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9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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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朱砂,心頭摯愛。
那就是玉明思對蘇靈玉的心。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的世界裏就全都是她。
所以當她死後,他才離開了耀京,離開了這個再沒有她的地方。
那種感情,那種心境,那種選擇,玉子烺很難想象,即便他如今認為自己喜歡麵前的蘇靈玉,也想象不出終有一天會做出這些事的自己。
蘇靈玉有些話說的很對,玉明思這個人,驕傲,不羈,好冷眼旁觀,置身事外,那些放在他身上,同樣適用。
正因為他覺得不像自己,無法做到,所以才充滿好奇。
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與心境,才會驅使“他”做下這些事。
他想知道dá àn,而這dá àn,顯然隻有麵前的蘇靈玉才能給他。
玉子烺所說的字字句句,蘇靈玉都聽得清楚,卻依舊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
“孑然一身?孤獨一生?”她神情怔怔的喃喃自語,“那北陵玉家……”
“是他在外麵收養的孤兒。”玉子烺說起這些神情平靜,毫無異樣,“所以如果真細算起來的話,他無妻無子,確實算得上是孤獨一生了。”
“這些事情在玉家也算是秘密,但告訴你無妨,否則也無法解釋我為什麽能擁有玉子烺這個名字了。”
蘇靈玉霍然抬頭,眼神緊盯著眼前這個青年,“你的意思是!?”
玉子烺同她凝目對視,唇角勾起,笑容中有些冰冷意味,“那個愛你至深的玉明思,或許很久之前就預料到了今天的一切,當然,最有可能就是這一切由他親手炮製,所以,別有用心的不是我,而是他。”
“如果他真的是你所說的那個人,是同我一樣的人,他就有可能這樣做。”
“所以,你的死而複生,也隻是他計劃中的一步。”
這句話,玉子烺說的又輕又緩,充滿惡意。
蘇靈玉愣了,她猜測過許多複生的真相,卻唯獨沒想過是人為,畢竟,生死大於天,非人力所能及,無論是誰,都沒有主宰生死的權力。
但現在卻有人告訴她,這世間或許真的有人能幹涉生死。
她很想說一句荒謬,卻開不了口。
她現在站在這裏,就已經是一件足夠荒謬的事了,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或許真有這種可能也說不定。
“假如這是真的,那你……”她麵色複雜的看著玉子烺,沒能說出下文。
假設玉子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玉明思有意識的計劃了這一切,那麽現在站在她麵前的人,毫無疑問所受衝擊會比她更甚。
在整件事情中,縱然她並非自願,依舊是受益者,但玉子烺不同,他從出生到現在的一切,如果隻是出於某人的籌謀,這個人甚至未來有可能會取代他存在,那麽這就是一件可怕又令人難以忍受的事了。
看她遲疑又凝重的神色,玉子烺突然一笑,“你還真的相信了?在擔心我?”
蘇靈玉反應不及,一時間不免顯得有些呆呆的,玉子烺走上前,拈起那瓣落在她發間的huáng sè花瓣,笑意飛揚,“我嚇你的,事情沒那麽複雜,也沒那麽可怕。”
“如果他真的是我,那世間隻此一個我,他能做的,想做的,”玉子烺頓了下,看向蘇靈玉的眼睛,“無非就是和你再續前緣罷了。”
看著那雙幽黑眼睛裏的笑意,蘇靈玉至此啞口無言。
倒是玉子烺,心情似乎不錯,笑著開起了玩笑,“郡主,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你可就是罪魁禍首了,到時候還望你看在我受了無妄之災的份兒上,多些體諒與憐愛。”
“你不會有事的。”蘇靈玉這句話說得底氣頗為不足,與其說是肯定,不如說是期待。
她是真的不希望麵前這個人出任何事,玉子烺縱然任性,行事霸道,幾次三番讓她心煩,但真要說起來,他實際上並未做什麽真讓她難以忍受的事。
即便他真的是故人轉世,現在也不過是個剛及冠的青年,論起來還是她的晚輩,她對這樣一個人,並沒有那麽苛刻。
但是玉明思,想起這個人,她心緒複雜,如今被攤開在她麵前的一切,算得上是出乎意料,但過去既然已經過去,就該釋懷和放下,就像現在的她一樣。
執念成魔,傷得最重最痛的始終隻會是自己。
“那我就借郡主吉言了。”玉子烺微微一笑,似是笑納了這份心意。
蘇靈玉自覺沒立場再說什麽,也就不在這上麵糾纏,打算回府。
今日她出來的時間已不短,也發生了不少事情,是時候回去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了。
聽到她打算離開,玉子烺看看天色,點頭應允,準備親自將人送回去,雖然蘇靈玉再三推辭,到底抵不過玉子烺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親自從蘇老夫人那裏接來的人,自然要親自送回去,說到底,這也是應有的規矩與禮儀。
蘇靈玉無奈,隻得同意,但當兩人準備好出門時,看到旁邊另一輛馬車上擺得滿滿當當的似曾相識的諸多木匣子,她不免皺起了眉頭。
“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外rén miàn前,蘇靈玉又恢複了之前的稱呼,但到底神色不太好看。
“這些東西屬於你,自然應該跟著你回去,”玉子烺笑意溫柔,充滿安撫之意,“不過你放心,我放進去的那些都經過挑揀,保證是好東西。”
“殿下,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蘇靈玉不買賬,“無功不受祿,這些東西我不能收。”
若是普通的禮物也就罷了,但這些東西明顯有著不同的意義,即便那完全是出於玉明思對她的心意,蘇靈玉也不想要。
牽扯太深,終非幸事,所以,能免則免,能避則避,她覺得這樣很好。
“這點恐怕你不能拒絕。”玉子烺笑道,縱然他笑意溫柔,卻依舊一如既往的霸道,不給人留餘地。
蘇靈玉看出了這人不打算妥協的決心,麻煩的是,即便她心意堅定,但以玉子烺的手段,想送的東西隻怕用盡手段都會送到她手裏,就像之前那些次一樣,她的拒絕掙紮隻會是徒勞。
如果隻有她自己也就罷了,偏偏寧國公府那兩位不知根底,很容易被玉子烺打動說服,再者以他們現在未婚夫妻的身份關係,他的優勢不是一星半點兒。
想起這些,蘇靈玉心中無奈,直接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身份上的桎梏讓她行事束手束腳,這不是第一次了,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當然,或許也和她從前身處高位太久有關。
如今,比起考慮其他,她反而更想獲得便宜行事的力量與底氣,或許,她是時候做些什麽了。
玉子烺並不知道,單純隻是一次送禮物,就激起了蘇靈玉內心那股不甘之意,不過,也正因為她是這種人,當年才能從泥濘中爬起,一路堅定的走到最後。
隻能說,她從來都不喜歡被人逼迫被人掌控,比起依靠他人,她始終最願意依靠自己,掌控自己的前路。
但其實,當年臨陽城裏的那個小姑娘,曾經卻最是喜愛撒嬌依賴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