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鑰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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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弊衣看著王嘯從皮帶上取下一把鑰匙扣很精美的鑰匙開車門,上車後又用這鑰匙點火。然後兩人略有些尷尬的坐著,一路沉默。直到進入市區後,樊弊衣才問道:“你真有個大你十八歲的女朋友?”

    “嗯”王嘯點頭。

    樊弊衣嗔道:“你這是什麽眼光啊!小你八歲青春嬌豔的我不要,居然找個大你十八歲的老太婆。”然後仰著頭感歎:“天哪,比我媽年齡還大呢!”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樊弊衣以前也很反感爺爺經常給王嘯製造機會,明示暗示什麽的。但其實對王嘯雖談不上喜歡,卻也是不討厭的。王嘯脾氣好,成熟穩重,很有男人味,又能夠收放自如,隨時都表現得體。一個打工的,能和爺爺聊得到一起,麵對自己家的人不卑不亢,這就很難得了,至於工作什麽的,那反到不是什麽問題。

    爺爺一直為他創造機會,但看他的感受,也和自己差不多,也是很反感爺爺的那些做派,並隨時注意與自己保持距離,並沒有因此而粘了上來,所以將就著做做朋友也還可以。她也曾想過,如果爺爺不是如此賣力的促成這事,讓自己起了逆反心,說不定王嘯還真是個談戀愛的好對象。可那也隻是想想罷了,她一直都隻是把王嘯定位能做朋友的世交。

    可今天,當聽到他很認真的說有女朋友,聽他很認真的說有真情的話,年齡不是問題,聽到選比自己老媽年齡還大的老女人也不選自己時,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她的想法改變了。她覺得,如果她還不如一個年近五旬的老太婆有競爭力,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想法改變的此刻,在她爺爺的半山別墅的書房,一場關於她和他的談話,正在展開。

    書房裏,樊衛國和父親相對而坐。

    樊衛國隨意的問道:“王嘯那小子現在還在原來那裏上班嗎?”

    樊老爺子道:“早就不送快遞了,現在在修車,幹了三四個月了吧!”

    “嘖嘖嘖,不是送餐員來著嗎?”

    “送餐那是在送快遞之前了,送餐送了半年,快遞送了五個月,然後去修車了。”

    樊衛國笑:“這工作換得……”

    然後又問道:“父親,為什麽您一直想要撮合衣衣和王嘯這小子?在你兒媳看來,她倆相當不般配。”

    樊老爺子樊青山正色道:“你媳婦眼皮子還是淺了些,隻知道盯著那些二代,以為就因為王嘯救了我一命,我就拿她女兒來報恩。”

    他喝了口茶,才又接著到:“報恩的方法有千萬種,就算要報,需要用我孫女來報?以為我老糊塗了?”

    樊青山直視兒子,繼續道:“王嘯是我平生所見的,年青一代裏最傑出的人物,沒有之一。你媳婦看好的那些個青年才俊開飛機也追不上。他才氣橫溢,而且有原則有底線,能堅持能變通,大節不虧,小節無瑕。別看你也五十出頭了,身居高位了,但他對世事的洞察,對人性的理解,有時候,比你強!至於工作,他現在還年輕,喜歡玩兒就隨他喜歡了。”

    樊衛國與父親對視良久,才開口道:“既然您堅持,那就讓他倆處處看,但必須衣衣同意才行,否則免談。”

    然後起身辭別。

    樊青山也起身:“你現在也忙,回去早點休息。你媳婦那裏多勸勸,再說現在也還不確定,你樂意,人家還未必樂意哪。我估摸著,王嘯那小子說的說不定是真的。真有個大他十八歲的女友,人家還真可能看不上你姑娘。另外,人工智能什麽的,我盡量去幫你敲敲邊鼓,但你都獨擋一麵了,事情還是要自己去做才好。還有,讓你媳婦別老想著關係、聯姻,撥樹連根哪,那些枝枝蔓蔓少不得都要被砍斷,咱們家,你哥和你,走到現在,不容易了。做好自己的事才最重要,別一不小心就成枝枝蔓蔓被砍了,就算不被砍了,根子裏糾纏太深,被傷了也不好啊。”

    樊衛國道:“好的父親,您老早點休息。”

    下得樓來,又對小李張媽等人說:“照顧好老爺子,有什麽及時和小沈聯係。”

    然後出門上了早已等待著的車,絕塵而去。

    王嘯和衣衣進了校園,來到公寓樓下,望著那大箱子書,王嘯無奈,隻得幫衣衣提了,送進樓去。上樓時少不得費了一番口舌,還是宿管大媽看那箱子確實不是個女生能提得了的,才讓王嘯進去了。

    到了宿舍門口,樊弊衣找鑰匙的當口,王嘯放下箱子:“好啦,我先走了。”

    樊弊衣道:“喂,送佛送到西啦,你仍這裏我怎麽辦啊。”

    王嘯隻得又站住,等小妮子找鑰匙。誰知道左找右找找不到,自言自語道:“我鑰匙去哪裏了,不會是忘在宿舍裏邊了吧!這可怎麽辦哪!”

    翻找半天,終於確定道:“肯定是忘在宿舍裏了,之前也有過,都是室友幫開的。”

    王嘯撫額:“那叫她來開吧!”

    “她去外地實習了!”

    “宿管阿姨那裏不是有備份鑰匙的嗎?”

    “我們換過鎖的啦,家裏有備份的,要不我們回去拿?”

    王嘯無奈道:“回去路也不近啊,不如開門看看你鑰匙在不在裏邊吧。”

    樊弊衣愣住了,深深的看了王嘯一眼:“你傻呀,我要有鑰匙開門,還在這裏聽你嘰嘰歪歪。”

    話都沒說完,就被王嘯撥到了一邊。然後,就看見王嘯解下那個精美的鑰匙扣,拿著上邊掛著的獨一把鑰匙,就那樣插進了鑰匙孔裏,一圈、兩圈、三圈,打開了安全鎖,再打開了鎖舌,輕輕一推,門開了。然後他又把那鑰匙撥出來,掛皮帶上。

    樊弊衣呆住了,就這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直到王嘯跟她說,門開啦,趕快進去找鑰匙吧,要找不到還得要幫你換鎖。真是煩人。

    樊弊衣抓狂了:“你……你……你……我的安全還有沒有保障啊,你居有我宿舍有鑰匙。真是要瘋啦。啊……”

    王嘯看她有要收不住開始尖叫的架式,怕她真叫得大聲了,引來人圍觀就不好了。直接摟著她的肩膀,把她推了進去,打斷她的越來越高的叫聲,然後在牆上找到開關打開燈。嘴裏低吼道:“趕緊的,進去找鑰匙。”

    王嘯嚴厲的語氣讓樊弊衣冷靜了一些,然後哦了聲,就乖乖的去找鑰匙了。王嘯轉身出去把箱子提了進來,然後打量起了樊弊衣的宿舍,樊弊衣雖然才本科,但住的是博士生的宿舍樓,兩人一個套間。進門後一個公共的客廳,還有一組簡易沙發,兩邊各有一道門進入臥室,然後靠窗邊左右各放著一組帶著書櫃的桌子。兩個小姑娘還是挺愛幹淨的,收拾得挺整潔的。

    站了沒三分鍾,樊弊衣拿著鑰匙出來了,低聲到:“找到了。”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王嘯道:“行,找到就好,那我就走了。”

    樊弊衣小聲的、略帶悲傷的問道:“你怎麽會有我宿舍的鑰匙?是不是我爺爺給你的?”

    王嘯再次扶額,陪她回家拿鑰匙都沒有這麽麻煩啦,真是的。打了個哈哈道:“變了個戲法給你看嘛。”

    看她沒有一點相信的樣子又變換了語氣道:“其實,我有特異功能。剛剛我用的是我的車鑰匙,不是你宿舍的鑰匙。”

    然後解下鑰匙給她看:“你爺爺怎麽會把你的宿舍鑰匙給我,就算有心促成你我,他還是很有分寸的。”

    王嘯想法補救,這事解釋又不好解釋,說實話不好,不說的話搞得人家祖孫不和就不好了。或許她的心底,早已經因為被爺爺出賣而受傷了。

    樊弊衣一直是看著他取鑰匙掛鑰匙的,一直拿的是同一把,便接了過來,跟自己的宿舍鑰匙比了比,相差極大,自己走到門邊試了試,自己連插都插不進去。想著剛剛就是看他用這把鑰匙插進去,把門打開的,絕對不是眼花。怎麽自己插都插不進去呢?可特異功能?騙小孩子的吧。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事,就道:“算了吧,我才不管你和爺爺搗什麽鬼呢。”

    能蒙混過關,王嘯鬆了一口氣:“那我走了!”

    樊弊衣又叫道:“等等。”

    然後指著她的房間,認命似的小聲道:“記好了,我的房間是這間,要是晚上來,可不要摸錯了。”

    話還沒說完,羞得臉都紅了,忙伸手捂著,捂著都覺得燙手,趕緊低下了頭去,就怕王嘯看到笑話自己。心裏想的卻是真摸錯了房間,那就成大笑話了!

    王嘯無奈道:“想什麽哪,我先走了。”心裏想,當我是采.花.大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