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祭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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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江府的祭龍王在這一塊都是有名的,一祭便是五日,祭龍王這五日內的huó dòng都各有不同。祭龍王頭兩日被稱為點綴,意思是要在祭龍王之前將祭祀的區域裝扮起來,第二日夜裏子時,還有人會到海邊放上幾十盞的孔明燈。
而祭龍王的第三日被稱為上供,是要將來到這裏的各個村莊,帶來的物品食物放在船上任其漂流。第四日便是真正的祭拜,鬆江府周邊村莊中趕來的村民都會圍在東海的海岸上,對著東海三叩九拜。第五日也就是最後一日,是最後收尾的日子。等到第五日過了,第六日一早便有村民陸陸續續的回到自己的家中。
而邱含依和祁遠趕到鬆江府的時候,正巧趕上的是祭龍王的第一日夜裏,當時所有的人都勞累了一天,也沒有興趣夜晚再來逛逛這海邊,看看海景。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邱含依決定出門跟蹤剛剛看到的一夥人,能將自己的爹拯救出來也是好的。
邱含依將自己的想法跟祁遠說了一下,卻被祁遠擺著手打斷了,祁遠滿不在乎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開口說道:“就你?沒跟兩三步就被發現了,到時候你跑還是不跑?跑你還跑不過,不跑你就隻能等死。”
“那你說如何?”邱含依知道邱嶽雲還活著,心中就不免有些激動,腦袋的運轉明顯跟不上自己想要救人的想法。
“我去。”祁遠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臉上帶著笑就說道:“我承認我武功是比你差,但是你別忘了我是誰。”祁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充滿著得意之色,差點就把【老子天下第二,誰敢說天下第一?這種字刻在臉上。】
邱含依眉頭微皺,稍微思索了片刻後才說了幾個字:“盜王的兒子?”
“呸呸呸。”祁遠聽了邱含依話,表情立馬嚴肅,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祁遠,是下一任盜聖。懂不?”
祁遠見邱含依表情依舊將信將疑,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麽,從自己丟在一旁的包袱裏找出了一套深藍色的夜行衣,當著邱含依的麵將自己的外衣外褲脫下換上夜行衣後,將麵上的麵罩綁好後,他對著邱含依就說道:“等消息。”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祁遠已經打開窗戶翻身上了房頂。
祁遠在屋頂上走路的時候運用了祖傳的輕功功法,踩在屋頂瓦片上沒有一點聲音傳到屋內。方才他在窗戶處查看的時候,就對一群人有了印象,當下他隻是轉頭辨別了方向便立馬尋到那群人所在的方位。
祁遠當下便在屋頂上來回穿梭,因為高度的優勢,他也不遠不近的跟在那群人的身後,不過就是完全聽不到他們在交流些什麽。他跟著那群人走了能有三盞茶的功夫,便看到鬆江府邊有座三間瓦房的小別院,院內院外分別有著三三兩兩的江湖中人把守著,而被祁遠跟蹤的那群人走進別院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祁遠又在別院外等了一刻鍾的功夫,見那些人沒有要出來的跡象後,才回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就在祁遠離開的同時,別院中的正中央的瓦房內響起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邱嶽雲,你真的打算這麽跟我捉迷藏下去嗎?”一名身著錦緞的中年男人,麵上帶著些溫怒,指著斜靠在床塌上閉目養神的中年男人怒喝道:“你當初告訴我闕燕劍被你藏在東海之下,現在又告訴我你不記得了?”
床塌上的男人將眼睛微微眯起,麵上雖然嚴肅,但說出的話卻帶著點調侃,“不語兄,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希望林會長見諒啊。不過說回來,林會長可還是比我年長幾歲的,不應該不清楚我的狀況啊。”
林不語聽了邱嶽雲的話眼角的肌肉微微顫抖起來,但他又不是一般的人,隨即便將火氣壓了下去,對著邱嶽雲竟笑了起來,“對,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那我們明日便啟程去華山的山頂看看,正好我在雲會裏待的久了想到處轉轉。”林不語說完這話便起身離開,起身的同時嘴中還加重語氣說道:“我有的是時間。”
“有的是時間?”邱嶽雲聽到林不語的最後一句話後,忽地從床塌上坐了起來,眼睛緊緊盯住林不語的背影說道:“要是武林中人知道林會長勾結朝廷,你說你還會活多久?林不語,你想要統治整個武林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吧?”
林不語聽了邱嶽雲的話,收住了往門口邁的腳,將頭微微向邱嶽雲的方向側了側,再開口的語氣已然沒了剛剛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冰冷,“邱嶽雲,你有機會去張貼告示嗎?在你要逃走之前,記得先將身上的枷鎖去除,再把武功找回來。你,管好自己。”
林不語說完這話便朝著門口走去,不再理會身後邱嶽雲的那種冰冷的目光。
“哎呦,可累死我了。”就在林不語和邱嶽雲說話的功夫,祁遠也已經翻窗回到了客棧,抄起桌上的茶壺嘴對嘴的就往嘴裏灌茶水,在他放下水壺正往外麵吐茶葉的功夫,邱含依也已經坐到了他的對麵。
“什麽情況?”邱含依微微皺著眉,臉上帶著些著急之色。
“呸呸呸。”祁遠將最後一根茶葉梗吐出來之後,才搖了搖頭笑嘻嘻的說道:“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沒看清楚玉佩,不過知道他們在哪兒住了。”祁遠說到前兩句的時候,邱含依已經伸手準備把祁遠提起來扔出窗外,祁遠見勢不妙,立馬說了最後一句,“明日晚上我帶你去,別急別急啊。”
邱含依聽完祁遠的話心中的焦躁也減輕了不少,最後起身對著祁遠說:“最近被家中的事情弄得有些煩,語氣可能有些不善。”
“我懂我懂!”祁遠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後,接著說道:“好好休息,明日說不定就能見到你爹了。”
一夜無話,邱含依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午時,她是被外頭的禮樂之聲給吵醒的。等到她起身的時候,祁遠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此時她推開窗就見外麵烏泱烏泱的全是躥動的人頭。
愣了片刻後邱含依才反映過來今日是祭龍王的第二日,就在她準備將窗關上,把自己與海邊的吵鬧隔絕開得時候,她突然聽到斜側裏傳來一聲:“就是他!就是他偷了祭物!”
邱含依有些好奇,這種大場麵的祭祀huó dòng,誰還這麽大膽敢在這地偷搶?她直接將大半個身子都伸出了窗外,朝著叫喊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名白衣少年被人牢牢抓住胳膊,眉毛緊皺成一團。那不是祁遠還能有誰?!
盡管祁遠的誌向是獲得盜聖的頭銜,但偷盜界也是有規矩的,怎麽想他也不會去偷盜這種祭祀之物。邱含依微蹙著眉頭思索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立馬抓起桌上放著的兩包行李,踏著窗框翻身便來到了屋頂。
就在邱含依翻身上屋頂的同時,她和祁遠住的房門便被人砸響,而砸門的同時外麵還有人喊道:“你涉嫌偷盜祭物,快跟我們走一趟!裏麵的人快點開門!”
邱含依在屋頂聽到外麵的砸門聲長歎了口氣,剛準備放下心來往祁遠的方向看去的時候,身後突然想起了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就知道你會上來,怎麽?要去哪兒啊?”
邱含依聽到這聲音,剛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中,警惕的慢慢將身子轉過去,眼神銳利的盯著身後的男人,“你們想要幹什麽?”
“這話應該我問你們吧?”邱含依身後站著一名身著藏藍色長袍的男人,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巴輕輕向祁遠的方向點了點,“他昨夜一直跟著我們會長,應該是你指示的吧?是梁清飛派你們來暗殺的?”
“你在說什麽。”邱含依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從麵前這人的氣場來看,她隻有四成的勝算。
“不懂?”男人冷哼一聲,表情中透露出一絲不屑,將手中的佩劍拔出,對著邱含依的方向刺了過去,而邱含依見勢不妙也舉起手中的闕燕劍連帶著劍鞘一同擋了一下。男人的力量畢竟比邱含依的力量大上許多,他手中微微發力,將邱含依向著後麵的屋簷推去。
而邱含依著實抵不過男人的力量,而站著的位置正巧也是順瓦的方向,男人則毫不費力的將她逼到屋簷邊,就在她的左腳馬上要騰空之時,男人突然慘叫一聲,手上的力道也減弱了幾分。
“誰!”男人大喝一句,將身子轉到了身後,這時的邱含依才發現男人背後的衣物已被劃破,露出的肌肉已經紅腫,細看之下還能看出紅色的血珠正從皮肉中冒出,而他的麵前站著一名身著紅袍帶著鬥笠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的手中正輕握一根細長的柳枝。
“若是不走,等下連你一起殺。”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鬥笠中傳了出來,邱含依感覺有些熟悉,但卻又沒有聽過,當下邱含依也不再多想什麽,道了聲謝後,便踏著客棧上的青瓦衝著祁遠被帶走的方向跑去。
帶著鬥笠的年輕人微微側頭,看著邱含依的背影消失不見後,他才將頭轉向自己麵前的男人,什麽話都沒有多說,將手中的柳枝揮得呼呼作響,在男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抽打在男人的身上。
鬥笠人每向前走一步,男人便向後退一步,身上裸露出的皮膚已經被抽打的血肉模糊,不chéng rén樣,身上就算有衣服的部位也是被柳枝抽成碎布,血珠正從從傷口處滲出。男人反應過來想要舉起手中的佩劍向鬥笠人的方向劈砍,而鬥笠人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麽,在他舉劍的同時,柳枝已經抽向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