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難道你是不認識那兩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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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到了宋儒儒的公寓樓下,邊堯才發現原來她和修頡頏竟然是對門。如果說之前邊堯還有些許的猶豫,那現在就是徹底沒顧慮了。
住得這麽近都追不到?那說明什麽?沒戲啊!
邊堯今天開的不是台裏的車,而是自己的一輛沃爾沃,宋儒儒一上車就有點不自在,“沃爾沃給你們家廣告費了嗎?你們家死磕這牌子了?”
“不是,是我媽喜歡這車,說是安全係數高。”邊堯說道,“她特別怕危險的事還有意外。”
宋儒儒笑了,“那他們母子挺有趣的,一個怕意外,一個怕撒謊,那你怕什麽啊?”
“我能怕什麽啊!我怕咱們去晚了吃不到好吃的。”邊堯發動車子,乖張地一笑,反問她,“那你怕什麽啊?”
“我怕開車啊。”宋儒儒也和他一樣沒正經地回答。
“為什麽啊?”
“我左右不分唄。”她坦然地說,“所以我不能開車。”
邊堯勾起嘴角,“那挺好,能人是懶人的奴隸,我會開車所以隻能當司機了。”他打了個方向右轉,恰好在小區行車道上與另一輛車迎麵相會。
三個人,六隻眼睛,麵麵相覷。
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冤家路窄?哦不,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在修頡頏還恍惚的時候,宋儒儒已經利落地轉臉看向窗外,使用最高級別的鄙視法對付修頡頏無視。
邊堯明顯有那麽幾秒陷入兩難之中,但很快他就調整了情緒,他既然決定要去爭取,那兩難也不過是虛假的自我安慰,倒不如坦然直麵,於是他抬手衝修頡頏打了聲招呼。
但此情此景,這聲招呼顯然並不友好,反而看起來很……挑釁?
而且是一種勝利者的挑釁。
修頡頏心裏猛地一空,不是心痛,也不是心酸,還是那份自己做不到的委屈和難過。但他並不後悔鼓勵了邊堯,因為每個人都有權利去爭取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應該因為另一個人放棄。可他又是為什麽而放棄了?因為宋儒儒撒了謊,對他說了假話。那麽邊堯不應該因為他而放棄宋儒儒,那他就應該為了一句謊言而放棄宋儒儒嗎?
他一時間並不能得到dá àn,因為那是對人生原則的一種顛覆,被人否定自己已經讓他難過不已,而若連是自己也否定自己……
從哲學角度來說,這是一種價值逆反,修頡頏還記得上一次大麵積的價值逆反出現在魏晉南北朝,世說新語就記載了價值逆反後一些士大夫放浪形骸、不受約束、隨心所欲的故事。
總之一句話,價值逆反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
他是否會為此自我否定而產生價值逆反呢?修頡頏還不能確定,但他可以確定一點,他就是很在乎宋儒儒,而且他也發現他並不是討厭宋儒儒和邊堯在一起,他是討厭宋儒儒和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在一起,至於那個人是不是邊堯,他並不在乎。
更重要的是,短暫的沮喪後,修頡頏內心萌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鬥誌,讓他自己都有驚訝。
短暫的會車後,一切回歸正軌。
邊堯半開玩笑地猜測,“你這麽躲頡頏,難道他就是月真師傅讓你遠離的人?”
“可以啊……”宋儒儒有些驚歎地誇獎,“我覺得你有做半仙的潛質哎,說真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轉行?”
“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邊堯笑眯眯地說,他笑起來眉目爽朗,像秋日的午後,晴空萬裏,陽光下一切都是金色的。“但你不怕我搶你飯碗?”
“嗬嗬……”宋儒儒笑了,“我收你為徒還要考慮考慮,你還想搶我飯碗?你大概是不知道我有一百種方法詛咒你吧。”
“別啊……”邊堯立刻求饒,“月真師傅不是說咱倆八字合嘛,也許我們可以搭檔啊。不過……”他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下,“難道月真師傅說的那種合,不是工作上的?”
宋儒儒看出來了,這小子除了機靈外,膽子還不小,竟然還想打她的主意?原來他是真的和她相親一次,就相出好感了?
這就讓她有點納悶了,她回憶了一下自己與他們兄弟倆打交道的畫麵,不是她穿著珊瑚絨睡衣吵架,就是冒充溫惜舅媽忽悠老師,不是貼著麵膜紮小人,就是在山上挖紅薯。
難道她宋儒儒的女人味一定要通過這種詭異的事才能散發出來?那她以後遇到真命天子,是不是還得摳腳啃大蔥啊?
想到這裏,她斜了邊堯一眼,毫不客氣地說:“當然不是工作上的,就你的段位也能和我的工作合?”
“那合是什麽意思啊?”
“意思就是說,我可以把你當朋友和你出來吃頓飯,僅此而已。”
“那不合呢?”
“就是吃飯的時候我會給你下七日斷腸散。”
次日,是宋博士正式上課的第一天,第一堂必修課在下午一點,是邊教授的中國哲學史。這門課宋儒儒讀研的時候就上過一輪,所以聽起來很輕鬆。
她今天隻有這一門課,三點便結束了,她盤算著下課後去雜誌社一趟,休假這麽久也得去報個道。而且蘇葉給她安排下半年參加的曆史文化節目,她得去了解一下情況,不能再出現上次節目的意外了。
臨近下課的時候,宋儒儒開始收拾筆和本子,坐在她後排的阿珂突然戳了她一下,宋儒儒身體後仰,靠過去問,“怎麽了?”
“學姐,你接下來還有一門課的。”阿珂小聲說。
“啊……”宋儒儒想起來了,還有一門課是阿珂給她選的,她還不知道是什麽課,所以也沒去查課程時間。“是什麽課啊?”
“是中國考古史……”
“考古史?”宋儒儒重複了一遍最重要的關鍵詞,“我是學哲學的,你給我選考古史幹嘛?”她是說了隨便選,但知道她是學哲學的,不給她選周易,也應該選個佛學,再不濟選個希臘哲學也行啊。雖然選修課可以跨專業隨便選,但分數也要納入期末總分統計,她還指望好好學習拿獎學金呢。
“這個……”阿珂扁了扁嘴,“是老師給你選的。”
宋儒儒指向講台上已經下課收拾東西的邊教授,“邊老師給我選的?”
“不是的。”阿珂身邊的佳佳搶先搖了搖頭,正說著修頡頏就走進了教室,他步伐平穩,在講台前站定,身姿挺拔又儒雅。佳佳抬手指向前方宛如蘭竹一般的君子,“是修老師給你選的。”
宋儒儒十分確定,修頡頏真的和自己八字相克,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竟然不怕挨揍?一個人倘若無所畏懼,那就天下無敵了。但修頡頏顯然不是這樣的設定,他隻是不怕常人怕的,但是怕常人所不怕的。
比如,他放下電腦立刻環視教室一圈,還在進進出出的學生中細細搜尋,待找到宋儒儒時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那溫柔如畫的笑容裏,明晃晃寫著六個大字我不怕你揍我!
宋儒儒不是一般人,自然也不是一般學生。修頡頏敢擅自給她選了他的課,那她就敢叫他難堪。她單手把桌麵上的東西呼啦一下全撥進挎包裏,拎著包大搖大擺地從教室中間走到第一排。
修頡頏是大今年新聘的副教授,又年輕又帥,他的課自然是熱門,但因為選修課分數要納入總成績,所以非曆史專業的學生並不敢真的選修這門課,隻是在上課時來旁聽罷了。所以偌大的階梯教室,在邊教授離開後,一下子座無虛席,除了研究生和博士,就連běn kē生都來了不少。
宋儒儒瞄了一眼第一排的女生,各個花枝招展,一看就是來旁聽兼花癡的。她不客氣地硬擠進去,“哎哎哎,旁聽的去後麵啊,我要坐中間。”
十幾個小姑娘被她擠得連聲哎喲,宋儒儒可沒有憐香惜玉之情,硬生生選了個最中間、正對講台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把一個旁聽的běn kē生擠走了。小姑娘九月中旬還穿著吊帶衫,宋儒儒估摸著課上到一半,她就會被空調吹到鼻涕橫流,還不如坐到後麵擼鼻涕好了。
見宋儒儒從後麵挪到自己麵前,修頡頏心裏一陣喜悅,這樣近地看她,她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修頡頏將電腦接上投影儀,打開,就開始上課了。
“大家好,我是修頡頏,是中國考古史這門課的老師……”
他的自我介紹還未說完,宋儒儒就把裝書的帆布包往桌上一擱,然後撲通一聲往包上一趴,兩隻手臂自由地向前舒展,就在修頡頏目光所及最近的地方,公然睡覺了。
修頡頏微微蹙眉,這才明白她為什麽會故意坐到第一排了。
穿吊帶的小姑娘雖然被宋儒儒擠走,但熱情依舊,遠遠地大喊,“老師,我們不知道你的名字怎麽寫!”
這話題一打開,台下便都是女學生們跟著起哄了。
修頡頏聽著吵雜的聲音,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那裝睡的人身上,就連她這般任性地耍無賴,他都覺得很可愛。無形中仿佛有把鐵錘在不斷擊打他內心深處堅固的鐵壁銅牆,那是他捍衛多年也不肯動搖的原則,此時此刻,他竟感到它在輕輕顫抖。
他從講台走下來,走到宋儒儒的麵前停下。“那我找一位同學讓她替我寫吧。”他說著將手中的記號筆遞到她眼前,宋儒儒繼續裝睡,修頡頏便用筆尖輕輕戳了她的鼻頭一下,她一下就炸了起來。
“你想幹嘛?”
他淺淺地笑著,聲音幹幹淨淨的,聽起來不帶有任何故意和針對,“難道你是不認識那兩個字嗎?”
時光一下倒退回很早很早以前,讓宋儒儒想起與他初次相遇的那天,沒錯,一切都是這個該死的名字引起的。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解鈴還須係鈴人?不,是如果找不到係鈴人,那就把鈴鐺炸了。
您的好友心機小王子再次上線,
話說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我國慶節要出去玩,可以停更一天或者兩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