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死亡金屬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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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隻饞嘴的貓,隻想一口吞個飽,然後再想魚刺的問題。

    ——周德東

    四處彌漫的甜腥味侵入鼻腔,逐漸沉澱的灰塵,陶夕靜靜地看著尚在抽搐的女子軀體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水。

    脊柱斷裂,胸骨骨折,參差不齊的斷口刺破心髒。

    喬娜的死完全是一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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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撥回到十五分鍾前,寧城大學的大學生huó dòng心一號報告廳正人滿為患。

    在這個快餐娛樂爆炸式蔓延的時代,如果有什麽原因能讓學生擠滿這個2000人的報告廳,dá àn恐怕永遠不可能是“報告”二字,而是百看不厭的校園晚會。

    陶夕坐在最後一排,抱著爆米花杯,充滿同情地看著沒有座位隻能站在過道上的人群,暗自慶幸自己聽了丁夢嫻的話,早了十分鍾出門。她覺得自己來的算早了,可是等到她看到一路從huó dòng心排到圖書館的等候隊伍,才明白學生們對這件huó dòng的重視究竟有多高。為了學術準備的報告廳,因成為“校園十大歌”的比賽現場而更具人氣。

    她從層層疊疊的腦袋上望過去,流光溢彩的舞台正徐徐從拉開的帷幕露出臉來。開場的是去年比賽的冠軍樂團,去年比賽的時候她在幹什麽?好像是在做人類學的作業,還是什麽來著……管她呢。學生已經停止進場,前門被關上,隻留下一個hòu mén亮起綠燈。

    陶夕忽然覺得有什麽事情會發生。

    “咦?”坐在她左的丁夢嫻忽然湊到她耳邊,“你看往前排剛坐下的那個是不是喬娜?”

    陶夕眯起眼仔細看:“好像是……呀。”

    “她占了座位呀……”丁夢嫻又幾分不滿,“不早說,好歹幫我們也占兩個啊。”

    “別管了,聽歌吧。”陶夕說。

    丁夢嫻撇撇嘴不說話,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到嘴裏。她沒看到的是,喬娜旁邊坐的正是安道臨。

    而陶夕看見了。

    台上的樂隊主唱正聲嘶力竭地吼著一首英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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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radleffifth的經典歌曲halledbethynae。死亡金屬樂?一場晚會不應該用這樣的方式開場,不吉利。剛剛殘疾的時候,陶夕曾用這種音樂麻痹自己的神經,現在偶爾也會聽起。

    在她的耳朵裏,那位主唱根本駕馭不了原始且暴力的歌曲,把它唱成了流行樂,沒了把人體投入絞肉般的聽覺刺激,這首歌就是個不論不類的“四不像”。然而沒關係,死亡金屬的愛好者畢竟是少數,隻要熱鬧就好,開場氣氛搞起來,整個晚會就成功了一半。

    但是她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隨著曲子漸漸接近尾聲,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什麽地方不對勁了。是氣味?是光線?是聲音?還是爆米花的觸感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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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終了,舞台央的冷光焰火噴出來。陶夕看著竄到空的火花,心裏“咯噔”一下。

    她明白會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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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道臨倚靠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地用餘光盯著喬娜。

    如果要殺死喬娜的話,會采用什麽方法呢?簡單粗暴一點,用堅硬的東西毆打她的腦袋,用皮帶勒緊她的脖子;抑或是,把她從樓頂上推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一個星期前,他在辦公室裏把一張五萬塊的銀行卡給了她。他記得當時喬娜直愣愣地盯著他,半晌,伸將**推還給他。

    “您誤會了。我並不是真的想找您要錢。”

    安道臨被她的話弄糊塗了,不解地看著那張卡。

    “安老師,我隻是想嚇唬嚇唬您而已,看看您是不是真的下決心要和我一刀兩斷……現在看來是沒法挽回了……既然如此,如果您家裏急需用錢,我不會再糾纏的。”

    “你是說……真的?”安道臨的心腸又軟和下來。

    “真的。”喬娜點頭,一瞬間似又回到最初清淩淩的模樣,“您家裏究竟出了什麽事請?”

    安道臨放心下來,粗略地講述了自己麵臨的困境。

    這樣的話,能和她一刀兩斷吧。

    可是,喬娜卻說:“孩子不能失去母愛。安老師,如果有那個萬一,我願意做她的後媽。”

    在自己嚴詞拒絕之後,她居然倒在地上裝暈,還被楚瓷看到。如果楚瓷把這件事告訴院長——盡管她可能隻是認為自己苛待學生,但深究下來,事情難保不會曝光!

    不管是不是故意,喬娜就像一顆埋伏在他身邊的定時炸彈,並且……他不知道炸彈爆炸的時間!

    安道臨已經起了殺心。

    他想了很多辦法,還是製造自殺假象這種方法最好。當被同事們和jǐng chá們詢問起來的時候,安道臨一定會這樣回答:“喬娜最近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上次跟她談心她居然暈倒了。她一定是忍受不了一些煩惱的事情才自殺的吧……但很可惜我沒能問出她煩惱的原因。”

    然後,所有的人都不會懷疑她的自殺了。

    每個人都曾有過shā rén的幻想,然而將它付諸實施的卻寥寥無幾。安道臨也是如此,雖然想殺死喬娜,但是他一來想不到成熟的shā rén計劃,二來懼怕東窗事發。他隻能在幻想裏,一遍又一遍地殺死她,然後在現實世界繼續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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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唱罷,安道臨轉過頭,看著在變幻的光影下浮現出不同形態的喬娜的側臉。

    他覺得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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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lledbethynae

    南投地震的餘波傳到寧城的時候,樂隊的主唱正站在冷焰火的背後舉致意。

    猝不及防地,他腳下一抖,驟然摔倒在舞台上。

    觀眾發出短促的嘲笑聲,然而隻維持了一瞬,就被舞台燈咯吱作響的晃動給嚇了回去。

    地板從左向右搖擺了一下,又從右往左搖擺回去。頭頂的燈光閃爍了幾下,“啪”一聲滅掉了。

    報告廳陷入了一片黑暗。

    幾秒鍾的沉默過後,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地震啦!”

    刺耳的尖叫響起來,在報告廳的各個角落此起彼伏。寧城不在地震帶上,這樣程度的震動不會對生命造成威脅,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誰還來得及思考寧城地殼的穩固性?還是逃走最保險!借著屏幕的微弱亮光,驚慌失措的觀眾們開始朝僅有的hòu mén湧去。

    該死,為什麽隻有一個門!

    喬娜跟著人潮跌跌撞撞來到過道上,忽然感覺自己的膝蓋內側被人頂了一下,同時,一雙有力的大鉗住她的肩膀,瞬間將她扳倒了。

    然後,一隻套著皮鞋的腳結結實實地踩上了她的後背。

    小心那些溫柔的人,他們可能隻是在等一次徹底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