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一紙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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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後便攻打西廖,我正坐在地上呆呆的想著,就看一丫頭踱步而來,向我行個禮後,恭敬道“主子吩咐了,要姑娘準備一下,一個時辰後進宮。”



    我手一揮,那丫頭便下去,流鳶將我扶起,說著“進宮便進宮,為何還要把你帶上?”



    我搖搖頭,“不知道,約莫是皇後娘娘想著我,跟我過幾招。”見流鳶不說話,我便問道“那明淨初怎麽樣了?”



    流鳶扶著我進了廂房,“老實著呢,天天都好好的在宮裏呆著,吃穿不缺,有時候還會去和小王爺一起玩一會。”



    我心裏讚歎這王爺可真是不擇手段了,“王爺睿智,知道小王爺年幼好控製,自然是要好好套個近乎。”



    “你覺得下一步會怎樣啊?”流鳶好奇道。



    “明淨初既然都草木皆兵了,咱們當然是要把他扔到荒漠去。”我冷笑道,又想起那塊被我裁好的布,又準備補幾針定個形狀。



    “何必這麽麻煩?這你本就不用管。”流鳶眉眼一眯甚是親昵。



    “既然都跟著人家住了這麽些天,自然是要幫人家做點事。”我笑了笑。



    流鳶頓了頓,道“剛剛收到了清影的傳書,你看看吧。”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張字條。



    流鳶繼續為我梳頭,我展開字條:西廖之戰迫在眉睫,自保。



    我笑了笑,清影這是讓我保重為上,我心想宋予安也是夠快,現下應該已經快到了吧。想著便吩咐丫鬟取了紙筆,寫下:軍糧難得開倉賣糧,安好。這時候人人招兵買馬,若是不狠賺一筆,真是虧了這戰爭了。



    賀蘭殞的馬車來的快,流鳶扶著我便入了宮。那日宮宴是晚上,又人來人往,沒好好參觀,但今日卻真是讚歎工匠鬼斧神工,宮闈全數是青白兩色,壁上龍鳳呈祥栩栩如生,神獸雕刻屹立兩旁,上一次到皇宮也忘了是什麽時候了。聽管事太監尖語一句“姑娘走吧。”



    不遠處見一人紅衣似火,青絲如墨隨風飄揚,身材高挑形若鬼魅,這人不是賀蘭殞又是誰?賀蘭殞對我魅惑一笑,拉起我的手便走向大殿。皇甫煊坐在龍椅之上,身著紫色龍紋衣袍,身旁坐著太後淩鶯鶯,頭戴珠釵,身披鳳袍,體態風騷,雖說已有三十四歲,但任然風姿猶存。



    賀蘭殞拉我上前行禮道“臣賀蘭殞見過皇上,太後。”



    淩鶯鶯笑道“愛卿快快請起,不必多禮。”說著差人搬了凳子賜坐。



    剛一坐下,我便感受到淩鶯鶯灼熱的眼神上下打量,道“這姑娘可真是傾國傾城,難道愛卿不準備給哀家介紹?”



    賀蘭殞對我溫柔一笑,“回太後娘娘,這是臣的未婚妻,閨名欒澈,二八年華,今兒個特地領來給太後和皇上看看。”



    我頓時感覺身後冷風習習,皇甫煊麵露不悅,淩鶯鶯笑容一僵,隨機道“難怪愛卿看不上緣兒,原來是早已有美人在側,難以忘懷。”



    賀蘭殞回答“澈兒性格溫順冰雪聰明,確實是幫臣許多,臣也心知江xiǎo jiě一片真心,可臣一生隻願意有澈兒一人別無所求,望太後皇上成全。”



    原來賀蘭殞是想拿我做幌子,順帶給我討到實權,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既然作戲自然是要做的全,幾十部的宮鬥劇可不是白看的。隨即我便站起跪倒在地,無辜說道“民女欒澈,自知身份卑微但僥幸得丞相歡喜,隻願一生好好陪伴丞相左右,助丞相完成大業即使無名無份也心甘情願。”



    說著頓時眼淚就飆出來,讓我自己都讚歎。身旁梨木凳子上的賀蘭殞將我拉起扶到凳子上哄著“澈兒不哭,澈兒不哭。”看淩鶯鶯的神色有難看了一分,而皇甫煊卻神若湖水,看不出一點端倪。



    “如此甚好,朕也是覺得丞相身居高位又忠心耿耿,前些日子還猶豫賞些什麽,現下有了欒姑娘,便賜龍紋碧玉,祝賀愛卿與欒姑娘永結同心。”說著便差了理事太監取來碧玉。



    又見皇甫煊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道“朕與丞相有些事情要單獨討論,姑娘便在宮中四處逛逛不必拘禮。”



    看賀蘭殞暗暗點頭,又起身說道“知道你不認得路,就直接回皇上為我備下的偏殿就行。”我看沒什麽危險便出門去,想來這皇宮自然是不能亂闖,流鳶就在門口候著我,見我出來便拉了我上下打量著。



    “你沒事吧,看你去了許久,可曾說了什麽事?”



    我自然知道流鳶在說什麽“沒事,不過過一陣子就不好說了。”說著我便拉著流鳶快步走向圍牆後。



    我抖抖袖子,一塊刻有殞字的令牌,流鳶狐疑的看我一眼。



    “賀蘭殞在哄我時偷藏的,大約是讓我做點事情罷。”我勾勾嘴角,與流鳶向著宮闈深處走去。



    流鳶白我一眼道“啐,看看以前自己在墨國的時候哪裏這麽憋屈過,清影也真是縱容你才讓你來這個鬼地方。”我也不知道回答些什麽,心裏知道流鳶這是在心疼我就寬慰她幾句後又向裏走去。



    這皇宮深不見底,走了好一陣,才有了個蜿蜒的小徑,我頓時意識到這分明是禦花園嘛。給流鳶使了個眼色,流鳶會意後怯道“xiǎo jiě,這是什麽地方啊。”



    我也故作無知的搖搖頭,“不知道,頭一次來便迷路了,真是倒黴。



    正說著便有個十五六歲的女子身著金絲鳳袍,眾星攬月下走來,這人正是當今皇後木涵菱。我繼續裝傻,直到木涵菱走向我麵前,木涵菱身旁的宮女大喝一聲“大膽,見到皇後娘娘還不知下跪。”



    我與流鳶立即下跪道“民女不知皇後娘娘鳳駕,皇後娘娘恕罪。”



    木涵菱威嚴道“頭抬起來給本宮看看。”



    我隨即抬起頭,餘光一瞥,看到木涵菱身旁有個身著水色衣裳的女子,長得不算漂亮,但也是清秀可愛,大概這就是江家xiǎo jiě罷,又想了想賀蘭殞那句:‘拾掇拾掇扔到丫鬟堆裏都認不出’可真是貼切。



    木涵菱楞了一下,隨即溫柔道“這不是當日宮宴陪著賀蘭丞相赴宴的姑娘麽,當日沒好好欣賞,現下看了可真是我見猶憐,快起來,地上涼別跪著了。”



    身旁的江家xiǎo jiě臉色立馬變了變,我暗笑原來這江家xiǎo jiě還真是個情種,被賀蘭殞迷得團團轉,可惜了出身還不錯就是性情還缺了點。



    木涵菱又道“姑娘是怎麽到宮裏來的?”



    “民女隨丞相一同入宮參聖,皇上與丞相日理萬機,民女不敢叨擾,想出宮卻發現自己迷了路,才摸到這裏來的。”我故作柔弱說道。



    木涵菱笑著點點頭道“宮闈似海,本宮也是日日無聊,若是姑娘不嫌棄,不如陪本宮坐坐?”



    “民女領命。”說著木涵菱便拉上我向一矮亭走去,嘴裏還念叨著“緣兒,平日日日在府裏呆著,今兒終於是有個外來人兒講講故事說說話了。”



    江詩緣得體一笑,到底是年輕遮不住心中的苦澀。我暗暗竊喜,若是這江xiǎo jiě也如皇後一般的話,我就不沒有那麽好糊弄了?坐下後,木涵菱又拉著我的手親昵道“看看本宮與姑娘聊了這樣久,還不知道姑娘的名諱呢。”



    皇後娘娘啊,我跟你聊了就兩句話。我心裏哀嚎,但還是說“民女欒澈。”我恭敬道。心裏暗暗提防木涵菱,若不是因為木涵菱於我百害無利,我一定會大佳讚歎木涵菱的睿智。



    江詩緣見自己半天一句未說,便道“欒姑娘今兒怎麽入宮了啊,外麵好不好玩?”



    “欒澈見識粗鄙,自小各處雲遊,所以辛苦之餘自是快樂。”我麵不改色的回答道。



    江詩緣眼底出現了一份輕蔑,又問一句“姑娘和丞相,是如何認識的?”此句一出,我便覺得這小丫頭到頭來還是欠了點。



    又見木涵菱給予江詩緣一個眼神,麵露讚賞,我冷笑一下,答道“澈兒和丞相是在一個酒樓裏認識的。澈兒遇到丞相得丞相賞識亦是三生有幸,丞相看得上澈兒,澈兒願意體諒丞相不在乎地位,可丞相,丞相偏要為澈兒著想,為澈兒爭個名分回來,澈兒。”說著拿帕子遮住嘴巴,嬌羞無比,弄得我自己都膈應的想吐。



    此刻我打量著麵前的兩位,木涵菱笑容僵住,江詩緣小手已經緊握成拳,木涵菱見了握住江詩緣已經握的發白的小手,笑道“mèi mèi能這樣想甚好,本宮也先預祝姑娘與丞相百年好合。”



    mèi mèi?我暗笑一聲。我見江詩緣的情緒壓製得緊,便忍不住又填了一把火,“澈兒謝過皇後娘娘,隻不過前方戰事吃緊,丞相自然是沒時間顧及民女,這還早著呢。”我笑道,頓了頓繼續說"澈兒日日在丞相府中,雖說得丞相憐愛,但畢竟是奕閣臣子,日日呆在相府,今日好不容易見了娘娘,能說說貼己話,卻又要跟隨打仗,怕是有些時日見不著娘娘了。”



    木涵菱尷尬的笑了笑“丞相為國而戰,mèi mèi甘心舍棄太平跟隨丞相,當真是讓本宮自愧不如。”



    我見江詩緣的手與木涵菱緊緊相握,指甲嵌到木涵菱手中出了一道道紅印,見時候差不多,有準備再添一把火,便喚了流鳶,道“這有些冷了,去給我拿件披風來。”



    流鳶笑道“xiǎo jiě,這不是相府,哪裏有您的披風啊。”



    “蠢丫頭,丞相不是說過有個宮是他回來住的?丞相說過曾差人放了幾件衣裳,去取便是。”我嗔笑道。說著便將令牌遞給流鳶。



    木涵菱鬆開緊握的手,又拍了拍,笑道“丞相對mèi mèi可真是體貼,連僅有兩枚的令牌也願意給了mèi mèi。”



    我故作驚訝道“皇後娘娘,澈兒當真不知道這令牌如此重要,丞相是怕澈兒受人欺淩才給了澈兒,澈兒無禮還望娘娘恕罪。”我說著便紅了眼睛。



    “mèi mèi言重了,本宮不過是羨慕mèi mèi得丞相器重,何來無理之說?”說著小臂一抬“本宮先回宮換身衣裳,mèi mèi們先聊,本宮去去就回。”說著便迎著陣勢消失。



    許久不說話的江詩緣也是按捺不住,冷笑道“你不必繼續裝下去了,你是什麽狐媚樣子本xiǎo jiě一清二楚,別裝的可憐兮兮的勾引別人。”



    我繼續裝道“xiǎo jiě說的是哪裏話,澈兒可是哪裏做得不好惹了xiǎo jiě,澈兒給您賠不是,您可別放在心上。”



    “夠了,你以為你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丫頭能入得了丞相的眼?丞相不過是看你有幾分姿色玩玩罷了,我勸你趁早收起你那套,老老實實的從哪來回哪去,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江詩緣大聲吼道。



    我暗喜先前讓流鳶去找賀蘭殞,現下沒有一人護著我,江詩緣必定原形畢露。“澈兒自知出身低賤,偶的丞相憐愛亦是萬幸,澈兒不求長相廝守,隻求能陪在丞相身邊,xiǎo jiě說澈兒什麽都沒錯,但澈兒不準xiǎo jiě說丞相隻是玩心偶氣,丞相許諾會陪澈兒一生一世,xiǎo jiě若是這麽說便是說是丞相言而無信的小人,xiǎo jiě隻是何意?”說著兩行眼淚便掉下來。心裏還漸漸地覺得以前罵別人綠茶婊這回自己做了一回還真是痛快。



    江詩緣倏地站起來一手撐著八仙桌,一手指著我,麵目蒼白說不出話,一旁的丫頭罵道“你個狐狸精?沒看到xiǎo jiě都被你氣成這樣了?”說著準備上前扶江詩緣,我也連忙站起來一手掃過桌上的茶水,沸水全數倒在了江詩緣的小手上。我心中唏噓一聲‘靠,居然把自己給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