上前寒暄,進來的幾人看到林子墨楞了一下,林子墨摸摸臉,大意了,臉上沒有任何掩飾,也沒有帶幕笠,被這幾個人看到了本來麵目。不過非常時期,也得給朱睿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溫和道:“老夫人和少夫人們請坐,鄭縣丞如何了?”幾人驚異地坐下,李氏畢竟和林子墨打交道久了,一眼認了出來,答話道:“好叫公子得知,夫君剛剛隨著太爺一起出去了,說是共同和太爺禦敵。”林子墨點頭,這個人畢竟沒糊塗到底,對於本職工作還能勝任,不然的話,早讓朱睿踢了。

    看著華貴非常的林子墨,劉氏滿眼的嫉恨,早忘了外邊的危險,陰陽怪氣道:“怪不得公子能給在太爺身邊,原來是這個關係啊!”一副恍然大物的樣子。李氏氣的厲害,不論公子怎麽樣,都是太爺的家務事,這個蠢婦怎麽弄不清中間的利害關係?在這裏滿嘴胡唚。

    當下開口打斷:“不知道太爺和夫君他們有沒有危險?真是讓人擔憂。”胖胖的老婦不樂意了:“不會說話別說,詛咒我兒子死了,你有什麽好處?”李氏氣了個倒仰,無知的老婦,劉氏那麽得罪公子的話不去說,反而跟她發脾氣。

    林子墨淡淡地扭了頭,和兩個孩子說話,並不理會這些人。偏劉氏還不知道眉眼高低:“不知公子是以何種身份跟著太爺?把太爺迷的正經老婆都不帶來?”王府的人對她都怒目而視,他們王君可是皇上賜婚給王爺的,京裏的大官們都沒對麵說過什麽過分的話,卻被這個愚蠢的婦人下了麵子。

    李氏記得夠嗆,雖然她沒什麽見識,也早看出了朱睿和林子墨不是什麽平常人,偏這個被丈夫寵壞的婦人沒完沒了。鄭縣丞的老娘也好奇的看過來,並不覺得兒媳婦的話有什麽忌諱的地方。

    林子墨大怒:“夫人還是好好的待會吧,不該操心的別操心,省的給鄭大人招禍。”劉氏炸了:“招什麽禍?憑你這個兔爺一樣的人?太看得起自己了吧,焉知太爺不是玩玩你?早晚踹了你?”憑什麽這個男人,也能比她幸運,看看這屋子裏吃的用的,那樣都是她沒有見過的。

    林子墨氣的顫抖,站在旁邊的安樂一揮手:“把這個不知所謂的東西綁了,扔到牆角,等過去事情再說。”區區一個妾侍,竟然那麽說王君的壞話,要是在京裏,衝著衝撞皇室的罪,早打殺她了。

    上來兩個護衛,不顧劉氏的掙紮,和鄭縣丞老娘的阻攔,也是恨極了她,竟然以四馬倒攛蹄的狼狽樣子綁起了她,扔到了屋子角落。劉氏殺豬一樣叫喊起來,被其中一個護衛找了塊破抹布塞了嘴巴,才老實下來。而那位老婦人也嚇得夠嗆,緊緊摟著嚇的不敢哭喊的孩子,一聲不敢言語。

    李氏也解氣地看著,這些年受了這個妾室一籮筐的氣,因為有丈夫的寵信,卻不能還回去,而她為了兩個孩子順利長大成人,不得不在鄭家忍氣吞聲。

    正在亂著,遠遠地刀槍互擊聲,和呼喝聲傳來,林子墨忙道:“把所有的火光熄滅,所有人不得出聲,嚴密警戒。”夜裏的燈光傳的遠,怕是被強盜們發現。

    所有的亮光都熄了,人們大氣不敢出,伸著耳朵聽著外邊的動靜。刀劍相擊聲漸漸近了,有人大呼:“前邊是縣衙後院,大家夥趕緊攻進去,狗官的家眷和銀子都在裏邊,衝啊!”

    左右院子裏都傳來撞擊門的聲音,自家門外也有撞擊聲。所有的護衛點著了火把,扔到了牆外,也不說話,訓練有素地各自登上牆頭,張弓搭箭,開始攻擊外邊的強盜。牆外不時傳來中劍的驚呼聲,有人大喊:“快點來攻這裏,肯定是縣官家眷,速戰速決,搶了美人和銀子趕緊跑路。”

    屋裏的人都緊張起來,借著火把的餘光,不時看到流矢射進來。林子墨忙抱著倆孩子躲到沒有窗戶的地方,俯下了身子。李氏有樣學樣,沉著地把三個孩子和婆婆,也推到了一個牆角,一起伏了下來。

    本來躲在後邊院子裏的陳婆子和幾個丫鬟也跑了過來,一會的功夫,在外邊不要命的強攻下,已經見了傷亡,不時有人倒下,有人替補上去。林子墨把兩個孩子推給了陳婆子,囑咐道“爸爸看看受傷的叔叔,你們好好跟著陳大娘在此,千萬別出去。”朱輝一臉的興奮,小聲道:“爸爸放心吧,我會看好弟弟的,不行的話你來叫我,我去打壞人。”說著,小手緊緊握住了朱澤的手,而朱澤一臉懵懂,打得這麽熱鬧,他卻不時靠在渾身哆嗦的丫鬟懷裏打著瞌睡,一點沒把眼前的事放在眼裏。

    林子墨苦笑,虧他還擔心孩子們害怕哪,卻不知道比他自己還厲害。俯下身子衝了出去,吩咐驚駭地看著他的安樂等人:“趕緊把受傷的人抬進屋,簡單包紮一下。”幹不了別的,盡量搶救傷員,盡最大的努力,別讓有希望的人丟了性命。

    幸虧因為朱睿他們老去執行任務,府裏的傷藥一直不斷。簡單的包紮還難不住幾人,整匹的白布被從庫房抱了出來,給受傷的人包紮,隨著傷兵越來越多,外邊防禦的護衛已經顧不過來,不少的強盜到了大門處,沉重的撞擊聲,直撞進了人們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