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因為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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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懷淵雖麵上不說什麽,但對老七關於隨時保持同寒霜的通信暢通的建議還是很能聽得進去的。

    他見寒霜的回信裏麵寫著想共賞美景的話,想了想,第二天叫老七去送信的時候,順便送了一株花苗過去。

    花是蔦蘿。紅色的花瓣,白色的花蕊,花開的時候像小星星。

    他從未聽過寒霜曾講過她有過種花的經曆,所以也都是給她找些方便培植的花朵。隨著花送過去的當然還有他的書信。

    “蔦蘿,故稱小星星,因花開時類似滿天繁星而得名。這花花開時顏色豔麗,據聞近日雨水稍多,怕是最近都沒有晴朗天氣,這話過幾日應該就會開了,希望你屆時看著能喜歡。”

    蔦蘿果然不負他的期望,在到了寒霜屋子裏的第三日就開了。一朵接著一朵,很快就顫顫巍巍地開滿了整個枝頭。

    春風拉著寒霜看:“姑娘姑娘,這花可真是通人情呢,見姑娘想看,立馬就開了,真是漂亮極了。”

    寒霜的手在花瓣上輕輕撫了撫,感受到指尖花瓣溫柔細膩的觸感,她低下頭,輕輕地笑了一下。

    最近也沒有什麽事做,寒霜便特地找了府中的花匠過來,向他請教怎麽才能把這花草種好。而後自己必定親力親為,一點也不要他人插手。

    寒霜表現得這樣異常,天天關注著寒霜的上官繡自然察覺了。

    於是在又一次和寒霜見麵的時候,看著寒霜在旁邊打理著那花草的上官繡,終於坐不住了,伸出手來,在那花瓣上碰了一下。

    寒霜心裏一驚,很害怕上官繡知道這是顧懷淵送來的,要下毒手。於是連忙抬了頭,問道:“母親,怎麽了?”

    一麵說,一麵將那蔦蘿放到了身後去,見上官繡碰不到了,方才坐了回來,端正地坐了下來,看著上官繡。

    上官繡哪裏看不出來她的打算,卻也不點破,隻是笑著道:“方才我同你說的話,你可聽進去了?”

    寒霜愣了一下,“母親先前說的是工部尚書家的那位公子?”

    上官繡微笑著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

    “正是那位公子,霜兒以為如何?”

    寒霜有些愣住,伸出手指來,對著自己指了指,“我……?”

    上官繡笑了一下,“霜兒,先前是母親忽略了,忘了你今年已經滿了十六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這些感情上的事情,你總要學著自己明白才好。”

    寒霜瞪大了眼睛。

    母親明明知道自己和顧懷淵的事,怎麽現在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張口欲言,卻見上官繡抬了抬手,於是成功地把她的話堵在了口中。

    “霜兒,這事兒你盡管聽母親的話就是了,旁的事不要多問。”

    她的目光從寒霜的臉上掃過,而後落到了被寒霜專門放遠的那株蔦蘿上。

    “霜兒,這花倒是被你養得好看得緊,霜兒不妨贈予母親,如何?”

    寒霜一呆,“母親……”

    聲音頓時就遲疑了。

    上官繡待著笑意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來,在她鼻尖上輕輕一碰。

    “好了,這株花,母親便不奪人所好了,你隻管按你的喜好種著去,但後日同工部尚書家的公子見麵,你卻不能缺席。明白了麽?”

    寒霜咬了咬下唇,稱:“是。”

    等上官繡走了,寒霜才覺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意味來。她回到房間裏,叫了春風過來,讓春風趕緊去給顧懷淵送信去。

    顧懷淵的反應卻比寒霜還要鎮定。

    他在回信中安撫了寒霜,並複又送了一株朱頂紅過來。

    朱頂紅過來的時候已經開了花出來,一枝獨秀的模樣,葉子倒是不多,仍然是鮮紅的顏色。

    寒霜遂回信問他,“怎麽老愛送這些紅色的花?”

    顧懷淵拿到她的信輕笑,最後隻回了三個字。

    紅嫁娘。

    寒霜捏著信,過了好久,慢慢地笑了起來。

    她回信道“院裏的花都開了,各個開得很美,隻是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有機會與你共賞。”

    她慢慢地落上這幾個字,低下頭的時候,整個人的目光都柔和了下來。

    旁人如果像她一樣痛心愛的人分離,那第一反應,必然是覺得難過和悲切,對造成這種局麵的她的母親也會產生怨懟。但寒霜對於感情實在是太珍視了,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她都不想放手,也都不想最後演變為悲劇的結局。

    因為這樣的心態,她對於所經曆的所有的事都抱有一種好奇心和有趣感,甚至覺得這種不能相見,實則也是一種樂趣,互相來信,同樣也是一種樂趣。

    她懷著有些羞澀的心情將信件寄了出去。因為她從小養成的環境,她骨子裏依然是矜持的,即使是思念,她也絕對不會明明白白地說出“思念”二字來,萬事一定要尋個影子。但卻知道顧懷淵定然明白這其中的意味。

    顧懷淵當然明白。

    他同樣不願明明和寒霜都在京城之中,卻好像分居兩地。

    於是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寒霜回到屋中,正要將釵釧取下來,卻見鏡子裏反射出來一道模糊的光影。

    寒霜放在釵子上的手一頓。

    而後她猛然發難,拿起一旁的一柄長劍,直接往後麵刺了過去。

    然而她的攻勢在一半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

    與此同時,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寒霜”

    寒霜手上的動作一頓,手上的長劍就被顧懷淵拿在了手中。

    他走到牆壁旁邊,將那柄劍複又掛回了牆上。

    他笑著道:“還好你沒有拔出劍來,否則怕是今日就要見血了。”

    寒霜怔怔地轉過身。

    “你”

    她抿了抿唇,驚訝極了,念了一下顧懷淵的名字。

    “回之,你”

    顧懷淵回過神來,笑著上前來,抱住了她。

    他在寒霜的耳邊低聲說道:“不是說想一道看花開麽?我便來了。”

    寒霜的手捏著顧懷淵胸前的衣襟,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終於確定眼前的這人不是幻覺。

    然後寒霜慢慢地笑了起來。

    寒霜沒有吵醒在外間睡著的春風,罩了外衫,和顧懷淵偷偷地出來。

    秋雨之後,這幾日的天氣便漸漸晴朗。即使是在夜晚,抬頭仰望明亮的月亮的時候,也會有一種天高海闊的感覺。院子裏常年點著照路的燈光,寒霜小心翼翼地和顧懷淵出了門,兩人在屋簷下走過,最後齊齊坐在了美人靠背麵的角落裏。

    他們的對麵,就是寒霜擺著的那兩株寒霜送來的花朵。在月色下,顏色沒有白日那麽鮮紅,鮮亮暗淡了下去,隻保留著花朵本身的奪目,倒有了幾分別樣的美麗。

    顧懷淵和寒霜並靠著坐著,他看了看對麵的那兩株花。

    “你倒是將它們養得極好。”

    寒霜隻是微微一笑。

    愛屋及烏,何況這兩株花裏,還有著她和顧懷淵的約定,怎麽可能不費心照料?

    她每日看著那花,自己看的時候倒是不覺得怎麽樣,同顧懷淵一道的時候,卻不甘心自己的付出就這樣白費了,於是頗有幾分得意地說:“都是我養出來的。”

    顧懷淵回眸看她。

    寒霜昂著腦袋,眼裏帶著幾分得意,又帶著幾分求表揚的神情。顧懷淵心中一動。

    他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寒霜的腦袋。

    笑著附和道:“是,正是因著你養著,它們才長得這樣好。”

    寒霜這樣求表揚的神情實在太少見了,顧懷淵見到便情不自禁地覺得歡喜,因為自己好像接觸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寒霜。

    月色很美,他在這樣的月色裏好像發了魔怔,看著寒霜近在咫尺的麵容,喉結動了動。

    “回之……”

    他聽見寒霜軟軟的喚他。

    聲音和從前不同,那麽軟,軟得令人心醉。

    他應道:“我在。”

    “寒霜,我在。”

    他低下頭,唇角碰上了寒霜的唇角。

    寒霜猛然瞪大了雙眼。

    她想開口說話,心裏卻又有幾分不想打斷這件事的想法,於是在原地怔住了,一動也沒有動。

    顧懷淵也沒有動作。

    他的眼睛睜著,能看到寒霜瞪大的雙眼,裏麵清楚地映出他自己的影子,他看著寒霜的眼睛,像是著了迷,唇上不動,隻是雙手向前探了探,將寒霜攏進了自己的懷裏。

    “寒霜……”

    唇齒間的呢喃,寒霜聽得不真切,隻是覺得聽到這樣的聲音,骨頭便先酥了。她唇上是顧懷淵的唇,再往上,是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而她的腰後,是顧懷淵環抱住她的手。

    她整個人的周遭都被顧懷淵罩住了,氣息無處不在,身體也近在咫尺。

    她怔愣得太久了,這會兒才似乎恍然驚醒。她連忙往後退了退,同時輕輕地喚道:“回之”

    她沒能再往後退去。

    她雙唇輕動的時候顧懷淵就察覺到了,他能感受下唇的柔軟。那一瞬間,他好像是被蒙了眼,蒙了眼,擁在寒霜腰後的右手收回來,捏住寒霜的下巴,深入的吻了下去。

    柔軟的,濕潤的,甚至帶著一絲甜氣。

    “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