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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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他猛的一下坐起來,  向外喚人,  “福鼎。”

    隻見殿門馬上被推開,  福鼎幾步就到了跟前,趕緊躬著身子應道,  “奴才在,  陛下有何吩咐?”

    他立起身想下床,  邊道:“更衣,  備車,朕要出宮……”

    話未說完,  他卻一陣暈眩,忍不住又坐回了榻上,  福鼎見狀,忙跪下勸道,  “使不得啊陛下,  您現在不可出宮啊……您方才被魘住了,嚇得淑妃娘娘與奴才們喚了您半天,您現在雖然醒了,可還著燒呢……求求您了陛下,  您一定好好歇著,萬不可再糟蹋身子了!”

    福鼎邊說邊磕頭,  嚇得語無倫次,  他一怔,  魘住了?仔細回想,  是了,那個夢的初始,他被什麽困住,想醒醒不了,莫不是喊出了聲,驚動了他們?

    想必是的,否則這乾明宮,誰有膽量敢私自進他的寢殿,還把他從夢裏叫醒?

    他有些疲累,抬手扶額,這才察覺身上滾燙,果真是燒了,難怪會暈眩。

    他慢慢躺回帳中,算了,這會兒天都沒亮,就這麽出去,母後必會擔心,再驚動了旁人就不好了,休沐了一天,明早朝中畢定有許多要務堆積……他歎了口氣,姑且挨到退朝吧!

    見他又躺了回去,福鼎大大的鬆了口氣,伸手替他掖好錦被,伸手招來司寢的太監看顧著,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淑妃還在門外等著,見福鼎出來,趕忙問道:“陛下怎麽樣了?”

    福鼎方才嚇得一頭冷汗,此時還得安慰她,“娘娘暫且放心,陛下興許是睡糊塗了,方才傳奴才進去,原打算出宮來著……”

    沒等福鼎說完淑妃就急了,“什麽?陛下燒成這樣,怎麽能出宮?”

    福鼎忙補充道:“娘娘別急,陛下現在已經又睡下了,隻是……看這症狀似乎是比白日裏還重了些,不知要不要再傳禦醫?”

    人家好歹是位主子,又是太後指派來照顧陛下的,請她拿主意,總比自作主張的強,左右就算陛下不高興,頭上有人頂著,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淑妃凝著眉,現在才覺這差事的難辦,原以為伺候著喝幾服藥就好了,哪想到會經曆這個?看今天剛才皇上的樣子,明明對自己還是戒備的,她若是自作主張叫太醫來,會不會又招不待見?

    但是倘若不傳禦醫,陛下病情再重了可怎麽好?倘若叫太後知道了,不知會不會怪她……

    她想了想,心一橫,吩咐道,“傳吧。”

    為他好總沒有過錯吧,倘若這地步還不傳禦醫,豈不連太後都得罪了。

    福鼎忙應了聲是,吩咐外麵值夜的人去了太醫院。

    不一會兒禦醫就到了,淑妃親自領著人進到殿中,跪在床邊小心翼翼的勸道:“陛下,您龍體金貴馬虎不得,臣妾傳了禦醫過來,就叫他們看看吧。”

    帳中人沉沉歎了一口氣,“朕的身體自己知道,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都退下吧。”

    淑妃為難,“可是……”人就跪在帳外了,這麽不給麵子嗎?

    “你也回宮去吧。”

    帳中人不叫她說完,隻又丟下這一句,便再也不開金口了,殿中鴉靜,隻聞深沉而平穩的呼吸聲。

    這可真是顏麵掃地,淑妃心涼了半截,須臾,隻好起身,揮手叫人都撤了。

    夜風浸骨的冷,她坐在轎中,簡直欲哭無淚,等明早消息傳遍,她該成闔宮上下的笑話了吧,她實在想不通,自己明明規規矩矩的來,為什麽這麽不招他待見呢?

    忽然想到外界的傳聞,她怔了怔,乾明宮裏外沒有一個女人,他有事情願找福鼎也不找她,兩三句話就要把她支走……

    老天,他該不會真的……那個吧?

    腦中一片混亂,等回到昭純宮,落英見到她臉色不好,在一旁開解她,“主子別急,陛下身體不適,心裏正是煩躁的時候,換了誰也都跟咱們一樣的……”

    淑妃冷笑,是啊,倘若他真的有問題,那無論是換誰,也當然都是一樣的……

    落英還在說,她隻覺的無比煩悶,抬手止住她的話,“好了,本宮要歇著了,明早還要跟太後請安呢!”

    落英於是住了嘴,服侍她上了床。

    ~~

    自打昨日下午莫名其妙的被太後指到了眼前伺候,靜瑤的清閑日子就到了頭,從昨日午後到今早,她像尾巴似的跟在太後身邊,腰肢挺得酸,腿腳也僵硬的難受。

    但不管多累,她依舊一副挺拔的身姿,沒有流露出半分萎靡,太後雖不動聲色,心間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女子姿色出類拔萃,氣質與教養倒也沒的說,看樣子確實是可塑之才。再調.教些時日,倒也可以送去皇帝身邊了。

    隻是不知乾明宮那裏如何?皇帝與淑妃共處了一個下午加上一夜,可有什麽進展了嗎?

    昨日午後打兩個人走的時候,太後特意了話,叫淑妃這幾天可不必來早請,專心伺候皇帝便可,是以今早來請安的妃嬪中,並沒有她的身影。

    賢妃領著眾人給太後問過安,才坐定便急著問道,“昨夜聽聞陛下龍體抱恙,不知現在如何了?臣妾等心裏惦念,卻不敢貿然去打擾,太後這裏可有消息?”

    太後輕歎一聲,“陛下日夜為國操勞,不慎染了風寒,好在昨日瞧過太醫了,現在正在休養中。”

    賢妃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問道,“淑妃姐姐呢?怎麽今日沒見著她?”

    她這麽一問,底下的嬪妃們俱都抬眼望向太後,太後心道消息倒是傳得快,她們這是見淑妃進了乾明宮,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吧!

    尤其是賢妃,迫切又不甘的神情掩飾不住,全都寫在了臉上,一點都沉不住氣!太後心裏歎息,果然是個扶不上牆的,今後也別指望她了,早晚在族中另擇人選吧。

    不過好歹自己也是幾十年的深宮熬出來的,這些妙齡女子們渴望天顏,她也理解,她雖有心成全,但雨露均沾也得有個順序不是?太後緩聲道:“淑妃行事沉穩,體貼細心,哀家派她去了乾明宮,陛下抱恙,身邊不能沒有照顧的人。”

    就見賢妃臉上果然不是顏色了,僵了半天,才勉強道:“但願淑妃姐姐不叫太後失望,好好照顧陛下才是。”

    靜瑤在旁聽得心間一跳,這說的是什麽話,語聲裏滿滿的拈酸,這種時候,為了全太後的麵子,不是應該說些祝陛下早日康複之類的嗎?

    靜瑤都聽出來了,太後就更不稱心了,有心教訓她幾句,但見殿中閑雜人等太多,又念著她畢竟是自己族裏的人,便隻是淡聲道:“行了,都各自散了吧,除夕將近,這幾天也不必過來了,都各自料理好自己宮裏,咱們吃年飯的時候再見麵吧!”

    賢妃一愣,還有話沒說呢,奈何太後已經起身去了暖閣,眾人也紛紛起立相送,她隻好作罷,懨懨的出了福寧宮。

    這下可好,太後還是她堂姑母呢,有這種好機會,居然派了別人去,這是什麽意思?

    賢妃一路都在為這件事憤憤不平,哪知回了潤秀宮,居然得了一件更離奇的事——身邊的宮女翠冬告訴她,去年被她打去了佛堂的那個李美人,居然在太後宮裏!

    她大吃一驚,“李妙淳,你沒看錯吧,真的是她?”

    翠冬很肯定,“就在太後身邊站著呢,奴婢不會看錯,奇怪,她怎麽會進了福寧宮呢?看樣子,太後好像跟她很親近呢!”

    賢妃頓感大事不妙,“一個淑妃還不夠,她又摻和進來做什麽!快去找人打聽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翠冬應了一聲,趕忙找人去了,後宮現在尚未立後,許多宮務都是賢妃協理的,因此各處都還有人,問個話不是什麽難題。

    ~~

    等到估摸著福寧宮裏眾嬪妃的早請都散了,淑妃才獨自過來,昨兒半夜被聖命遣回昭純宮的事實在太丟人,她沒辦法當著那些人的麵說出來,叫人看笑話!

    太後還以為是皇帝的身體怎麽了,趕緊問她,“怎麽這會兒過來了?陛下好些了嗎?”

    淑妃垂著頭,頹敗道:“臣妾無用,大約是伺候的不好,陛下昨兒半夜命我回了昭純宮。”

    “什麽?”太後大感意外,“快跟哀家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淑妃委屈噠噠的把昨夜的事一說,就見太後一下就擰起了眉,“半夜叫夢魘住了?還了燒?怎麽吃了藥還愈加嚴重了?可傳禦醫了?”

    淑妃道:“臣妾也掛念龍體,本來叫傳了,可禦醫來後,陛下見都不見,叫我們一起退下了……臣妾怕驚擾太後休息,所以昨夜沒敢來稟報,心裏又實在擔憂龍體,一夜難以合眼,這不趕緊來跟您稟報。”

    “他真強起來,油鹽不進!”太後重歎一聲,趕緊吩咐身邊的陳尚宮及韓嬤嬤,“你們倆一起去一趟乾明宮,見著陛下後就說是哀家的旨意,叫他無論如何要叫禦醫瞧瞧!”

    “是。”

    韓嬤嬤與陳尚宮齊齊應了聲,趕緊去了乾明宮,她們是太後身邊的老人兒,也是看著宇文泓長大的,宇文泓就算不給旁人麵子,也不可能不給她們麵子。

    陳尚宮與韓嬤嬤出去了,太後也順道打淑妃,“你累了一夜,也回去歇著吧!”

    太後沒說怪罪她的話,淑妃稍稍放了心,便起身告退,退出暖閣的瞬間,不經意的抬眼,也瞧見了立在太後身邊的靜瑤,頓時有些奇怪,太後身邊的這個宮女,怎麽好像在哪兒見到過?

    暖閣裏總算又清靜了,靜瑤伺候著太後進了碗阿膠,剛剛擱下碗,就聽見外麵忽然傳來通報,是陳尚宮與韓嬤嬤回來了。

    兩人來到暖閣裏,麵色都不太好看,跟太後稟報道:“娘娘,陛下今早帶病上了早朝,退朝後也沒歇息,聽說,早早的出宮去了。”

    卻不期然夢見了舊事。

    是六年前的那片原野,硝煙彌漫的傍晚,猩紅的日頭隱匿在雲後,一點一點,終於墜下了地平線。

    耳邊是陣陣廝殺聲,匈戎與夷人聯合進犯,那一仗出奇的難打,可縱使難打,他也撐下來了,夷人的領阿力哧被他逼在盧脊山下,已是走投無路的境地。

    他親自上陣殺敵,與士兵們一同浴血奮戰,從正午殺到傍晚,早已殺紅了眼。阿力哧自知躲不過,與他迎麵而戰,雖然阿力哧不是泛泛之輩,但他武力更勝一籌,幾十招過後,對方已到了絕地。

    他心中冷笑,打算將其一刀斃命,原以為阿力哧會奮力抵擋,卻沒料到他不去躲他的刀,卻對他的□□使出最後一擊……

    阿力哧死了,死前陰狠笑道:“你已是個廢人,大梁皇帝絕不會再把皇位傳給你,你殺了我不會有好下場……”

    “你是個廢人……”

    噩夢驚醒,一身冷汗。

    睜開眼,是帳中昏暗的燈光,他疲憊扶額,努力叫自己平複下來,可方才的夢戳中了心中的痛處,他一時難以恢複平靜。

    思緒也跟著回到了從前。

    與其說方才的是夢,不如說是回憶,因為那都是真的,是曾真實的生過的。

    他當時怒火翻騰,一刀砍下阿力哧的級,叫其永遠的閉上了嘴,但是阿力哧的話卻叫他此後的人生都蒙上了陰影。

    身體上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但他現,自己似乎真的廢了……

    他十五歲受封親王,有自己的王府,那場戰事結束後他回京,隨便找了個丫頭想要試一試,但,他失敗了……

    他羞怒異常,將屍骨不全的罪魁禍又從墓中刨出來鞭屍,可是這些除了泄憤,沒有半點用處。

    知情的人都被他秘密處理了,表麵上看,他沒有任何異常,此後的幾年,他試著四處求醫問藥,但沒有用,那些大夫們診不出病灶,他也一直沒有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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