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公主芊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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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場二十裏越野跑下來,甘羅感覺自己累得失了魂,整個腦子嗡嗡作響,滿口鹹津。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當師兄們在華猛的口令下迅速集合時,自己還在一旁大喘粗氣直不起腰來。
華猛一改往日的暴脾氣,也不在意甘羅慢騰騰地最後一個歸位,隻是粗略地說了幾句,讓弟子們各自練習兵刃,便邁著大步地走開了。
經過甘羅身旁時,華猛還咧出個笑臉來拍著甘羅肩膀道:“是俺看走眼了,想不到你小子還有幾分毅力,不過這還隻是開頭,後麵的會更加難受。”
甘羅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稍後你記得給東廚那邊說一聲,那個什麽...炒飯,可以再鹹一點,要是能再多放些個雞子便更好了。”
甘羅還在喘著粗氣,頭也不抬,又是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日子從沒這麽苦過,甘羅暗暗自嘲道,估摸著華猛已經走遠後,甘羅氣憤地咬了咬牙,狠狠地朝青石壩上跺了幾腳。
以前跟著蕭然混還能想來就來,不來就不來,突然之間被強製塞到了華猛這裏,那真是借兩個膽子都不敢不來了。
而且這廝臉皮賊厚,自從甘羅把蛋炒飯的製作方法教給喬小丁,喬小丁又告訴喬山之後,短短幾個日子,蛋炒飯竟成了墨門裏最受歡迎的吃食,鹹一點倒還好說,想要蛋炒飯多蛋少飯?分明是不當家不知菜米油鹽貴的資本家做派。
要知道這年頭尋常莊戶通常隻蓄養兩三隻雞禽,本就產量稀少,卻是硬生生地被墨門買光自家存了好幾個月的雞子。
好在墨門出的價格公道,又有幾分薄麵,莊戶們也不藏著掖著,一有多的雞子就往墨門裏送。
但造孽的還是東廚裏的那隻老母雞,蛋是下一隻被拿一隻,常常跳著雞爪圍著窩轉悠半天,還沉悶悶地咕咕叫喚,那模樣慘得甘羅都看不下去。
甘羅把氣歇平了,體力漸漸恢複,由於不需要像師兄們那樣練習兵刃,他便徑直到了東廚準備今日的麱食。
麱食過後,甘羅踱著步子在墨門裏閑逛,不知不覺走到參天榕木之下,對著火紅的夕陽眯著眼伸了個大懶腰,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樹幹歇腳。
喬小丁今日不知什麽原因,沒有像個跟屁蟲一樣地貼過來,甘羅倒也難得清淨,許是累了一天,腦子裏雜七雜八地想了些事情過後,便是呆呆地怔在那裏出神。
忽地腦門一涼,甘羅順手撫了一把,抽出根小木枝來,順手一扔,不過片刻功夫,又是一動不動地繼續出神,遠遠看去像是一個恬靜少年正在思考人生。
腦門又是一涼,與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還有些痛,回過神來,隻見一個木疙瘩啪嗒啪嗒地滾遠。
甘羅皺著眉毛往上麵一看,便是看見一個桃腮帶笑的少女也在看著他。
“想什麽呢,三好少年?”芊瑤笑吟吟地問到。
甘羅兀自白了一眼,語調卻甚是恭敬:“回稟公主,沒想什麽。”
芊瑤收了收笑意:“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師姐,我更喜歡這個稱呼。”
“遵命,公主師姐。”
“師姐就師姐,公主...師姐,感覺怪怪的。”芊瑤晃蕩著一雙小腳,又是浮出笑意說到。
“遵命,師姐。”
芊瑤眉目一緊,佯怒的模樣帶著幾分嬌俏可愛:“好煩啊你,一口一個遵命的,難聽死了,不許再說遵命了!”
“遵...好的,師姐。”
芊瑤頗為滿意地笑了笑:“這才乖嘛,小師弟。”
甘羅因為剛才的思緒心情還有些沉鬱,也不知道繼續說些什麽,便起身向樹上的少女行了個禮,意欲離開。
剛走兩步,又是一個木疙瘩砸在腦門上。
“師姐沒讓你走。”芊瑤提高了聲音說到。
甘羅駐足,正思量要不要繼續邁步離開的時候,芊瑤已經飛身下來站在旁邊。
“小師弟今日這般沉鬱,莫非有心事?”
甘羅抿了抿嘴唇,並不想回答。
須臾,甘羅感受到腋下被人勒起,一股騰空的力道傳來,再次腳底感受到實物之時,甘羅已立在了榕木樹梢之上。
由於沒有絲毫準備,芊瑤剛一鬆手,甘羅重心不穩搖搖晃晃地要往地上跌去。
芊瑤急忙再次拉住,這一來一去兩個力道作用之下,甘羅竟無法自控地向她倒去。
那一瞬間,兩人的鼻翼幾乎相觸,本是青蔥歲月,少年少女便不由得臉頰一紅,立刻分將開來,無言地坐在了樹梢之上。
似乎過了很久,芊瑤才又重新開口:“那日我讓你第二天來這裏等我,你為何沒來?”
甘羅略微一忖,說道:“當時沒聽見你說什麽,所以沒來。”
“那就好。”芊瑤笑得很暖,“我還以為你也跟他們一樣,隻會對我敬而遠之呢。”
這笑容甘羅並未看見,甘羅隻是從她的這句話裏聽出來一絲孤獨。
“你為何就覺得我跟他們會不一樣呢,你畢竟是公主啊,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你就像高不可攀的星辰,敬而遠之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話音一落,甘羅的耳邊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還不是因為當時你闖了千機樓五關,卻被罰去東廚做雜事去了呀。我可知道得很清楚呢,什麽頂撞統領、歪曲教義,罪名可不小呢,這當然跟他們不一樣啦。”
甘羅偏過頭來看著芊瑤,顯得很意外:“你...怎麽知道?”
“你剛來的前幾天,整個墨門都在議論你,我是想不知道都難啊。”芊瑤也偏過頭來,兩人的目光在咫尺間相遇,一眨眼後,她笑得愈發歡快,“還想要蕭然統領的赤劍,結果踩在牆上半天都拔不出來。我還聽說你闖千機樓時,把兩位統領氣得不輕,將你揪著耳朵拎出來的,三好少年,對不對?”
“這個嘛,好像...是有這一回事。”甘羅感覺小心髒被射了一箭,正是痛處,不禁臉頰一陣滾燙,卻又被她的笑聲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急忙轉移話題道:“我們這些尋常弟子惹惱了統領隻能認罰,你看我今天跑得人都快累散架了,照樣還得給這些家夥做飯吃。你公主之尊上有父王寵愛,下有統領、侍衛護佑,可體會不了我們這些庶民的苦咧。”
短短的接觸甘羅便知曉這位芊瑤公主人雖金貴,卻沒多大架子,說這番話時倒也沒顧慮許多話中措辭,而芊瑤也樂於有個朋友能夠率真誠摯地與她說話,一時間,氣氛變得融洽不少。
她仍是笑得很歡,明眸皓齒的芊瑤公主似乎很久沒這麽笑過了。
“我呀,就是被他們寵愛和護佑太緊了,才想著遠離王城能夠自在一點,而且王城裏的那些貴胄子弟盡是飛揚跋扈,基本上被我教訓了一圈兒,後來他們一見到我就跑,哈哈哈哈。”
甘羅覺得奇怪,按理說公主身份雖然尊貴,但在王城裏也不是哪家的子弟他都敢教訓,正思忖間,芊瑤又接著說了下去。
“而且,我沒有父王,隻有父相。”芊瑤說這話時,一臉的驕傲,從她語氣裏滿滿的自豪感可以聽出,他口中的父相應是一個極其偉大的人。
“父相?”甘羅理了一下了邏輯,感覺理不通,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芊瑤猜到了甘羅的心思,繼續道:“他是當朝丞相,王上的仲父。”
此話一出,甘羅旋即明白,芊瑤是呂不韋的女兒,而這個公主的身份,已足以說明呂不韋的權柄達到了怎樣的地步。
甘羅的內心莫名起了一絲悸動,直至兩人天南海北的談笑過後,這絲悸動仍未結束,那張如此之近的明媚笑臉,忽然變得越來越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