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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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雙飛沒有回頭,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像是根本就不知道這鐵球是衝著而他來的。

    他本來就是來求死的!

    對於一個準備接受死亡的人來說,這世上又還有什麽是能打動他的心?

    他不動,孟輕寒也不動,動的隻是他的刀。

    就在這時,眼看鐵球已經就要撞上沈雙飛的背心,眼看就要血肉橫飛,眼看就要發生最驚人的一幕……

    忽然間淡淡的刀光再次飛起,刀光僅僅隻是一閃,等火花四濺開來,就又已消失不見。

    然後所有的動作再次停止,就連風聲也似乎在這一閃刀光中完全停止了下來。

    此時刀已歸入鞘中。

    然後才是‘叮’的一聲金鐵交鳴聲,這來勢不可阻擋的鐵球,就被這輕輕一刀就給劈的停頓了下來,懸浮在空中。

    這一刀揮出時速度遠在聲音傳播速度之上,是以才先看到火花,繼而才能聽到聲音。

    這一撞之力也和這一刀揮出的力道相抵消,所以這來勢不可擋的千斤巨球,才會停在空中。

    誰能想象這一刀揮出時的力量和速度?

    那仿佛已經和天地間所有神奇的力量融為了一體,這一刀看來已經超出了所有刀法變化的極限,也超越了所有力量和速度的極限,強大到足以毀滅一切。

    鐵球懸浮在空中不再轉動,沈雙飛也還閉著眼睛好好的站在哪裏,血肉也沒有橫飛。

    這淡淡的刀光看來就像是夏季天末的流星,帶給人類的不再是毀滅和死亡,而是希望和幻想。

    可無論多麽美好的幻想希望,都遠遠不能打動一個人的心。

    他的心看來也根本就不是肉長的,那簡直比鐵還要冰冷堅硬得多,別說這一刀宰的隻是鐵球,就是將他的軀殼宰成十七八塊,將他的骨頭磨成灰,也休想他會皺一下眉頭。

    鐵球被劈得在空中停頓,片刻,然後,忽然間的,鐵球又從中間分散開,分成四半,就像綻開的花瓣一樣,從空中向地麵裂開落下。

    原來這巨大的鐵球竟是中空的。直到這時,才能看到鐵球中居然還藏有一個人,這人盤腿坐在那裏,隨著裂開的花瓣墜落在地。

    這個藏在球中的人長得很矮小,就算站直了身子,估計也就隻有四尺多一點。

    但卻不是孩子,隻見他滿臉的皺紋,就像是鬆樹的皮一樣,額下光禿禿的沒有一根胡須,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紀,。

    他人矮,身子也廋小,隻有正常人的一半大小,看來就像是個正常人的縮水版。

    這個侏儒隨著裂開的鐵球墜在地上,卻還是一動不動的,就像是跟木頭一樣,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眼睛也都是閉著的。

    門窗被撞毀,屋頂也被震動了,一塊被撞鬆的瓦片掉了下來,他卻不知道閃避,正好打在他的腦門上。

    隻聽“撲”的一聲響,就像打中隻是一塊草革。

    但他卻還是連動也不動,穩穩的坐在那裏,好像連一點疼楚的感覺也沒有。

    原來他隻不過是個死人而已。

    若非如此,否則這麽高的屋頂掉下的瓦片,多少總有些分量,怎麽可能連一點知覺也沒有?

    死人當然是不會動的,也不可能還有知覺。

    偏偏孟輕寒也不動,隻是冷冷的看著自己手裏的刀。

    這個死人卻是會動的。

    忽然間,他的眼睛睜開,雙手一揮,就見一片寒光從他手裏飛出,他的人也從裂開的切球中掠出。

    他不動則已,一動起來就像是離弦的箭,卻遠比箭還要靈活巧妙得多。

    寒光飛出,直打向沈雙飛的後背,已經罩住了他的後心要害。

    隻有最銳利的眼睛,才看的出,這些寒光竟然都是些少見的暗器。

    這些暗器有長有短,有大有小。長的有五寸長標槍,短的有三寸兩厘長的飛刀袖箭,也有鐵蓮子、鐵蒺藜,更有透骨釘,每樣三件,一共十三種。

    這十三種數十件暗器都閃著寒光,卻是藍黑色,顯然都喂上了劇毒,雖然未必見血封喉,但若是隻要一挨上一支,就得躺在地上,做那進氣少、出氣多的死狗模樣。

    就算僥幸當時不死,隻怕也挨不到天亮,何況他根本就沒打算讓人活到天亮。

    這三十六件暗器有的快,有的慢,先發的還在空中旋轉,後發的卻先至,還有本來打向下盤的忽然改變了方向打向後腦,罩住了沈雙飛後背三十六處大穴。

    這又是出人意料的一著,別說這數十件暗器能避得開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暗器中還有這麽一個人。

    這個從鐵球中飛出來的又矮又小的人,也跟著這數十件暗器伸出了雙手。

    暗器雖先發,速度雖快,但他的人卻先至。

    他的動作更奇特,手中不持wǔ qì,人在空中,就伸出一雙鬼爪般的手,急插向沈雙飛的咽喉。

    他竟是拿自己當做wǔ qì,拿自己的手當做wǔ qì。

    這個人全身上下似乎就是一件極可怕的wǔ qì。

    無論多可怕的wǔ qì,本身都是死的,都需要人來使用,可是他這個人卻是活的,可以隨意扭曲、變化各種姿勢。

    這雙手也和他臉上的皮一樣,幹癟、蒼老,骨節一根根的,廋得就像是雞的爪子,讓人一見之下,就忍不住想要惡心。

    這雙雞爪子一伸出,急插向沈雙飛的咽喉,一雙短腿也纏向沈雙飛的腰。

    這一著雖然詭異,讓人意想不到,但卻還不是最可怕的一著。

    就在那三十六件暗器飛出的那同時,本已腐爛不堪的地板下,突然間的也伸出一雙瘦骨嶙峋的手。

    這雙手也比正常的人手小了兩號,雞爪一樣的滿是皺紋,淺眼一看,也和雞爪一樣,絕沒有太大的區別。

    可這雙雞爪卻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一雙雞爪,隻要被他抓住,那就像長在你身上,生根發芽了一樣,再也休想能掙脫開來。

    這雞爪一伸出地麵就抓向沈雙飛的腳髁。

    這麽短的距離,上有三十六件暗器和一雙插向咽喉的手,下有抓向雙腿的雞爪,無論是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也萬萬想不出法子來破解,何況沈雙飛根本就沒想到這一點。

    好周密的計劃,好詭異的一擊,這一著看來他們已經演練配合了無數次,才能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

    這一招本來就是他們的絕著,本來就是專門練來對付沈雙飛的。

    現在,別說沈雙飛算不到這一著,就算算到了,想要閃避,都已經是一件不太可能做到的事了。

    這兩個人從進來後,自始至終連一個字都沒有說,甚至連多餘的動作也沒有,但隻要他們一出手,就致人死命,簡直比眼鏡蛇更毒辣三分。

    鐵球中飛出的鐵人的一雙手堪堪搭上沈雙飛的咽喉,短短的手指甚至已經感覺到沈雙飛血管裏的血液在跳動。

    從地下伸出的手也堪堪握住沈雙飛的腳髁,就待用力分筋錯骨錯開他的雙腿的腿骨。

    無論是誰,隻要腿骨被“哢嚓”一聲錯開,都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就算有十分本事,也不會還能站得起來,剩下的就隻有倒在地上翻滾哀嚎。

    咽喉若是被割開,那後果當然就更嚴重了。

    鮮血就像標槍一樣的噴出,然後就像被按在屠板上的豬一樣倒在地上抽搐,連哀嚎都嚎不出,隻能在喉嚨裏咯咯的作響,絕望的等著呼出最後一口氣。

    鐵人眼中發著光,一閃一閃的,火焰般的燃燒著,看來激動不已。

    他喜歡看人流血,別人的血對他來說就是一種刺激。

    每當看到別人倒在他的腳下,那眼裏絕望、越來越暗淡的光,身體裏還沒來得急冷卻下來的血液,在作最後的抽搐,他就興奮,那甚至比爬在一個比他高大一倍的女人身上,對他的刺激,還要來得更加強烈得多。

    他知道這一擊已經不會失手。

    他們出手一擊不但詭秘、辛辣,而且計劃周詳。

    為了這次行動,他們早已計算了無數次,每一招、每一式,甚至每一個角度,每一個可能發生的細節都反複推敲、演練過。

    無論沈雙飛向何處閃避,他們都能變出相應的變化來封住沈雙飛的退路。

    沈雙飛如果向左右閃避,他這雙手就能相應變化,切斷沈雙飛左右頸血管。沈雙飛如果後退,這些暗器就能夠打在他的致命穴道上,將他身上釘出個透明的窟窿。

    因為他們已封鎖了所有的退路,無論沈雙飛如何閃避,都已經絕不可能比他們更快。

    現在已經沒什麽能夠阻擋他們殺死沈雙飛,他們自己也信心滿滿,看鐵球人的表情隻想放聲高歌。

    可是這一次,他們失望了,事情並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那樣進行。

    因為他們忘了一件事。

    他們忘了他們旁邊還有一個人、一把刀。

    孟輕寒的刀,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刀!

    他始終靜靜的坐在那裏,安靜得就像是具石雕一樣,從他們進來後,就未見他有任何的動作,是以他們將他完全忽視不計。

    他的刀明明就在手上,所有人都應該看的見,剛才明明就是這一刀劈開的鐵球,但他們始終不願意相信,因為那種力量絕不應該是一把刀所能阻擋得了的。

    但是現在,再也沒有一個人忽視他了,也沒有人膽敢不相信了。

    這一刀也沒有什麽巧妙的變化,隻不過是實在太快,快得不可思議,快到他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就在這兩個小人雙手用力,就待拗斷沈雙飛骨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