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武營帳內，四人席地而坐，分述過往經曆，初見隔閡消融無蹤。

    “對了，風伊可猜到方才發生衝突的人身份？”孝武不願講述太多過往，岔開話題道。

    “輪回環，飛仙峽，項堡主，我怎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西蜀雙飛堡？”風伊一字一頓回道。

    “嗯，莫放在心上。此次我們宋蜀聯軍，西蜀便是由他們的廣漢侯李吉統帥，雙飛堡銅尊為副帥。”楚孝武向風伊說道。

    西蜀雙飛堡，座落於西蜀成都龍泉山飛仙峽，孤峰絕堡，以十八根粗壯鐵鏈連接其他山峰，常年煙霧深鎖，神秘至極。前任堡主是號稱“雲中雷尊”的準聖級強者雷猛，當世堡主是雷猛弟子、霸王項羽後人項無恨，門中兩大長老分別是雷猛師弟：號稱金尊、銅尊。

    “那剛才同我和不悟交手的？”具體到個人，風伊就不清楚了。

    “這一代的雙飛堡，共有四位出色傳人，分別是‘輪回’項無恨、‘不影’金無情、‘鐵手’童雲山、‘索命’雷渺渺。前三人分別是雷尊、金尊、銅尊的當家弟子，均以登臨先天，最後同你交手的女子則是雷尊的小女兒、項無恨的未婚妻雷渺渺，即將晉級先天。”曹儀解釋道。

    “你們三人也都登臨先天了吧，果然我這個京杭俊傑名不副實啊。”風伊早已看出三人境界，不免自嘲道。

    “你的天資從未有人質疑過，想來這麽久家裏不敦促於你，一定另有深意。”楚孝武寬慰道。

    風伊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隻當是寬慰之言，畢竟三年來聽太多了。

    不過誰也沒有料到，孝武此言誤打誤撞卻正中真因：風伊大伯告知家中不要促催風伊練功，讓其鞏固境界，熟練身體，其實是擔心植入風伊體內的魔珠有恙。

    風伊搖搖頭，說：“一室皇廷，兩姓軍將，三大門閥，四大世家。果然前後兩者之差，宛若天淵之別。”

    宋國有這樣的說法：一室皇廷，兩姓軍將，三大門閥，四大世家。

    一室皇廷：是指皇室楚氏，乃數百年江南大族，化家為國已曆四代，族中人才輩出，君賢臣明；

    兩姓軍將：是指追隨文武兩帝南征北站的兩大軍方將帥，分別是曹彬、潘美，曹彬七子俱在軍中，潘美五子八女，兩家後輩遍布軍方朝堂，甚至連當今皇後都是曹皇後，類似於北周的八大軍將世家，不過就是年代沒有那麽久遠；

    前兩者雖然權勢顯赫，但武帝臨終時為避免皇權旁落，打壓了諸多王弟和兩家軍將，才提升了三閥四家的聲勢。

    “風公子主動請願隨軍出征，必然是期望更進一步，就是我們敬重的男兒，要知道此次大戰，諸國交鋒，先天之下，誰也不敢保證什麽啊。”曹儀由衷的話，卻讓風伊不免臉紅。

    要知道曹儀乃是趙國公曹彬嫡孫，懿武侯曹璨嫡長子。

    “那不悟兄是？”為了掩飾心中的尷尬，風伊連忙轉移話題。

    “國內的情況你也知道，這次光華寺派出六千僧兵，金光寺就隻支持了幾位高人，不悟與我倆一見如故，我們便相邀結伴而行。”孝武解惑道。

    “這是組成了一個小圈子啊，皇室、軍方、國教，若非我隨時可能登臨先天，一直以來資質卓絕，怕還不被他們看上眼。”風伊倒是不傻。

    曹儀看了孝武一眼，說道：“風公子對這天下大勢怎麽看？”

    “我去！天下？老一輩隻是歸隱，父輩們正值當年，你們這些新一輩就敢議論天下了？”風伊內心暗暗吐槽，表麵上恭節有禮道：“風伊好逸惡勞，貪玩成性，這是第一次走出杭州，倒不敢亂生出什麽想法，正想聽聽曹兄的見解。”

    曹儀一笑，不去拆穿風伊，侃侃而談：“如今這天下，嘿嘿，神州大地，三國息兵，周邊異族，俯首稱臣，可以算得上是唐末以來少有的安世了吧。”

    “正是如此。”風伊點頭同意道，雖然出門極少，但爺爺還是總會同風伊講述三四十年前的亂世爭殺。

    “而這一切是如何換來的呢？”曹儀轉而問道，還不給風伊機會，就自問自答道：“是北周世宗、我宋武帝，殺伐天下，平定一方，換來的。”

    這個結論風伊有些不認可，又駁斥不得，隻得低首選擇沉默，靜靜聽下去。

    “是因為周宋兩國不願開戰，所以天下太平；是因為沒有更大的利益，所以天下少有紛爭；是因為誰也不敢保障戰爭開啟後會怎麽樣，所以南北對持又和諧。風伊以為然否？”

    “不錯。”

    “所以，這天下大勢，萬民之命，盡在強者之手，隻看有沒有值得出手的利益罷了。”曹儀停頓少許，給風伊時間細細品味，繼續說，“遍數天下強者豪門，我這裏有兩句俚語：三國兩教一邪盟，四道八門六佛宗。風公子可否一一指摘？”

    “三國兩教一邪盟，四道八門六佛宗？”這個說法風伊倒是首次聽聞，邊思索邊分析說：

    當世三國，自然是北周、西蜀和我大宋，據神州沃土，人傑地靈，兵強馬眾；

    兩教，應該是兩大異域教宗，吐蕃的大梵天宗和西域的大羅刹宗；

    一邪盟當然是黑道魁首天地盟；

    四大道門，是華山正一道、恒山玄真教、天山逍遙宗、西蜀青城派。

    “八門六佛宗，風伊貌似知道幾個，但眼界有限，說不齊全，還請曹兄指教。”

    “風公子遊戲於京杭城中，便知天下大半，可見胸有抱負，隻待風雲啊。”曹儀笑道。

    “昔年八大佛宗，當世無敵，威壓道儒，後北周世宗聯道滅佛、萬佛南渡，形成了如今北道南佛的格局。八大佛宗中的珈藍寺、金剛寺寺毀人亡、傳承斷絕，而大禪寺這個昔日佛宗之首嘛，”曹儀搖了搖頭，咂咂嘴說，“遙想少室山一戰，驚天動地，裂雲崩山，三大武聖，幾乎破碎虛空，重演地水火風。但在滅宗之前，其實已有大禪寺僧眾南下，不遠千裏來到莆田九蓮山，住錫在林泉院，後林泉院為南方佛宗認可，易名大禪寺，稱為莆田大禪寺。”

    “所以當今佛門六宗分別是：杭州金山寺、衡山白雲庵、峨眉山萬佛寺、九華山光華寺、莆田大禪寺和南海靈隱寺。”風伊一一數到。

    “不錯。”

    “那八門呢？”

    “八大名門，有歌為證：

    東海神劍遊，西蜀雙絕飛，

    南滇虎王嘯，北野白鹿鳴。

    藥王判生死，鬼穀窺天機，

    銅場鑄神兵，玄女奏隱秘。”

    “請曹兄一一道來，風伊洗耳恭聽。”這首歌謠同樣是聞所未聞，而隨著曹儀的講述，風伊也對天下武林有了更加情緒的認識。

    東海劍閣，位於北周海州東島，唐末大亂，東方世家率領族人避居島上，搭房建屋，初以造船聞名，後有傳人觀海獸而明悟劍心，創出赫赫有名的《九旋劍》，族人開始精修劍訣，築劍閣，成為繼泰山玄天宗後東方最大武林門派；雙飛堡，權傾西蜀，已曆三代；滇南王族，《虎嘯王拳》破地驚天，割據一方；北周大名，白鹿書院，儒道文化武學，源遠流長。

    藥王穀、鬼穀門、亂銅場、玄女宮，不知門庭所在，江湖卻一直流傳其傳說，前三門派善於煉藥醫術、天機陣法、煉鐵鑄兵，玄女宮傳說是上古九天玄女留在人間的傳承，逢亂世而出，輔助明主，開創太平。

    “說起這天下大勢，不外乎錢糧刀兵，力強者尊。宗教也好，門派也罷，能影響天下大事的永遠是少數高端戰力，遠古時期，周武王姬發大敗商紂，遂有牧野之戰，數十萬商軍倒戈；秦始皇嬴政登臨至境，遂一掃**；便是往近了說，若非武曌執掌天晶、功高半神，豈能女子稱帝、險些代唐？”

    曹儀的話風伊很是認同，自古至今，門派也好、家族也罷，若非自強不息，如何得以傳承？

    曹儀看風伊連連頷首，接著道：“風公子有沒有想過，為何我大宋要萬裏迢迢奔赴西域？”

    “此事我也奇怪不已，按理說北周同西奧兩敗俱傷，更有利於我大宋提兵北上。”這個問題一下勾起了風伊的好奇。

    “凡夫俗子尚知，無利不起早，風公子以為然否？”

    “曹兄叫我風伊吧，這公子公子的倒顯得生疏。”一番交談，曹儀的武學暫且不提，眼界、思維，倒是先得到了風伊的認可。

    “嗬嗬，”曹儀笑笑表示認可，接著嚴肅起來，繼續說道：“武聖，作為當今之世最強戰力，各大門派、宗教甚至國家，都將其作為武力威懾，輕易不出，若非此次奧林匹斯四大武聖聯手東侵，也掀不起這般大的風浪。”

    “修成武聖，天資、武學、磨礪、神兵，缺一不可。因此，細數天下神兵，便知武聖所在。而奧林匹斯帶來了能同天神兵抗衡的主神兵降世之說，這是否意味著天下將有劇變，天神兵將出世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