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highway to 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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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食人巨蚊,別聽詹姆瞎說”,魯比略一扭頭,衝著薑恪說,“沒那麽誇張。其實隻是比正常蚊子的體型大一點而已,雖然它們吸血,但隻要做好防護工作就沒事。”

    “你別說出來呀,看薑恪這麽嚴肅的反應也是一種樂趣”,詹姆在一旁笑著說。

    薑恪無奈的看了一眼詹姆,三個人有說有笑,直升機內一度氣氛十分輕鬆。

    “啪!”一隻“州鳥”撞上了駕駛室的前擋風玻璃。魯比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愣愣的回頭看向薑恪和詹姆。

    “看著像是撞上了一隻鳥”,薑恪停止了和詹姆的談話,看著玻璃上的黑色物體,皺著眉頭說。

    “哈哈,你真會說笑,難道你也想看我嚴肅的反應?”詹姆邊說邊轉頭,這時“黑雲”已經來到了直升機前。三人眼前是漫天飛舞密密麻麻的“州鳥”。這群蚊子體型大到從這個距離看過去,竟然都能看得清它們的身體細節,詹姆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一起都來得太匆忙,相對的速度並沒給他們更多的思考時間,直升機瞬間衝入了黑雲,周身傳來“啪啪啪啪”蚊子撞到機身的聲音,從頂上不停散落下來被螺旋機翼攪碎的蚊子殘骸,正前方的玻璃上衝刷著無數的蚊子,越來越厚的鱗粉將視野度降到了接近為零,機身也被衝撞震的不停搖擺。

    “這是返祖了嗎?!”詹姆看著外麵足足有家貓那麽大個頭的蚊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此時,薑恪已經啟動了兩側的武器係統,他操作著加特林對著前方進行彈幕掃射,無數的蚊子屍體向下方墜落,而正前方被掃蕩出一條通道,魯比駕駛武直謹慎的沿著火光前行。

    正前方的撞擊壓力被暫時減緩了,三人緊張的看著周圍,延綿的蚊子黑雲幾乎看不到盡頭,要不是有引力在,他們此刻已經要分不清上下了。

    “故障!故障!”片刻的安寧之後,機身內亮起了紅色警報,直升機失去平衡,開始在空中失控的旋轉起來,“尾翼廢了!”薑恪心裏說道。

    魯比此刻已經完全慌了神,隻是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牢牢的抓著操縱杆不放,詹姆則在一旁大喊著“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 it's a good day to die!”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又唱又吼。

    薑恪還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外麵,看著窗外漸漸變的清晰的森林和樹木……

    “嘭!”武直撞到了一顆巨樹,隨即被巨大的衝力彈向了另一邊。左舷部率先著地,特質的外殼和地麵摩擦出陣陣火花,機身旋轉著往前方滑行,沿路壓倒了無數棵小樹,最後在一棵大樹的碩大樹幹前被擋住,才堪堪停了下來。

    直升機的一個艙門已經在滑行中不見了,由於安安是被固定在直升機下方的,在第一次和巨樹的撞擊時就不見了蹤影。而詹姆、薑恪和安德魯則在接下去的撞擊和旋轉中被甩出了艙外。

    直升機發出了痛苦的“呻吟”,周圍的巨樹也在不斷的顫抖著。

    …………

    “汪汪!汪汪!”有東西不停的舔著薑恪的臉,薑恪勉強睜開眼睛,發現是安德魯,而天上依舊傳來大量蚊子振翅的轟鳴聲。

    薑恪強撐著站起身來,他的胸口傳來劇痛,這次墜落當中他的肋骨應該斷了不少,可他還是盡快沿著直升機墜毀的痕跡走了過去。

    “汪!”安德魯在一側的草叢中叫著,薑恪連忙走過去。草叢裏是疼的齜牙咧嘴的詹姆,他的頭部有少量出血,但看樣子狀態還好。

    “能站起來嗎?”薑恪伸出手去。

    詹姆點了點頭,拉住薑恪伸過來的手,勉強的站了起來。隨後,兩人一狗來到直升機殘骸邊尋找魯比。

    直升機的擋風玻璃早已經碎的到處都是,薑恪爬上直升機前側,看到魯比昏迷在駕駛席上。她多虧綁了安全帶,身體牢牢的固定在座位上,臉上有著不少的擦傷,但似乎沒有其他的傷口。

    “魯比!”薑恪將魯比從駕駛席上解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魯比,醒醒。”

    魯比在薑恪的呼喚下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我的天,我們在哪兒?地獄?”

    薑恪搖了搖頭,“你還活著,身上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嗎?”

    魯比嚐試著活動了一下四肢,“還好。天哪,我竟然還活著?!”

    眼見魯比和詹姆都沒什麽大礙,他吩咐兩人快速的檢查各自的身體,以防出現紕漏,而自己則轉身衝著森林裏喊了幾聲,“安安!”大概是肋骨斷裂的原因,他隻覺得肺部生疼。然而森林之中沒有任何回應。

    嗡嗡嗡……耳邊一直傳來蚊子的振翅聲。

    “吵死了!我頭都要炸了!”詹姆怒吼道,他甩了甩頭,伸手在耳邊揮舞著,“這聲音大的感覺,就像它們就在我耳邊飛一樣!fxxk!”詹姆猛地縮手沉默,他拉了拉薑恪的胳膊,指著一側的地上。

    一隻巨大的蚊子似乎被剛才詹姆的那一下打傷了翅膀,此刻正跌落在地上整理著自己羽翼。

    “哦,救命……”魯比看著那體型碩大的蚊子,不由得閉上了雙眼,一臉的痛苦,“這東西比育空狼惡心多了”。

    薑恪快速的將那隻蚊子踩死。

    “啊啊啊!這可是機會難得的標本啊!”詹姆還沒說完,就同魯比一起被薑恪拉著小跑了起來。

    三人快速的在森林中裏穿梭著,魯比和詹姆已經完全了失去了方向,隻是信任的跟著薑恪。而他們周圍也不時躥出其他的動物,它們也在四散奔逃。

    “我們要去哪兒?!”詹姆大聲問道。

    “跟著動物!”薑恪回答,“比我們瞎跑要好!”

    詹姆不得不承認,關於動物的細節知識,也許薑恪比不上自己,可論起如何運用自然生存下去,自己則遠遠比不上薑恪。

    三人跟著四處逃竄的動物們,很快的穿過了一片灌木林,眼前出現了一條奔流的河。

    “太好了!”薑恪心裏想著。

    薑恪剛想對詹姆和魯比說接下來該怎麽辦,就聽到噗通一聲,一個球形的黑影衝進了河裏,發瘋的翻滾著。黑影身上原本正在進食的蚊子遇到水紛紛散開,幾人這才看清那圓形的東西原來是一隻被蚊子鋪滿身體的鹿。

    “啊啊啊啊!”詹姆立刻看樣學樣的跳進了河裏。

    魯比正要跟著詹姆跳進去,卻被薑恪一把拉住,示意她和他在岸邊,並用河泥裹住全身。

    河岸旁有越來越多黑球衝進水裏,也有不少倒在了兩人咫尺的地方,這些倒下的動物的血和體液已經被巨型蚊子完全吸幹,就像一具保存良好的木乃伊一樣,隻是眼珠還爆在外麵,十分的惡心。薑恪、魯比和安德魯剛好在蚊群抵達前將全身用河泥裹滿,隨即趴在岸邊,一動不動。

    詹姆則在水裏憋氣,然後探出一點換氣,再潛回水裏,往複不停。

    岸邊的兩人一狗蹲伏著擠在一起,他們此刻周身都是巨型蚊子,魯比捂住臉,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巨大化的昆蟲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不過好在在河泥的保護之下,他們並沒有成為蚊子的血袋。

    巨蚊遲遲沒有散開,他們將森林裏的動物都逼到了這一處,這裏宛如他們的餐桌。巨蚊大快朵頤著,嗡嗡嗡的轟鳴聲似乎在表達它們的歡悅,振翅聲震耳欲聾。

    薑恪將魯比擋在自己身下,努力在河麵搜索著詹姆的蹤跡。

    就這樣過了幾個小時。

    河裏的不少動物已經溺死,它們的屍體靜靜的漂浮在岸邊。大部分的巨型蚊子如同蝗蟲過境般,已經飛往了別處,剩餘的則停的樹上地上到處都是,吸飽了血的肚子閃著詭異的紅光——整條河邊都是死亡的氣息。

    詹姆已經憋的臉色煞白,但是還在努力的憋著氣。

    薑恪和魯比則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往身上補泥和水了,為了防止河泥形成的護殼在身上幹裂脫落。這是一場和自己的較量,即便在末世,生死也從未如此接近。

    薑恪見大批蚊子已經離去,匍匐著身體小心翼翼的在周圍搜集落葉、樹枝和幹草等一切能燃燒的東西。他從自己身側的口袋裏掏出了特製的火機,將這一堆小型火種點燃。

    魯比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麽,她也挪動著收集起材料來,兩人同心協力做了五個同樣的小型篝火。

    一切就緒之後,薑恪在篝火上快速的蓋起了大片的樹葉,火苗被撲倒之後竄起了陣陣濃煙。

    又這樣等待了半個小時之久,大量的煙熏將巨蚊的活性下降。薑恪這才站起身來走到河邊,一把將詹姆拖上了岸,伴隨著咳嗽,詹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偶爾有幾隻蚊子飛來,因為煙熏的關係,它們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速度,薑恪拔出軍刀穩穩的將它們砍成了兩截。巨蚊肚子裏的血噴濺的到處都是,落地之後,上半截還會不停地扇動著自己的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音。

    “我們離開這兒”,薑恪說道。比起幾人經曆過的城市,這一處森林的景象才可謂是人間煉獄。到處都是動物的幹屍和吸滿血的蚊蟲、動物臨死前因為恐懼而排出的尿便,臭味、腥氣、煙熏,從沒有人能想象出這麽一幕。

    薑恪拿起了一捧陰燃著的落葉,以煙開路,三人沿河而下。

    “就到這兒吧……我肺還沒緩過來又吸了這麽多煙,我不行了。”三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詹姆疲憊的說道。

    魯比也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了。

    安德魯也因為脫離了危險,又縮回成原本的樣子,不停的吐著舌頭。

    “好,你們在這裏等我,別讓它滅了。”薑恪放下煙堆,交代著。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薑恪找到了一塊由小型樹木占據的空地,利用折曲的樹幹和樹葉等等,簡單的做了兩個小帳子。

    “哇哦”,詹姆繞著帳子走了幾圈,嘖嘖稱讚,“特技演員對荒野求生技能也有要求?你搭的這麽好看,都沒有末日求生的氣氛了!”

    薑恪隻是點了下頭,並沒有多說什麽。他的胸腔依舊在陣陣作痛,他不願將自己的傷勢外露。

    薑恪重新燃起了篝火。三人一狗圍著篝火取暖,魯比則從背包裏拿出了在空軍基地時收集到的食物分給了每個人,又從自己的份中切了一半丟給了安德魯。

    “感覺真不錯”,魯比打破了沉默。

    “是啊。”薑恪難得的回應。他想起隊長萬梁第一次帶他們進山,進行實地野外求生訓練,他被空投在了一片原始森林當中,渾身上下唯一有用的就隻有一把軍用匕首。比起那個時候,現在的條件反而要豪華很多。

    魯比很享受如今的氛圍,“我父親一直說等我到了18歲,會帶我到這樣的山中野營。”

    “他現在一定也在某處,想著對你的承諾”,薑恪打開了掛墜的蓋子看著妹妹的照片。

    “這是末日後,我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看風景,這樣的森林好美。”魯比看著遠處。不知是不是汙染物的原因,樹木長的格外高大,樹幹則泛著淡淡的熒光,從遠處看宛如星空一般。

    “所以我們熬過了這一晚,明日的行程是?”詹姆實在不能理解這兩個人臉上的笑意從何而來。

    “起來後我們接著順河搜索,正常情況的話,隻要有幸存者一定也會沿著河走。”薑恪簡單的說道。

    “幸存者嗎?不知道會不會認識新朋友。”魯比開心的說。

    “也有可能是認識新敵人。”詹姆提醒道。

    魯比挑了挑眉,短暫的沉默之後,薑恪和魯比抬頭看著天上。

    詹姆見這兩人的動作,立刻掏出了輻射指數儀,“嗶嗶嗶!”蜂鳴聲響起!嚇的魯比一哆嗦,薑恪也回過了神。

    “掃興!”魯比嘟囔了一句。

    “嗯?奇怪,輻射值竟然低了這麽多”,詹姆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