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陽歌

    顧玄正哀歎命運不公，自己生活悲催之際，忽然瞧見這破損的藤椅把手下露出一張紙片，顏色泛黃，拿起來一看，卻見字跡模糊，顧玄仔細一看，勉強認出上麵四字為“陽歌九章”，下麵又一行小字“學者行道巡回之時，宜習誦之，以會神契也”，顧玄先是一喜，總算看到了歌譜，但再定睛一看，哪裏是什麽歌譜，隻是一首歪詩而已，上麵寫著：“清韻陽歌梵，飄飄徹十方。青青萬卉耀，攜我造九重。西弦抗音調，感悟東王公。元洞啟運首，始陽萌萬芽。和風振瓊條，高林耀雲羅。句芒勸植善，日羽煥東遐。仙賢遊玄圃，飛梵起瑤笳。控景太霞室，齊輪九天庭。眾仙抗飛梵，陽歌時流聲。”後麵有些字已經很模糊，難以辨認了。

    顧玄有些失望，他自從在街市上的小販裏用三文錢換了這支洞簫後，自己胡亂吹了一通，居然也能發出聲音，嗚嗚咽咽的，頗有些意味，每當他吹響自創的簫曲時，小花貓，顧玄給它取了個名字“小喵”，就會跳下桌子，在地麵上踱步，似乎很享受這顧氏小曲。不過，聊以安慰的是，顧玄總算也看到了帶有歌的文字，雖然不明白什麽意思，但也覺得好厲害的樣子，反正先收起來再說吧。

    現在也沒有椅子可坐了，顧玄拿著紙片到了窗邊，就著還未下山的夕陽微亮的光，輕聲地誦讀起其中的歌訣：清韻陽歌梵，飄飄徹十方。青青萬卉耀，攜我造九重。西弦抗音調，感悟東王公……，如此反複再三，越讀感覺越順口，這種暢快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自從來到這旌陽縣城之後，忙於當差養活自己，應對上級的差遣與喝斥，強顏歡笑著過了一天又一天，心中的憋屈難以抒懷，這種苦難以名狀，無與人說。如今朗朗聲中，愁苦有如質感般地化作輕絲從身體中飄散而出，飄出一分，身體便鬆快一分，再飄出一分，更鬆快一分，如此這般，顧玄不覺中發出一聲嘯，如虎嘯如龍吟，其音甚是奇特，仿佛遠從天邊而來，又似近在眼前。

    小喵一驚，嚇得身體一竄就躲到了牆角跟處，此時的顧玄，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通透了起來，身體內似無一物，氣息貫通，但又隱隱約約，不甚真實，好像是……，對，好像自己的身體有如洞簫一般。想到這裏，他的手拿起了牆上懸掛的洞簫，開始吹了起來，此時的顧玄似乎進入了一種難以言語的境界之中，簫聲宛轉，如有神助，其曲如下：“吸至精之滋熙兮，稟蒼色之潤堅。感陰陽之變化兮，附性命乎皇天。翔風蕭蕭而徑其末兮，回江流川而溉其山。揚素波而揮連珠兮，聲礚礚而澍淵。朝露清泠而隕其側兮，玉液浸潤而承其根。孤雌寡鶴，娛優乎其下兮，春禽群嬉，翱翔乎其顛。秋蜩不食，抱樸而長吟兮，玄猿悲嘯，搜索乎其間。處幽隱而奧庰兮，密漠泊以猭。”

    樂曲聲中，顧玄似乎看到千年以來，簫管竹吸取天地之精華，感受四季之輪回，有飛揚的山風掠地竹梢，蜿蜒的江河滋潤山林，水麵揚起粼粼微波，如一串串珍珠，山間之竹吸吮著晨光中的清澈，冰爽的甘露，玉液瓊漿滋養著竹根，秋蟬長鳴，猿猴悲嘯，各種天籟，曆曆在目……，隨著顧玄的吹奏，手中的洞簫似乎有了生命般地，顏色也顯得亮麗了些，然而顧玄並未察覺到這一變化，倒是小喵從起初的驚嚇轉入到了陶醉，蹲於地上，搖頭晃腦，甚是享受，貓眼乍開時，似有一道幽光閃過。

    一曲未終，顧玄體內氣息運轉不靈，簫曲戛然而止，顧玄也從恍惚中醒悟過來，茫然不知其所以然。他不知道的是，他剛才誦讀的是陽歌九章乃是上古洞神八帝妙精經，有著通天徹地的大能，可惜的是隻是殘篇，饒是如此，無心誦讀之下，正應了修煉口訣：虛心誦之，守一和神，以會神契的秘訣，讓顧玄的身體開始通透起來，有了修道的基礎，如能夠堅持下去，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也是平常。再加上洞簫的吹奏，正好是打通氣機的法門，顧玄稀裏糊塗之中，體內已經孕育了道體的種子，他自己卻不自知。

    此時，不知不覺中，已然是月上樹梢，顧玄啊呀叫一聲，不好了，明天的報告還沒有寫呢，反倒是自己沒吃晚飯肚內卻毫無饑餓之感，全然忘記了這很不正常的現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