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走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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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玄說完這話拔出劍便向著邱嶽雲的方向跑了過去,而邱嶽雲站在原地麵帶微笑的看著他,不顯絲毫慌亂。季舒玄在快要接近邱嶽雲的瞬間,已經將手中的劍朝著邱閣主的方向劈下,邱嶽雲的反映也是極其迅速,手腕一翻,將手中的闕燕劍便抵擋在自己的麵前。
季舒玄臉上原本嚴肅的表情竟有些驚愕,他劈向邱閣主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就見邱閣主手中的暗紅色劍鞘慢慢有了龜裂的跡象。而此時邱嶽雲臉上的表情也沒了之前的輕鬆,眉頭微微皺起,嘴裏說著:“季舒玄,你真的要為虎作倀嗎?”
“邱閣主。”季舒玄的目光有些暗淡,聲音也壓低了幾分,“晚輩將要繼承武當,所作所為不能至武當的生死而不顧。”
“好!”邱嶽雲一隻手握住劍柄,另一隻手搭在劍鞘上,向著季舒玄的方向使了大力,一陣輕微的響動之後,邱嶽雲手中的暗紅色劍鞘碎成了幾塊掉落在地上,隨後轉頭便看向林不語的方向,目光比之前淩厲了許多,“既然你們這般不想放過邱某,那邱某便不需要客氣了!”
邱嶽雲的話剛說完,排列整整齊齊的闕燕閣弟子齊刷刷散開,衝著闕燕閣的大門口的方向跑去。
林不語看到闕燕閣弟子的反映,當下也反應過來了,手朝前一揮,“還等什麽!闕燕閣中不留活口!”
“是!”
就在邱嶽雲帶領弟子lán jié林不語和各個掌門的時候,半夏和劉清越也早就起了床,跟前幾天一樣,劉清越幫著半夏梳洗穿衣後便將她抱在懷裏喂著早餐,兩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提今日發生的大事。
吃完早餐,劉清越也不肯將半夏放下,將自己的頭埋在半夏的脖頸中來回蹭著。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將自己的下巴靠在半夏的肩上,聲音有些輕柔的問道:“半夏,我們拜天地呀?”
“嗯?”半夏聽到劉清越的話先是一愣,隨後臉便紅了起來,低著頭看著劉清越放在她腰間的手,輕輕點了點頭,“好啊。”
劉清越見半夏應下,開心的笑了,一時沒忍住便在半夏的臉上親了一下。半夏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伸出小拳頭便在劉清越的肩膀上錘了一下,劉清越便順勢往半夏的身上倒去,“你相公被你錘死啦!”
劉清越跟半夏玩鬧了一陣後,他才將半夏放下,半夏在邱含依的衣櫃中尋到了一件朱紅色的紗裙,她還記得這件衣服是邱含依笄禮時夫人送的。
換好衣服後,半夏坐在房間裏的梳妝台前,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梳著自己散落的頭發,同時嘴裏便念叨起來:“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
半夏嘴中念叨的東西,本應該是女兒出嫁時母親該說的。但如今她與劉清越已無父無母,又臨時決定來場簡單的儀式也就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夫人這般,真好看。”劉清越一身白衣站在半夏的身後,從銅鏡中看著正在修飾麵容的半夏,“可惜,為夫隻有素色的長袍,不及夫人半分啊。”
半夏將塗完的口脂放下,轉身看著劉清越,抬起手拽了拽劉清越的白袍,歪頭笑道:“清越這般還有才子的感覺呢。”
“叫夫君。”劉清越皺著眉表現出有些生氣的模樣。
“都沒拜天地,不叫。”半夏衝著劉清越做了個鬼臉,站起身拉過劉清越的手,“我好了。”
劉清越微微點了頭,拉著半夏走到門前,那裏已經擺好了兩個軟墊。
“一拜天地。”
劉清越和半夏麵朝著緊閉著的房門跪下,對著門口磕了個頭,在抬起頭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二拜高堂。”
劉清越與半夏本就沒了高堂,當下也以天為父,地為母,再次磕了個頭。
“夫妻對拜。”
這二人將身子轉至對方的方向,因為離得太近,俯下身子準備磕頭的時候,兩人的額頭剛好撞上。劉清越當下急忙用手捂著半夏的額頭,眼神中多了幾分疼惜,“疼嗎?”
半夏看著劉清越的表情,沒有說話,微紅著臉靦腆的一笑,微微搖了搖頭。
劉清越也不知道這樣抱著半夏多久,隻是聽到外麵的爆炸聲呼喊聲距離這所偏房越來越進,這時候的劉清越才微微低下頭,語氣輕柔的問道:“夫人,你怕嗎?”
半夏聽著他的話微微的搖頭,頭往劉清越的懷裏又蹭了蹭,貪婪的吸吮了一口他身上的清香後,聲音才有些悶悶的說道:“清越,你走吧。這幾天我很開心,就算死,我也無憾了。”
劉清越聽到半夏的話,身體便僵直在原地,呼吸略有些急促,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也帶著顫抖,“半夏,你什麽意思?你讓我走?走去哪兒?我不是說過,你讓我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嗎?”
“下山,去找含依。”半夏身子微微用力,便從劉清越的懷裏鑽了出來,站起身走到梳妝台前,伸手將一個木質的小抽屜拉了出來。就聽一陣‘哢吧哢吧’的輕響過後,梳妝台的左邊,出現了一個供一人彎腰進出的洞口。
“這是什麽?”劉清越看著突然出現的密道,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含依自己動手挖的。”半夏看著密道的眼神中,充滿著羨慕和自豪,“含依並沒有你們看起來那麽愚笨,她隻是不願去學。夫人當初隻給她看過一次這密道的設計圖,第二天她便帶著我著手開始挖。”
“那我們快走,趁著他們還沒攻過來。”劉清越急忙上前拉著半夏的手腕,抬腳就要往密道的洞口走去。但半夏在自己的雙腳使了力道,劉清越愣是沒有拉動她。
“清越。”半夏輕聲喚了他的名字,在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哀傷,“我現在是邱含依,邱含依必須要死在這裏。這條密道通往一個隱蔽的山洞,那洞中還有我和含依囤的幹食,應該可以維持幾天。等到風聲過了,你就下山,將《闕山行》的招式全部交給含依。”
“為什麽,如果邱含依她自己想要做一個普通人呢?”劉清越看著半夏的眼神有些不解,他感覺自己麵前的半夏已經換了一個人,一個腦子裏隻有闕燕閣利益的人。
“不會的。”半夏輕笑一聲,“我了解的含依,不是一個甘願被人欺壓,被命運玩弄的人。她在得知闕燕閣覆滅之後,會想盡辦法來進行報複。重建闕燕閣是個很好的報複手段。”
“那你跟著我一起走,我們一起去找邱含依。跟著她一起重建闕燕閣,好不好?”劉清越還在盡自己的可能對半夏進行勸解,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半夏隻是輕輕的搖了頭,手腕一抖便將劉清越的手掌震開,反手便將劉清越推進了洞口之中。
“我不死,真正的含依會有危險,闕燕閣也再無重建之日。”半夏說完這話,已經將抽出的抽屜又推了回去,又將下一層的抽屜抽出又推回去,而任憑密道之中的劉清越如何用內力去震麵前的牆壁都毫無反應。
“邱含依?!”
劉清越不知道在密道之中坐了多久,就聽得外麵有人吼了一聲‘邱含依’的名字,而此時的‘邱含依’也將手中的劍從劍鞘中抽了出來,眼神銳利的盯著麵前的幾個男人,“本xiǎo jiě的名字也是你們能叫的?”
劉清越聽著密道外打鬥的聲音,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拍著麵前的牆體呼喊著。無奈,當時的邱含依就防自己與半夏出去玩被家裏發現,所以將密道的隔音效果做的極好。在密道之中隻能聽到外麵的響動,外麵卻聽不到密道之內的任何聲音。
密道外麵打鬥的聲音持續了一會,最後似乎衝進來了許多的人,在眾人的圍攻之下,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聲音響起,接著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笑聲。‘邱含依’似乎遇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笑的沒完,最後似乎屋內的人聽不下去了,才又給了她一劍。‘邱含依’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喘了幾口粗氣之後才斷斷續續的說道:“闕、闕燕閣有我、我邱含依在……就、就不會滅亡!”
隨著最後一個字說完,便傳來了一個重物落地的悶響,“邱含依死了,我們走。”
“半夏!半夏!!”劉清越聽到外麵男人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用力拍打自己麵前的牆,像是這麽的拍打便能將外麵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叫起來一樣。
就在闕燕閣內院被血洗的時候,外院也好不到哪裏去。此時的邱嶽雲渾身是傷的被雲會的人捉住,麵對著自己前麵的死屍一言不發。
“邱師兄,三十多年了,我這還是第一次這麽叫你吧?”林不語來到邱嶽雲的麵前,臉上充滿著玩味的表情,抓起邱嶽雲被血水浸濕的頭發,迫使他的眼睛看著他。
“林,不,語。”邱嶽雲一字一頓的叫著林不語的名字,臉上的表情早就沒了之前的從容,“當初叛離師門,我和我爹都沒有追究什麽,你何必記仇到如今?”
林不語聽了邱嶽雲的話微微搖了搖頭,“邱師兄,你搞錯了一件事情。當初我是看著在這小門派中沒有發展,所以自己才選擇了別的道路。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就不應該如此袒護唐彩兒。”
“那日比武,彩兒也是無心之失。你妻自己撞到彩兒要收起的暗器之上,也要算在彩兒頭上嗎?”邱嶽雲聽到林不語說起林夫人和自己夫人的那日比武,身體便開始有些顫抖。當日林夫人之死,唐彩兒並不是一點過錯都沒有,那天的暗器擺放位置確實有些致命。
“好一個無心之失。”林不語眼中露出一抹狠戾的神情,說話的語氣中也略帶玩味,“那我便讓你也嚐嚐妻離子散之苦。”林不語的話音剛落,衝著雲會的成員一揮手,“將闕燕閣焚毀!以絕後患!”
雲會的成員一人手中一個火把,將闕燕閣的各個角落都點上了火,這火一直燒到了太陽落山,才慢慢熄滅。而林不語就帶著邱嶽雲一直看著這火勢大漲到熄滅,林不語時不時還說著:“唐彩兒我沒讓人殺死,擊暈之後就綁了起來。你說,她被活活燒死會是什麽感覺?”
“邱師兄,我們的恩怨還沒完,你不會死。至少在我死之前,你不會死。當然,你也不要妄想在從我手中逃出去。”
等到林不語帶著雲會的成員回去之後,江湖很快便傳出來了消息。
崛起一時的闕燕閣被滅,前任閣主邱嶽雲同其門下大弟子,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