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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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城?獨?家??表 踏入大門時, 6管家迎了過來, 哈腰恭敬道:“三老爺,老夫人讓您與四姑娘去趟醉安堂。”
杜栩抬眉淡淡的應了聲:“嗯!”
隨著6管家的離開,杜青寧挽住杜栩的胳膊問道:“祖母大概是又要訓人了吧?”每回杜老夫人喊他們過去, 總是沉著臉。
杜栩不甚在意道:“你先回肆意軒,為父獨自去便好。”
杜青寧想了下,便點頭:“好。”
父女倆遂分開, 杜青寧去肆意軒, 杜栩去了醉安堂。
杜栩到醉安堂時,正巧碰到杜青慧的走出。杜青慧見到他,馬上停下腳步福身:“三叔。”在三叔麵前,她總能更加乖順。
杜栩微頷後踏進醉安堂, 站在杜老夫人麵前行禮:“娘。”
杜青慧不動聲色的又走回了杜老夫人身旁, 與杜青彤一道替其捏背。這時杜青彤亦福了個身,喚了聲:“三叔。”
杜老夫人手裏撚著佛珠, 打量著杜栩:“今日你提前回來, 是為了帶阿寧出去玩?”她也懶得過問那丫頭怎沒過來, 想來就是她這好兒子放縱的結果。也罷, 那丫頭若是被慣壞了, 她也不在意, 隻要別拖累了侯府其他姑娘的名聲便好。
杜栩也不藏藏掖掖,直接道, “前幾日與武平王府老夫人祖孫倆約好今日一道遊千百莊。”
“你說什麽?”杜老夫人不由捏緊手裏的佛珠, 眸色突然變得異常銳利。
杜栩便將話再說了一遍。
委婉著說是一道遊玩, 其實就是相親,這道理杜老夫人自然也懂。她本是心心念念等著武平王府那邊的人打探她的彤兒,未想卻等來這個驚雷。
沒有希望便沒有失望,之前若沒覺得裴老夫人對杜青彤有意,她也不會如此震驚,甚至含著一絲鬱氣在心頭。
似乎自己是被玩弄了一般。
杜栩抬眸看著杜老夫人這副似是難以接受的模樣,本是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但稍一想,他便能猜到一些。
他轉眸看了杜老夫人身後的杜青彤一眼,當事人似乎對此事倒是漠不關心。
杜老夫人心裏是氣憤的,張了張嘴,最終隻暗暗吸了口氣,幾乎咬牙問道:“情況如何?裴老夫人怎會願意帶裴世子與你們父女一道遊玩?”在她看來,杜青寧哪裏夠格?
杜栩自然知道杜老夫人的想法,隻道:“裴老夫人甚是喜歡阿寧。”
一句話便解釋了所有,隻要裴老夫人真心看中了杜青寧,哪怕她隻是個養女,憑著杜栩得天獨厚的寵愛,亦是有被高看的資格。
再說下去隻會惹氣,杜老夫人的臉越的沉了:“行了,你先下去。”
“是。”杜栩作了個揖,轉身便離去。
因杜栩的話而一直在驚訝中的杜青慧也趕緊對杜老夫人福身:“祖母,慧慧也先退下了。”
杜老夫人未說話,重新撚著佛珠,臉色沉的可怕,也不知是在掂量著什麽。
肆意軒中,杜青寧懶懶的沐浴著,閉眸假寐的她不由想起在千百莊,前前後後都未與她多說幾句話的裴律。人是個好人,長得也養眼,符合她的愛美之心,就是冷淡沉默了些,記得去年初見時,他也是這副樣子。雖如此,卻是不乏體貼與禮貌。
但她倒是真的分不清他對她到底是個什麽看法。
她微微歎了口氣,懶得多想,踏出浴桶,擦身穿上寢衣,懶洋洋的朝床邊步去。她素來都是如此,有的玩就精力充沛,沒得玩便想滾到床上去。
這時杜青慧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四姐?”
采秋過去開了門,杜青慧就快步走了過來,從床邊的杜青寧身旁坐下,好奇的問道:“四姐今日與裴老夫人裴世子一道遊了千百莊?”
杜青寧點頭:“對啊!”
得到肯定,杜青慧不由驚訝的拿帕子掩嘴:“四姐這是在與裴世子相親?”雖心知肚明,卻還是不由想問一問。
杜青寧再點頭:“對啊!”
杜青慧覺得不可思議:“四姐怎的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與裴世子相親了?”堂堂武平王世子,卻被武平王府老夫人帶去相親,這真是一大罕事。
杜青寧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莫名其妙被裴老夫人看中了。”
杜青慧實在好奇,便不停問長問短,杜青寧也沒打算隱瞞,便將從收到請帖到後來的事情都說了,聽的杜青慧久久不能回神,後來隻讚道:“四姐真有福氣,裴世子年輕有為,一表人才,身份品貌無一不是頂尖的。”
杜青寧也覺得如此,如果裴律真的也相中了她的話。
後來杜青慧又道:“不過我聽說裴世子有冷麵公子之稱,金口難開。今日四姐所見,可是真的?若是如此,四姐可能受得住?就四姐這性子,以後相處,不會覺得悶?”
想到今日所見,杜青寧覺得裴律確實與傳言中相差無異。但對她來說,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內心的想法。她道:“我覺得還好啊!再說了,就算見麵了,也不一定成事。”
“不一定成事?”杜青慧聞言微微擰眉,“都相親了,若是不成事,對名聲有礙。”
杜青寧進了被窩:“什麽名聲不名聲的,那都是淺陋迂腐之人所在意的。”他們父女倆自然不在意這撲風捉影的東西。
淺陋迂腐,一下將許多人都囊括了進去,杜青慧歎了口氣,隻繼續問東問西,後來幹脆決定在這邊睡了。
有人陪說話,對杜青寧來說,又是晚眠的一夜。
秋季的早晨,略有些霧氣,晨光灑射大地,更襯得萬物勃勃生機。兩位穿著鮮嫩的姑娘步伐輕盈的踏入武平王府莊嚴的大門,一個看起來張揚,一個看起來沉靜。清醒空氣的環繞下,她們的心情似乎都不錯。
裴老夫人除兒子武平王裴永驍之外,還有一女兒裴悟心,嫁入城東大戶汪家大老爺汪淵。這兩位姑娘當中,前頭那位瞧著有些傲慢張揚的為裴悟心的女兒汪彩和,後麵那瞧著文文靜靜的為裴悟心夫家侄女汪彩曳。
汪彩曳親自提著一隻白瓷盅,眼簾微垂,小臉微紅,不難看出她眼底滿滿的都是期待。
汪彩和回頭看了她一眼,嗤道:“就這點出息,瞧上誰不好,偏瞧上那個廢物。”
汪彩曳聞言,秀眉微擰:“妹妹可別這般說話。”
素來溫柔乖巧的人兒難得會朝人頂嘴,還是為了個男人,汪彩和忍下翻白眼的衝動,一甩袖:“懶得理你,走快些。”
在武平王府婢女一聲聲恭敬的“表姑娘”中,二人直奔裴延的皈尋院。
他們踏入皈尋院時,晨光之下,一身青白色錦袍的裴延正坐在亭下,手裏拿著一片楓葉垂頭逗弄著蹲在他身旁的白狗,嘴角勾著淡笑,似乎玩的不亦樂乎。
因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眸看了過來,那雙弧形完美的眼深如幽潭,燦若夜空中的星辰。
汪彩曳的呼吸不由窒了窒,不管見過他多少次,都難免會被他這難見的俊顏氣度所驚豔到。
不光汪彩曳,汪彩和雖瞧不起他,卻也不得不感歎於他的長相,可惜是個廢物。她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推了推汪彩曳:“還愣著做什麽呢?”
汪彩曳回神,白嫩的臉上瞬間爬上紅暈,她朝又垂下頭繼續逗狗的裴延走去,柔聲道:“二表哥,這是曳兒給表哥熬的粥。”自打情竇初開,想通後,她便鼓起了勇氣時常向他示好。從小到大,他所受的冷眼,她再清楚不過。她相信自己隻要對他好,一定能打入他的心扉。
裴延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多謝。”
因被他特地看了一眼,汪彩曳心跳加,似受了蠱惑一般,乖巧的將那盅粥放下,卻是忘記說話。
汪彩和見她那沒出息的樣子,拉起她就走。
汪彩曳很想在這裏多與他說說話,可男未婚女未嫁的,實在不宜多逗留,便隻能壓下不舍隨汪彩和走了。
姐妹倆的來去似乎沒對裴延起到什麽影響,他仍舊是拿著那片楓葉神色愜意的撥弄著那狗的胡須,惹得它胡須不停抖動著。
好一會兒過後,他才放下楓葉,懶懶的吩咐身後的沈星:“喂狗吧!”
“是。”沈星麵不改色的將那盅粥打開擱在狗的麵前,任它搖著尾巴歡快的將裏麵的粥掃蕩幹淨。
倒是難得他的狗這麽愛喝。
裴律是武將,一日三餐吃的都頗多,遂這桌上擺的點心不少。
正是他用著早膳時,歸娣道:“稟世子爺,昨晚深夜時,莊姑娘來了一趟。”
裴律手下筷子微頓了下,淡應了聲:“嗯!”
歸娣未再語,福了個身後,退到了門口候著,不想抬眸就見到莊映兒亭亭玉立的身姿進了院子。
莊映兒見到屋門開著,便知裴律是回來了的。本是迫不及待想見到大表哥的她,此刻莫名有些躊躇著,心中忐忑極了。
她站了好一會兒,才一鼓作氣跑進了屋子,見到正在用膳的裴律,嬌嬌柔柔的喊了聲:“表哥。”因心中有委屈,語中不由起了絲哭腔,聽著讓人覺得倒是怪可憐的。
裴律抬眸應了聲:“嗯!”
莊映兒倔強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決定服軟,卻見到他仍是不鹹不淡的對待她,便更是委屈的落了淚,過去就挽住他的胳膊:“表哥,你不要娶那杜四姑娘好不好?你覺得我哪裏有錯,我改就是。以後我都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裴律擱下筷子,道了聲:“別鬧。”雖然在麵對莊映兒時,與麵對別人似乎無異,都是這般冷冷淡淡的模樣,但細心點,還是不難現他語中難得的一絲無奈。
莊映兒拭了下淚,道:“表哥都要娶別人了,我如何能不鬧?”
裴律:“我遲早得娶。”
莊映兒咬唇,提高了聲音:“那娶我就不行?”
裴律的臉終於有些沉:“我說過,你隻是妹妹。”
“我不是。”莊映兒是裴律從小寵到大的,在他麵前總是要嬌縱些,她不由有些怒了,“我隻是表妹,表哥究竟是怎麽了?”
她始終不信他不喜歡她,才會至今都不肯嫁,等著他開口,可等到她如今滿了十七,卻仍是等不到他的主動,便隻能自己主動。未想到她的主動不僅遭了拒絕,還得到他要娶別人的消息。
不僅她覺得他喜歡她,很多人都覺得他喜歡她,包括二表哥裴延。如此,便就真的是她哪裏做錯了。
裴律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奈何她固執的不肯鬆手,他便使用另外一隻手在她的胳膊上輕點了下。莊映兒的手瞬間失了力,不得不任他輕而易舉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裴律站起身:“你需要好好冷靜下。”言罷他邁步就走。
莊映兒捂著自己被點過穴的胳膊,倔脾氣不由又上來了,邁開步伐越過他,就先一步跑出的院子,憤怒又委屈的扔下一句:“我再也不理你了。”
裴律頓住腳步看著她的背影,薄唇抿了抿,無聲的歎了口氣,他也沒有再繼續用膳的心思,便打算就這樣去裴老夫人那裏請早安。
當下安妙院中,已用好早膳的裴老夫人正品著剛泡好的茶,眉目間似有些思索之意。沉默了會,她便問被陶嬤嬤喚過來的易管家:“昨日可有生什麽事?”
易管家哈腰道:“昨日世子與汪家表公子表姑娘出去後,一直到今早才回。據打聽,世子他們昨晚是去了千百莊的夜會,後來莊姑娘也過去了。”
“映兒?”裴老夫人擱下茶杯,神色稍嚴肅了些,“生了什麽?”
“世子在千百莊遇到了杜四姑娘,一起遊玩,莊姑娘找了過去,又哭著離開了。”易管家也隻是受裴老夫人的命令,多關注著世子的事,具體也不太清楚,隻能派人打聽到些皮毛。
想到莊映兒,裴老夫人也覺得頗為槽心的,她微微歎氣時,正見到裴律踏了進來。
裴律行禮:“祖母。”
因裴律捎了消息,裴老夫人知道他昨晚一晚都是待在城外兵營的,知他是累了,不由慈和道:“來祖母身旁坐坐。”
裴律便過去坐下。
裴老夫人瞧著她這一表人才,被譽為人中龍鳳的長孫,心裏是又驕傲,又心疼。能者多做,這孩子注定與他父親一般,是歇不下來的。
她問:“用過早膳了?”
裴律:“嗯!”
裴老夫人:“祖母聽說昨日你陪彩和去千百莊玩了?”
裴律:“嗯!”
知他沒事從不會多說一個字,裴老夫人隻歎了口氣,道:“話說回來,映兒是又找過你吧?祖母隻希望,你可別為映兒阻了你與杜四姑娘的路,那姑娘,祖母瞧著,確實不錯的,就算你現在不喜歡,以後也是會喜歡的。”
杜四姑娘是好還是不好,裴律從未想過,隻覺得終究是要娶一妻,便就娶了。或許杜四姑娘是好的,可他卻從不覺得自己真會有哪天會喜歡她。
他唯一確定的,就是不能再給映兒希望,繼續耽擱了她。
望著沉默的長孫,裴老夫人越覺得選杜青寧是選對了,隻希望哪天能因為杜青寧而在他身上看到些人氣。
知他是該歇息了,裴老夫人抬手拍了拍裴律的胳膊:“去睡會吧!”
“嗯!”裴律起身告辭,“孫兒下去了。”
裴老夫人微微頷,看著裴律離開的身影,直到見不著了才收回目光,對身旁的陶嬤嬤道:“你覺得,請杜四姑娘來玩玩如何?”
陶嬤嬤附和道:“年輕人多接觸接觸,倒是有利於產生感覺。”
裴老夫人覺得也是如此,便道:“那就挑個日子讓她過來一趟吧!正好我也想與她說說話。”活潑伶俐的姑娘,總歸是讓人更喜於接觸。
這時,陶嬤嬤想到什麽,又道:“之前老夫人讓奴婢派人打聽二公子的事,得知二公子似乎買了那千百莊的序月水淵,大多時候,二公子都是住在那兒。”
裴老夫人對這次孫素來疏於關注,甚至隻當他不存在,若非上次無意見到,她都不會想到他。她隻隨便讓陶嬤嬤打探打探,甚至忘了問結果,倒是沒想到,他竟會在外麵有了另外一個“家”。
對於裴延的事,裴老夫人表現的興趣缺缺,隻淡淡的“嗯”了聲。
他想如何,都隨便他,本就是個廢人,怎麽開心怎麽過。隻要他繼續行事低調些,莫給他們武平王府繼續抹黑便好。
想到裴延,裴老夫人就不由想起他那槽心的娘,文玉大長公主蔚溪。這對母子,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陶嬤嬤還想繼續說裴延的事情,裴老夫人打斷了:“行了,扶我去歇會。”
陶嬤嬤暗暗歎了口氣,壓下了對二公子的心疼。她知道老夫人因為對文玉大長公主有偏見,以至於對二公子也有了偏見。後來二公子廢了腿,更是一無是處後,老夫人便更是嫌這不能光耀門楣的二公子多餘。
畢竟,裴家時代精良之將,無一例外,偏偏到了二公子這裏,多了個人人所認為廢物,老夫人自然嫌棄其丟了裴家的臉。
這時汪承泓帶著杜青慧使勁朝這邊劃了過來,杜青慧馬上過去摟住杜青寧:“四姐感覺如何?這樣下去會著涼,我們趕緊去買身衣服換上?”
後一步上岸的汪承泓先是看了看杜青寧,再看了看裴律,暗暗輕嘖了下,絕口不提剛才所見,就當是自己看錯了,他道:“四姑娘不宜四處走動,還是表哥去買吧!咱們在這裏候著。”
“好。”裴律倒算積極,聞言就欲走,卻見沈星帶著一婢女迎麵走了過來,婢女手裏捧著的,似乎就是一套衣服。
沈星拱手作揖,道:“二公子在序月水淵內剛巧看到這一幕,特令屬下為杜四姑娘準備了套衣服。沿著這湖往東走點,有個琴閣,屬下這就帶各位過去,將裏頭的人全打了。”
沈星的出現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杜青寧下意識抬頭朝序月水淵裏的那棟最高的樓閣看去,遠遠的,隻可以看得清那裏似乎亮著燈,有人站在窗邊。
她覺得很是感激。
裴律看著眼前的沈星,大概是在掂量裴延怎會在序月水淵,又怎能做得了千百莊內事的主,亦或者還在思索裴延怎會好心派人送衣服過來。
但也隻是一瞬,裴律就應下:“嗯!”
沈星做了個請的手勢,越冷的抖的杜青寧先一步走上前,笑道:“我先謝謝你們公子了,人真好。”對於這裴家二公子,她確實感覺甚好。
沈星也是個麵癱的,與裴律有得一拚,他頷了頷後,邁步走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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