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是summer,心裏卻下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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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年也學過yīng yǔ,但是不得不說我的yīng yǔ一直很爛,但是可能語言這種東西,真的要用才能會。
來美國這幾年,我從疙疙瘩瘩的說話,到現在可以完全無障礙的和人用yīng yǔ吵架,各種罵人詞匯一個一個往外蹦都不帶停的,這之間的轉變看上去十分奇妙。
當初和裴安出國後就直接到了美國,之後我在美國生活,裴安在美國開了餐廳,但是依舊每隔幾個月就會跟著樂團飛到世界各地演出,這樣正業和副業交織的日子看上去也很不錯。
至於我的話,剛到美國的那些天,因為溝通有困難,而且心思全部都還在國內,所以除了窩在住處就是看電視。
我不敢看國內的新聞,也不敢去查關於江城的任何消息。
裴安說我這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告訴我我現在已經安全了,不需要害怕什麽,他覺得我應該聯係戚未寒的。
但是我沒有。
離開江城前,戚奶奶的話一直刻在我的心底。
所以我選擇了被動的等待,我等著戚未寒來接我的那一天,可是很久很久,他都沒有來接我。
終於在等待了整整三個月後,我撥通了戚未寒的手機。
可是,戚未寒的號碼變成了空號。
裴安當時準備回國內去處理一些事情,他讓我不要擔心,他會幫我私下去找戚未寒。
然而等裴安再回來的時候,卻一臉無奈地告訴我,戚未寒不願意見他,他連戚未寒的公司都進不去,還是拜托了裴珍幫忙。
裴安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沒過多久,我和裴安暫住的公寓收到了一份從國內來的信。
信封裏麵是一張合影。
戚未寒和袁思雨的。
他們看起來很和諧,合影的背麵是一行字。
“請不要再打擾他了。”那字跡有些陌生,我沒認出來是誰的,但是信封裏還有一張支票,數額很高。
那張支票的主人,是戚隆盛。
我想,戚隆盛也許隻是拿出了支票,給我寄出這封信的人,應該是戚奶奶。
裴安知道這件事後很生氣,覺得戚家欺人太甚,可是我沒有生氣,也沒有爭吵,隻是對裴安說,“裴安,以後有關戚未寒的事情你都不要和我說了,他不來找我的話,那我就不再打擾他了。”
離開前我和戚未寒說過,如果他累了,那麽,就放手吧。
也許,他真的累了。
那張合影我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自那之後我再沒有提過回國的事情。
在國外的日子有好有壞,我後來試著找了好幾份工作,但是我學曆一般,在國外更是毫無用處,後來還是裴安幫忙,幫我開了個hòu mén,去了他一個朋友的公司上班。
公司規模尚可,工作也很輕鬆,最主要的是老板很隨性。
我原本是去公司後勤的,隻要工作就是打打雜什麽的,因給我是亞洲人,而且也不是什麽正規渠道進來的,所以公司裏的人都有些排斥我,種族歧視這一點也比較明顯了。
那天我在辦公室裏打印文件,結果老板的mì shū讓我去換水。
後勤部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男的,一個不在,另外一個裝作沒聽見。
其實換水什麽的吧,因為種族的關係,所以美國女人都比較強壯,平常換水什麽的我也見到不少女員工自己換水,但是讓我去換水我正有點力不從心。
但是那mì shū一直衝著我說話,嘴裏一通英文單詞,我聽得雲裏霧裏的。
我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這是在罵我,要是以前我回罵回去,可那時候我交流有障礙,所以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悶著頭去換水。
一桶水很重,我磨蹭了半天總算是換好了,但是身上的襯衣全部濕了,內衣都看得清清楚楚,辦公室裏的幾個男員工都看了過來,mì shū和幾個女員工還在笑,我一生氣,直接去提了一桶水回來,然後潑了那個mì shū一身。
mì shū被淋成落湯雞後尖叫起來,周圍的人幫著她和我吵架。
我聽不懂,但是b這些我還是能聽懂的,我當然不會還嘴。我隻是又提了一桶水然後潑了過去。
後來鬧得很亂,眼看著要打起來了,那位一直在歐洲出差的老板卻突然從天而降,然後十分快速地結束了混亂。
老板把mì shū給炒了,我卻非常神奇地被留了下來。
事後老板把我叫去了辦公室,我以為他要興師問罪,結果他一句話沒說,翻著我的簡曆很好奇地問到,“你是中國人,以前也沒來過美國,為什麽要來這裏工作?”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老板也是中國人,我一直以為裴安的這個朋友是白人。
“換個環境,我現在住在這邊。”
老板點點頭,然後問我,“你有考慮過回國嗎?”
這個問題很普通,但是我遲疑了幾秒。
對於我來說,回國意味著和戚未寒再見麵。
所以我遲疑了片刻之後說到,“這個我不確定,也許會回國。”
我之前也工作過,知道這樣的回答其實並不好,因為工作的穩定性是老板招聘員工的一個重要考慮因素。
我當時想著我應該也要被開除了,但是老板沒那麽快開除我是看在裴安的麵子上,結果沒想到老板不僅沒開除我,反而讓我直接頂替了mì shū的工作。
我當時覺得這老板是不是腦袋秀逗了,結果老板特別爽快地關掉了我的簡曆頁麵,說到,“其實我也不爽我的mì shū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剛好我們都是中國人,你來做mì shū吧,裴安介紹的人應該不會太差,就算我幫同鄉一把。”
當時我就是覺得這老板有點隨性,後來當了他三年的mì shū我才明白一個道理,這老板不是隨性,根本就是瞎玩。
別人談工作的時候我老板在泡妞,別人睡覺的時候我老板讓我去陪他吃飯,總之我這mì shū的主要工作就是陪著老板吃吃喝喝,順便收拾一下老板無數個前女友問題。
我的口語都是在老板前女友們身上練出來的,各式各樣的前女友,脾氣好的,哭哭啼啼的。
脾氣不好的,上來就潑水罵人甚至於幹架的
裴安知道之後,默默說了一句,“他讓你做mì shū,大約是覺得反正你對於那些前女友隻能罵不還口,畢竟口語差。前女友罵地再厲害,你也聽不懂,還能保持微笑呢!”
我聽到這話,噴了裴安一臉的牛奶,從此之後裴安見到我喝牛奶就遠離我一米以上。
好了,我老板雖然花心,但是從來不吃窩邊草,對待我們班公司的女性都是十分紳士的,不過其實我覺得,我們公司的女同胞倒是很想吃一吃我老板。
畢竟這個老板雖然花心,但是長得那真叫一個帥,而且身上帶著點邪氣,身材也極好,總之我老板也算是高富帥裏麵的上品了。
老板的名字很沒創意,叫,就小學yīng yǔ課本裏的那個男主角大衛一樣的名字。
雖然和裴安認識,但是卻不常常見麵,關係也就一般的樣子。
這天我和出去談生意,我們在對方公司等了一個多小時,對方還沒回來,說是有事耽擱了。
當即冷了臉,帥氣地扔了合同帶我走人。
的脾氣我知道,他不高興了,幾千萬的生意都能隨便扔掉,但是這家公司是我們跟了半年的,就這麽扔了實在是可惜,於是我跑回去撿了合同道歉,想勸一勸。
可是等我拿著合同出門,人都不見了。
我打diàn huà給他,結果這貨說在附近的餐廳裏,讓我快點來,還說又發現měi nǚ。
我無奈地趕到餐廳,果然見到在和兩個金發碧眼的měi nǚ聊天,還把兩位měi nǚ逗得一樂一樂。
我當時真想把合同扔臉上,但轉眼想到他才是我老板,我就安靜了。
老板都不急,我一個打工的急什麽?
這時候也看到了我,立刻和měi nǚ說了幾句就走了過來找我。
“怎麽不陪měi nǚ了?”我雙手環胸,沒好氣地說到。
十分帥氣地笑了笑,然後很紳士地拉開了椅子讓我坐下,說到,“měi nǚ當然是調戲一下就好,sr你的臉這麽臭,měi nǚ都以為我老婆來了。”
“我要是你老婆,你早被我扔進太平洋喂鯊魚了。”我十分嫌棄地說到,然後將合同放到了麵前。
我和的關係不像一般的上下屬關係,更多的倒像是朋友,平時開玩笑什麽的也沒什麽顧忌。
來美國也就差不多十年左右,之前一直是在國內生活的,所以對於我這個同鄉他很寬容。
“合同你確定不要了嗎?這合同可是談了半年的,你不怕公司破產?”
看都沒看合同,直接喊了fú wù員點餐,然後一臉悠閑地說到,“放心,公司破產也沒關係,我在國內買了好多房子,按照目前國內的房價來看,就算我這邊的公司破產了,我在國內還是擁有巨款的高富帥!”
“你什麽時候在國內買了房子,你打算回國嗎?”我疑惑了一下,我從來沒聽說過有要回國的打算。
點點頭說到,“正在考慮回國,現在國內的發展形式很好,而且我在國外這些年也膩了,打算回國去玩玩。”
我無語地看著,果然他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回國發展在他眼裏就是玩玩。
“你是已經有回國發展的計劃了?還是在國內開分公司?”我們現在公司的規模不錯,在歐洲也有分公司,國內倒是沒有的。
點點頭,說到,“我打算就下個月在國內開分公司,到時候你跟我去國內吧,反正你也好幾年沒回去了,有沒有想念國內的食物呢?”
說別的還好,食物這方便,我確實很懷念國內的。
裴安以前在的時候把,還會做做中餐,裴安不在了我自己做,做了幾次後就懶得做了,以一次嚐了我的做的菜,十分鄙視地說到,“你做的菜實在是太難吃了,難怪連你自己都不吃。”
我笑了笑,說到,“確實挺懷念的,不過,分公司你打算開在哪裏?”
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說到,“一座漂亮又繁華還很有故事的城市。”
我白了一眼,裝什麽神秘。
不過是不是要跟回國這件事,我卻還沒想好。
過了兩天裴安從歐洲飛回來,給我帶了禮物,我穿著睡衣去開門,結果一開門卻看到了。
我穿的睡衣是蕾絲吊帶的,雖然國外比較開放,但是被看不到我穿睡衣的樣子著實尷尬,於是我“嘭”一聲就關了門。
過了一會兒開門放裴安和進來,眼光怪怪的瞄了一眼我的胸前,然後說到,“sr,你平常墊的海綿是不是有點多啊,你這是吧。”
裴安在喝水,然後直接嗆到,咳得昏天黑地的。
我隨手拿了抱枕衝著扔過去,一閃,結果抱枕直接打在了裴安腦袋上。
看著裴安無辜的眼神,我默默垂下了眼睛,然後飛快地踢了一腳。
摸摸鼻子,聳肩說到,“我隻是好奇一下而已,不過你剛才反應怎麽那麽大,居然敢把你老板我關在外麵?”
“沒看到我穿著睡衣嗎?”我冷哼了一聲說到。
也哼了一聲,不懷好意地說到,“你平時肯定沒少穿睡衣見r,要不然你怎麽會穿著睡衣出來開門。”
被提到名字的裴安無奈地看著。
“你瞎說什麽,我和sr隻是朋友關係。”裴安解釋了一下,然而這解釋我聽著都蒼白無力。
自然不會相信,堅定地說到,“你們兩住對門,又都是單身,怎麽就沒**發展一下不純潔的男女關係呢?r你是不是嫌棄sr平胸啊?”
這次裴安徹底無語了。
我沉著臉,咬牙說到,“老板那你是單身,我也是單身,怎麽我們就沒**發展一下不純潔的男女關係呢?”
我當時已經拿起了抱枕,裝備再次攻擊一下這妖豔賤貨。
結果嘴角一勾,邁著那一米八的大長腿就從裴安坐著的沙發上跳到了我身邊,然後一把撲倒了我,笑嘻嘻地說到,“既然sr你這麽說了,不如我勉為其難和你發展一下不純潔的男女關係?”
“就是確實小了點啊”這貨居然又瞄著我的胸前說話。
忍無可忍,我屈起膝蓋然後直接對著頂了上去。
慘叫一聲,紅著臉從我身上滾了下去。
我坐起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笑到,“兔子不吃窩邊草,老板你還是去找你的36波霸美人好了!”
痛苦地看了一眼裴安,裴安很自覺地避開了的目光。
我自然不會把的話當真,他一個花心蘿卜,估計不到個四十歲是不會安定下來的。
鬧了一會兒說到正事,我才知道原來是來找我說分公司的事情的。
他打算提前半個月回國,想讓我跟著一起去。
“sr你之前沒給我回複,剛好今天碰到r說了這件事,r倒是想回國去一段時間,我覺得我們三個可以一起回去。”隨口說著,我卻忍不住皺了皺眉。
裴安若是回國,想來是要回江城的。
難道要在江城開分公司?
“,你是要在江城開分公司嗎?”
提到江城,我的語氣都不由停頓了一下。
沒察覺出異樣,說到,“是啊,那地方又漂亮又繁華,而且我聽說,你是江城人?r的mèi mèi也在江城。”
裴安看向我,目光裏透著擔憂問到,“這件事你需要繼續考慮嗎?”
插話說到,“為什麽需要考慮,回家難道不好嗎?難道sr你有什麽不能回江城的原因?”
我笑了笑,說到,“怎麽可能,隻是在國外住了這麽久,回去我怕適應不來。”
不能回江城的原因?
沒有,相反的,我大約有一千條一萬條應該回江城去的理由。
那裏有一個男人,我曾深深愛過,經年分離,卻也從未忘記。
突然嚴肅起來,英俊的五官在這一刻竟然顯得有些陌生,他衝我搖搖頭說到,“那是你長大的地方嗎,怎麽可能是會不適應?sr,我覺得江城對你似乎很特別,你剛才提到江城的時候,似乎在懷念什麽。”
我微微怔住,然而下一秒又大笑起來,對我說到,“看來我猜中了,sr你該不會背著你英俊的上司在國內藏了個小白臉吧?那我可是會傷心的哦”
我咬咬唇,罵到,“到底誰小白臉?你這個四處招蜂引蝶的妖豔賤貨好意思說別人小白臉!”
咬唇,一個大男人愣是像小媳婦一樣對著裴安說到,“r,sr惱羞成怒了,她一定背著我養了小白臉但是沒關係,異地戀是沒結果的!”
裴安萬般無奈地趕走了,回頭看到我還坐在沙發上不懂,不由說到,“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回去的。這幾年你雖然看上去一點都不在意他在意江城的一切,也總是很開心的樣子,可是你的笑容總是有點苦澀。”
我低頭,嘴角那點僵硬的笑意也散去了,“裴安,我不知道回去之後要怎麽麵對他。我也不知道再見麵的時候我們會是什麽模樣了。”
裴安微笑著,然後給了我一個擁抱,輕輕說到,“不要怕,人生很長,你總要徹底解開那個結才能好好生活。初雪,勇敢點。”
我點點頭,看向窗外。
下雪了。
太平洋的那一邊,應該也下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