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李大柱離開，楊帆先進了觀察室，看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滿臉皺紋，顯得異常虛弱和蒼老的爺爺，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但是有了這麽一段時間，再加上李醫生近乎冷酷實則關心的嗬斥，楊帆很好的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爺爺。”俯下身，輕聲喚了句，兩行冰涼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但是語氣卻極其平淡和冷靜，說道：“您頭裏邊有出血，您現在這樣的狀況就是因為淤血壓迫了大腦和神精，要想讓你好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這些血還沒有凝結把它們抽出來，但是咱們這裏沒有那種能看清楚頭裏邊的高端儀器，所以李叔叔他們不敢給您動手術，甚至連抗血栓的藥都摳著使，生怕加大了您頭裏邊的出血。”

    像爺爺清醒時候能聽到自己說話一樣，楊帆用最通俗的話將情況和爺爺說了一遍，然後抬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將聲音放的更輕了，說道：“爺爺，孫子有了一樣本事，能把你頭裏邊的淤血除掉。您相信孫兒麽？”

    略頓了頓，接著道：“您一定是相信您的小孫孫的，對不對？所以，等會兒咱們爺孫倆一塊兒努力，相信孫子，您一定能好起來的。”

    說完話，緩緩抬起頭來，輕輕閉上了眼睛，稍息了幾秒，睜開眼睛，轉身離開了觀察室。

    就在剛才和爺爺絮叨的時候，楊帆已經開啟透視功能，把爺爺顱內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在護士站簽了一堆字，楊帆叫來正在和護士聊天打屁的莫豔琳，問道：“手機借我用用。”

    哦。”借個手機嘛，莫豔琳自然沒啥不同意的，直接掏出手機就遞了過去。

    楊帆接過手機笑笑，說道：“我去打個電話。”

    然後轉身就往樓梯邊的衛生間走去，在幾乎沒有任何私密空間可言的鄉下，進衛生間打電話也沒什麽可奇怪的，所以莫豔琳繼續轉身和護士聊天。

    剛聊了兩句，心裏突然“咯噔”一下，自己手機相冊裏，那可是有級私密的照片的，這家夥拿進衛生間去，特麽的不會……那啥吧？

    一念及此，莫豔琳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張俏臉騰的通紅，瞬間就紅到了脖子。

    這位小姐，您怎麽了？”護士對莫豔琳的印象挺好，見狀關心地問道。

    沒什麽。”莫豔琳隨口應了一句，幾步衝到衛生間，敲了敲門，用凶狠的語氣威脅道：“楊帆，打電話就打電話，不準翻看我的相冊。”

    剛剛說完，不由得又後悔了，要是楊帆本來沒這個意思，自己這麽說，豈不是提醒他了？

    哎呀呀，這可怎麽辦？

    莫豔琳記得直跺腳，跺啊跺的跺了好幾下，卻沒聽見裏麵楊帆有任何的應答。

    這家夥怎麽不回話呢？心裏又是奇怪又是焦急的她愣了片刻，把耳朵貼在衛生間門上，想聽聽裏邊的動靜。

    剛剛側臉，耳朵還沒貼上去呢，門突然開了，一個滿臉絡腮，頭上包著紗布的中年漢子出現在門口。

    見莫豔琳扭著脖子側著臉的怪模樣，那一看就是山裏人的漢子被唬了一跳，向後飛快地退了一步，一臉警惕的問道：“囡啊，你這是幹什麽呢？”

    莫豔琳羞的滿臉通紅，連連擺手，說道：“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是想聽聽裏麵有什麽人。”

    這解釋明顯無法取信於人，和莫豔琳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小心翼翼的挪到走廊上，漢子在走了好遠一段路後還回頭看了看，嘟囔道：“這年頭城裏的姑娘真奇怪，還有聽男廁所的愛好，真是搞不懂。”

    一臉羞憤，臉揪得跟個小包子似的莫豔琳磨磨蹭蹭的走到一側的長條椅上坐下，目光片刻不離男廁所，她倒要看看，你楊帆能在裏麵呆多長時間。

    莫豔琳的注意力全在衛生間門口，就是一牆之隔的樓梯上走下一名穿著白大褂，臉上帶著口罩，提著急救箱的人都沒注意到。

    這用口罩遮了三分之二的臉，頭發亂糟糟，提著急救箱的人正是楊帆。

    利用自己透視的異能，楊帆看清楚了爺爺顱內的出血點和出血情況，正如李叔叔說的，這時候顱內的出血已經止住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那塊淤血的處理。

    血液在血管裏流淌，為各個器官提供養分和能量，但是溢出血管之後，因為失去了流動性的緣故，它會漸漸凝固定型，然後就成了傷害病人的元凶。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把這些淤血導出來，否則等到五六個小時之後淤血凝結成塊，再要想除去，那就不得不開顱了。

    別說以自己的家境負擔不起高昂的手術費用，就是爺爺的身體估計也撐不住。

    楊帆之所以決定自己動手，是因為他麵臨著一個幾乎無法克服的問題。

    那就是說服李醫生。

    因為之前在縣醫院急診科的經曆，楊帆對腦部的組織結構和功能分區已經相當了解，但這顯然不能成為說服李叔叔動手為爺爺導流的理由。

    難道還跟他說自己有透視功能？

    不怕被當成神經病綁起來啊？最悲催的是，即便自己被綁起來了，李叔叔也絕對不可能動手導流的，因為這徹頭徹尾、完完全全的違反了相關醫療原則。

    所以楊帆隻能自己動手。

    當然，動手之前楊帆需要做些準備。

    於是他在衛生間門口虛晃了一下，然後上了二樓，在手術室略轉了轉，偷了一件白大褂和口罩，然後按著自己的想法取了一些手術器具，接著堂而皇之的回到了觀察室。

    唰！唰！”幹脆利落的拉上窗簾盒門簾，因為他需要一個不被打擾的環境。

    劉叔叔，您好。”確保外麵已經不可能看到裏麵的情況之後，楊帆拿出手機，撥通了縣醫院急症科主任劉大夫的電話。

    哦，哪位？”急診醫生二十四小時不得關機的規定和習慣真是太好了。剛剛下了手術的劉主任第一時間就接了電話。

    劉叔叔，我是你前幾天搶救回來的楊帆啊。”

    哦，楊帆啊，記得記得，你小子什麽時候回來做個複檢？”

    對於楊帆顱內的伴生腫瘤莫名其妙消失的事情，劉主任可謂記憶深刻，他總想著讓楊帆回醫院接受一次全麵的檢查，讓他能搞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