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私自屯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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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展照白的這個想法出乎意料的好。

    最後那些白紙擺到展照白同寒霜麵前來的時候,寒霜找出了其中價位最高的那張白紙。

    上麵赫然寫著:“萬萬兩白銀”,五個大字。

    展照白緊捏著的手,看到這裏終於放鬆下來。他看著那紙張上的五個大字,看著看著,麵上便漸漸浮現出了笑容來,而後捏緊了那張紙。

    他對寒霜說:“素白,你看,我們做到了。”

    寒霜亦不免動容。她斂襟行禮,“大人大才,素白佩服。”

    展照白笑了笑,拉著她起來,“非是我大才,隻是我說到底還是個商人,雖然我並非如我兄長那般出眾,但生在商人的家族裏,多少能夠耳濡墨染一二,這才想了這麽個偏方。”他垂眸看著那張白紙,“隻是不曾想到,此事竟然最後成了。”

    他看著看著,不知為何,竟又傻樂了起來。拉著寒霜的袖子,再度歡喜地重複了一句,說:“素白,你看,我做到了。”

    寒霜笑著說道:“是,大人做到了。”

    在今日之前,她也沒曾想展照白竟然能做成此事。她一直覺得展照白是個小孩子,但卻也忘了,其人終究出自展家,本也該非常人才是。

    展照白拿著那張白紙高興了好幾日,後來又特地著人去查了這寫出“萬萬兩白銀”之人的風評,見回回來的消息大多都在稱讚他的人品和為商厚道,展照白這才終於放了心,於是在距上次同那些商戶見麵後的五日,見了那開價的商戶一次,雙方這才定下了協議。

    萬萬兩白銀入了私庫,有了錢的展照白終於沒有那麽唯恐長老先前的開價了。他將長老要的七千萬兩白銀留了出來,另外和寒霜共同找了些兗州需要修剪和增補的東西。那些縣中橋路不通,哪個縣中的百姓生活最是貧困,他都將這些東西一一找了出來,並將那剩下的三千萬兩白銀花在了這些方麵去。

    展照白這才終於明白了做一方父母官,到底是一件怎樣的事。不是像他原來那樣閉門造車,批複公文就是好的,定要走出來,見見百姓們的生活,為他們做一些能夠讓他們切實受益的事情,那才是好的。

    還好他明白這個道理不算太晚,所以尚能有彌補的餘地。

    他將這一切都吩咐了下去,百姓對他的評價自然逐漸改變,倒有了幾分展照白曾經想做的那“青天”的名聲。而這個時候,他才將將發現,那些銀兩,不過用了一千萬兩。

    他心中亦不免閃出同冷素白一樣的疑惑來:“一千萬兩就能令一州之橋、路一新,百姓生活更佳,各個仿若重生,一整年都不用再憂慮。那七千萬兩又能做怎樣的事情呢?每個周七千萬兩,那就是三十五萬萬兩。足以讓一州百姓安穩活個三百五十年!”

    “這麽大的一筆數目,長老要來,究竟是要做什麽呢?”

    他看著麵前的文書,麵上頗有些陰晴不定。

    而這個時候,曲行之亦回來了,當日就找到了寒霜。

    自從上次曲行之以商戶的身份過來露了一麵之後,他就不怎麽見蹤影了,隻走前說了展照白一句:“此子必非凡物。”

    寒霜乍見他歸來,自然覺得奇怪,於是去問他:“可是查出什麽消息來了?”

    曲行之看了看她,點了頭。

    寒霜的手抖了一下,“是誰?”

    “是誰我尚未查出來,你上次說此人八成也是個皇族,所以我便盯緊了京中的皇族,同錦繡邊境上的幾個藩王,這一盯,還真讓我盯出來了一些東西。”

    寒霜沒有說話,隻是催促似的看著他,麵上神色非常嚴肅。

    曲行之見了,卻突然起了逗弄了心思。他向著寒霜的方向靠近了些,輕聲笑道:“霜兒,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聲音最後帶著鉤子,但大抵是曲行之第一次學著這樣的語氣說話,並不見勾人,隻覺得很有些邯鄲學步的意味。

    寒霜伸手,直接糊在了曲行之的臉上,冷漠道:“你愛說不說,不說我就奏明陛下,讓她換個人來。”

    曲行之哈哈大笑。

    寒霜自然是沒用力的,曲行之的臉往後撤了三分,從她的手下勇敢逃生。寒霜自然極快地將手收了回去。

    曲行之笑道:“好了,不同你打趣了,我隻是突然想起來,說起來,我能發現這事兒的不同,還跟你有點關係。”

    寒霜:“哦?”

    “承陽王和曲明玉,你還記不記得?”

    寒霜點了點頭。

    她遲疑著問:“他們不是被發配去了雲州麽?難道又整出什麽幺蛾子出來了?”

    曲行之道:“這倒不是,他們雖沒參與到這件事裏,但卻和查到這件事,頗有些關聯。”

    原來曲行之放心不下所有人,包括先前被流放的承陽王和曲明玉,於是連他們那邊也派了人。他們一路流放去雲州,到了雲州卻也沒誰敢對他們怎麽樣,遂二人常在周邊遊覽,倒是見不到從前那樣以權為重的模樣了。

    他們遊覽諸地的時候,曲行之的人自然也跟著他們,卻不曾想,就在他們遊覽的地方的不遠處,看到了一整車一整車的糧草被運送了過去。

    “糧草?”

    寒霜驚詫道。

    “最近要打仗了?怎麽就糧草先行了?”

    曲行之道:“正因著不打仗,這糧草的先行,才是有鬼。”

    他道:“我原本還以為是我不知此事,還特地去信問了一趟陛下,但陛下也不知道,這就很奇怪了。”

    寒霜問道:“可是承陽王買的糧草?”

    難不成是對曲飛泠的決定心生怨恨,所以準備起兵造反?

    曲行之搖了搖頭,“這是我們在附近查到的,但承陽王和曲明玉都對此毫不知情,也沒有去同這些人有過接觸。因著這糧草是在雲州,所以我最開始也懷疑他們,後麵才發現不是。”

    寒霜的目光沉了下來。

    “若不是他們,那會是誰?”

    她突然想到了長老索要的七千萬兩白銀。

    “你說”

    她猛然看向了曲行之,“長老索要的七千萬兩白銀,不會就是軍資吧?”

    曲行之的笑臉沒有了。

    他的扇子點了點木桌,“很不幸,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寒霜一時沒有說話。

    上一世有沒有發生過地方上的叛亂?

    寒霜仔細回想了一下上一輩子發生的事,卻發現不知為什麽,她對於上輩子的事越來越覺得像是隔霧看花,逐漸看不清晰了。她費力地想了很久,才想起來,上一輩子並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上一輩子沒有發生過,就意味著這件事她失去了對後事的預知,她不能知道這件事背後的主謀是誰,也完全猜不到對方的想法,更不可能讓曲行之專門去找到那個人,將這件事扼殺於還未完全成型的階段。

    總而言之,她失去了一個神棍似的能力,從高高在上對諸事盡皆掌控,到如今變成一個凡人。

    但實際凡人,也算不得什麽不好。

    寒霜問道:“那些糧草現在仍是在雲州麽?”

    曲行之點了點頭,“還是在雲州。我也不知他們這是經過了雲州還是最終就放在雲州了,所以一直叫人盯著,等著糧草開動。”

    他聲音很輕地說了一句:“但願那個時候,不要來不及。”

    寒霜道:“既然我們都已有了長老那背後的主子,恐怕跟這件事也有關的想法,那不妨我們就按照這個想法行動罷。”

    她對曲行之道:“展照白集齊了七千萬兩銀子,已經同長老去了信,請長老過來將銀子拿去。我估摸著,這次長老依然會親自前來。”

    她看向曲行之,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一次,你們可要盯緊了!”

    曲行之看著她,沉而緩地點了頭,“好。”

    寒霜和曲行之又互相交換了一下消息,但他們現在知道的東西終究是太少了,所以揣測的東西也並不多。尤其是有些東西,並不可隨意揣測。

    她們倆都從未想到,本來隻是一個賣官鬻爵的案子,查到現在,卻已然有了和謀逆掛鉤的趨勢。

    他們正將事情又重新捋了一次,外麵卻傳來了敲門聲。

    這個時候能夠敲門的人自然隻有春風。寒霜揚聲問道:“春風,怎麽了?”

    春風低聲在外麵說道:“姑娘,可否進來說話?”

    寒霜揚了揚眉,看了看曲行之,曲行之往內屋裏麵躲了進去。

    寒霜打開了門,將春風放了進來,“怎麽了?”

    春風往外望了一眼,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姑娘,冷家那邊來人了。說是您當初買官的那個鋪子現今又叫了人上冷家去,讓冷家就您的職位,再補五十萬兩的餘款。”

    寒霜怎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事,“當初說財貨兩訖,怎麽現在才說起來一個補尾款的事情?而且還和原來是一樣的款項,這是硬生生地翻了一倍吧?”

    春風搖了搖頭,她道:“冷府的人已經來了,姑娘要不要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