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歐禦立刻拿起diàn huà打給楚楚，告訴她自己願意離婚，如果楚楚同意，自己可以馬上回深圳一起處理離婚事宜。

    

    

    diàn huà那頭是長久的沉默，也許是驚訝，也許是不甘，也許還沒來得及準備接受歐禦那麽幹脆答應離婚的事實。

    

    

    歐禦在那段沉默的等待裏煎熬再煎熬，心裏想著：為什麽楚楚會遲疑呢？這不是楚楚一直夢寐以求的麽？我終於要放手時，為什麽楚楚反而要牽絆？

    

    

    “你真的決定要離了？是什麽讓你想通了？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楚楚的聲音裏充滿了幽怨，也許人都有這麽種奇怪的心理：自己終於丟掉棄之可惜卻又食之無味的雞肋時，卻看不得別人拿著自己丟棄的雞肋做成回味無窮的鹽焗雞排！

    

    

    “我放你自由，所有條件由你定。”歐禦輕輕的聲音裏透著一種莫名的堅決。

    

    

    楚楚被歐禦的輕描淡寫激怒：“房子歸我，所有財產也歸我！你淨身出戶！”楚楚無意惡毒趕盡殺絕，卻心存不甘地想要試探歐禦的決心，還想在威脅裏找到一絲歐禦對自己的留戀。楚楚冷笑著看著自己的腳尖，似乎料定了diàn huà那頭的歐禦會求饒會投降。

    

    

    “沒問題的，都隨你！我什麽時候過來比較方便你？或許下午到好點，在你喜歡的星巴克碰麵？”歐禦還是像以前一樣地溫柔，一樣地體貼，就連離婚前的碰麵也挑在楚楚喜歡的地方，隻是這種溫柔和體貼現在變成了一條刺，輕輕地在紮著楚楚的心。

    “我在老家，你如果下定了決心，就自己到我家來，也算給你機會想清楚。”說完最後一句時，楚楚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莫非自己對歐禦還有留戀？還是因為自己不甘歐禦對自己決絕？楚楚心亂如麻地放下手機，悄然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歐禦立刻買了前往楚楚家的機票，與楚楚約好了在民政局門口的老樟樹下見麵。

    

    

    同樣是午後，和楚楚同樣站在老樟樹下，隻是上次是結婚，這次是離婚，一字之差，但是兩者意義卻天差地別，一個是攜手並進，一個是分道揚鑣。楚楚刻意地化過妝，明顯地想用濃妝豔抹掩蓋自己的憔悴；將近四寸的高跟鞋逞強地立著楚楚可憐的自信，其實楚楚自己明白這雙高跟鞋其實踩在自己卑微的自尊裏，每行走一步，細細的跟就把心紮出血來！一直以來歐禦就是自己不離不棄的風濕膏藥，想貼上就貼上，想撕棄就撕棄。現在楚楚怎麽容得風濕膏藥變成一個回力球，一個自己用多大力氣傷它，它就用多大力氣回贈自己傷痕的回力球！

    

    

    歐禦一眼就看出了楚楚捏著拳頭強掩著那雙並不合腳的高跟鞋給予的痛楚，隻是對著楚楚點點頭，然後跑到附近一間小店裏買了雙時髦的拖鞋，輕輕地把楚楚拉到樟樹下的石凳上坐下。楚楚順從地任歐禦脫下那雙折磨人的高跟鞋，兩隻腳後跟的水泡都亮晶晶地瞪圓了眼一樣申訴痛楚，楚楚的強悍在鞋子脫下的那一刻土崩瓦解，淚水花了精心的濃妝。而歐禦還是像和楚楚第一次約會時一樣，不停地遞紙巾，不停輕拍著楚楚的肩。

    

    

    等楚楚平靜了，歐禦乞求似地看著楚楚，不停看著手表，再過一個小時民政局就下班了。楚楚再次被歐禦的焦急激怒，拉著歐禦的手就衝進了民政局，主動地把屬於自己的那本紅色的結婚證和**放在工作人員麵前。那個工作人員是個中年婦女，例行地問著是否有轉圜的餘地，兩個人都斬釘截鐵地給予了否定的dá àn。一切都按著既定的程序進行。

    當問到財產分配時，歐禦看著楚楚，隻說了句：“隨女方處置。”

    

    

    楚楚被歐禦的堅決傷得無地自容，卻不忘要給予歐禦以重創的還擊，雖然自己所認為的重創對歐禦已經根本不具任何殺傷力。“房子歸我，所有財產歸我！”

    

    

    “確定嗎？男方，有沒有意見？”中年婦女意味深長地看著老實巴交的歐禦，想為歐禦爭取什麽。

    

    

    “沒有，一切隨女方。謝謝大姐！”歐禦篤定地把一字一句說得清晰有力。

    

    

    “那好，就這樣了。好聚好散！”中年婦女拿起印章在兩本綠色的本子上蓋了下去。

    

    

    嘣！嘣！兩聲就結束了歐禦和楚楚七年的婚姻。一聲解脫了歐禦，另一聲在百感交集裏蓋在楚楚莫名的悲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