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學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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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家的路上,王嘯貌似專心駕車,其實一直在思考多個國家把人工智能作為國.策一事。看現在各大公司的技術積累、研究方向和資源投入,那是已經走在正確的路上了,更別說各國以國家意誌來強力推動。技術進步是種加速度,一旦動了起來,隻會越來越快,最終指數級的暴發。真的四麵開花了,想要壓下來可就不易了,這事得找時間議議了。

    第二天,還沒到下班時間,王嘯正修車,接到原來高中同學老五打來的電話,才接起來,老五那貌似豪爽的大嗓門就傳了出來,都不用免提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王嘯啊,我老五啊,你小子最近在哪裏混著?今天晚上同學集會啊,可別忘了,一定得來呀!咱們二班的,除了那李貴榮,一個都不能少。我是發起人,你可得給我麵子。好幾個同學都從燕京、江海趕了回來,十多年沒見了,可得好聚聚。費用方麵你不要擔心,我老早就說了嘛,費用方麵有困難的同學,費用都我包了。晚上七點前到啊,需要搭車的話六點鍾前到西站立交橋集合。”

    現在的同學集會,就是個炫耀成就的名利場,不過是有了成就的同學,在原來的老同學麵前顯擺一下,曾經失意過的,來找點揚眉吐氣的感覺,當年不被人看好的,來找點發達後衣錦還鄉的榮耀。王嘯本來對此沒有多少興趣的,雖然同學三年,但基本沒有多少交集,絕大多數同學也就比路人強那麽一點點。但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嘯也就不介意去看看他們能炫耀些什麽,也就答應了。

    聽到王嘯肯定的答複,老五才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老五名叫伍鴻城,是王嘯在錫都本地混得比較好的高中同學了。家裏原來就是做建築的,由老五接棒後,他父親便處於半退休狀態,不怎麽管事了,近兩年更是發展成了錫都有名的房地產商了。老五此人貌似財大氣粗、為人豪爽,實則最摳門,最擅長讓人吃虧上當,經常他做人情,別人買單。

    集會地點定在九龍山莊,九龍山莊是一所較高檔的溫泉山莊,集吃住玩為一體,九龍山莊的南省本地菜是一絕,是本省對傳統菜肴繼承得最好,改良得最佳的一家餐廳。所以,經常承擔一些省級、市級的接待任務或外事活動。因此,既有供大眾娛樂休閑的區域,也有專供重要接待的特殊區域。此次雖然是普通的同學集會,但老伍還真是下了血本了,定的晚宴居然是在特殊區域,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是要有人脈才行的。當然,還得要看接待情況,要是接待多的時候,再有人脈,普通的同學集會是沒有資格辦在這種地方的。

    王嘯到的時候,伍鴻城和洪徹及幾個同學正站在大廳門口,身高一米八五、腰圍近一米二的伍鴻城在人群中就像燈塔一樣醒目。王嘯按照泊車員的指引,停在了大廳門口旁邊較隱蔽的車位上。一開始那泊車員還以為是走錯的,這種又髒又舊的破車怎麽好意思開來這裏停,去那邊大眾區域還差不多。直到王嘯報了集會的廳名,才不情願的指引著停在了最邊角最隱蔽的車位上。

    整個停車場綠樹掩映,車位都三三兩兩的被圍成了一個個較隱蔽的空間。

    但剛剛伍鴻城等同學已經看到了王嘯駕車到來,所以王嘯才下車朝著大廳走去,隔老遠的,伍鴻城就大聲招呼道:“喲,我說王嘯,你這車可真是有夠個性的啊。”

    王嘯微微一笑,正待接話。一個當年較內向的男生接道:“開玩笑!也不看看是誰的車。”

    洪徹也道:“王嘯同學的車,誰敢開玩笑,陳老校長都開不了啊。”

    眾同學都笑了起來。想起往事,王嘯也笑了。

    想當年,都高三了,王嘯還經常性缺課,陳老校長對他已經忍無可忍,準備好了在上學期的期中全校師生大會上好好“公審”王嘯的,但王嘯居然在開全校師生大會當天都沒有到校,氣得那陳校長在全校師生大會上大罵王嘯,然後說出了經典的一段笑話:“開王嘯,必須開除王嘯,本校必須要把這害群之馬的王嘯給開了,要是不把王嘯給開了,那真成開玩笑了。”

    這段話之所以成笑話,是因為陳校長說話有個特點,不分前後鼻音,所以王玩不分,說出來都是“玩”。所以,整段話成了:“開玩笑,必須開出玩笑,本校必須要把這害群之馬的玩笑給開了,要是不把玩笑給開了,那真成開玩笑了。”

    當時,學校運動場兩旁大樹上的高音喇叭裏陳校長聲色俱厲的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不僅全校學生笑噴,不少老師都沒忍住。當王嘯聽到同學們的轉述,也是笑得不要不要的。可那陳校長成了開玩笑校長後,鐵了心要把王嘯開除了。王嘯費了不少勁,才在陳校長簽署開除文件之前把陳校長調走了,保住自己的學籍。當時同學們都覺得王嘯是走了狗.屎.運才被免於開除,但沒開了就是沒開了。所以就有了:“開玩笑!誰敢開玩笑,陳校長都開不了”這句市八中經典的口頭禪。然後在同學們的演繹下,諸如“你以為你是陳校長嗎?敢跟我開玩笑”、“玩笑那麽好開嗎?你又不是校長”、“開玩笑?隻有玩笑沒有開”之類的語句到處亂飛,還有強調自己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意思的:“不開玩笑,以陳校長的名譽保證”、“開玩笑!陳校長都沒開了,我會跟你開玩笑嗎?”等經典語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當年的梗,然後洪徹感慨這語言一旦成了經典的梗,那生命力就非凡了,然後他說:“就我那小侄女,現在也在八中讀兩年了,居然有一次跟我說‘不跟你開玩笑,以陳校長的名譽保證’,然後我問她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是怎麽來的嗎,她已經不知道當年的故事了,隻知道了同學們在表達此類意思的時候多半會這麽說,還一口氣念了十多句類似的話教我。”

    眾人又是一陣笑。

    這時又有同學陸續來到,老五就示意王嘯先進去,王嘯想起老五電話裏的豪爽話,就故意問他道:“老五,那費用怎麽辦?”

    老五頭都不回:“去裏邊張全那交,八千八,多退少補,放心吧,現金刷卡都可以。對了,照名牌坐啊,別坐亂了!”

    王嘯邊走邊搖頭,這人哪,就差明說刷信用卡也可以了。

    王嘯按照指引進了小宴會廳,裏邊已經有不少同學坐著了,小宴會廳麵積不小,裏就五張大圓桌,很寬鬆,不過這擺法就有點意思了,當中一張大桌,另外四張略小的桌子在旁邊眾星拱月似的環著。王嘯一邊和同學們打著招呼一邊看桌上的名牌,不出所料,洪徹、伍鴻城等混得好的一幹同學名字都出現在了中間的桌子上,然後幾個當年班上的美女也在中間就坐,另外還有兩個名牌上的名字王嘯居然都不認識,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在中間桌子上,居然還有班主任顧老師的名牌,原來老班主任也請來了。

    王嘯繞著桌子看名牌,就有同學提醒說別亂坐,你的在那邊。張全在旁邊桌子叫道:“王嘯同學,飯可以亂吃,桌不可以亂坐,錢還是要交滴!來我這裏交錢先。”

    王嘯也不說其他的,依言過去刷卡交錢,刷的信用卡。張全臉上就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

    王嘯也不理會,刷了卡,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旁邊隻坐了兩個女生,都是當年乖巧聽話的,屬於老師比較喜歡的類型的。但明顯現在生活不是很如意,歲月已經在臉上刻下了印記,穿著也較為土氣。

    女生三十就已經是個分水嶺了,一過三十,日子過得較好的保養得宜的、或者基因較好的,看起來是成熟、豐滿、性.感,麵色也多半是紅裏透白,頭發烏黑柔順有光澤,已經沒有了二十歲的青澀但還有著二十歲的嬌豔;而如果日子不如意,加上基因不是很好的,已經可以感覺到歲月的刻痕,已經開始枯萎了,膚色開始暗啞,皮膚日漸粗糙,頭發幹枯,身材開始走樣,已經有四十的模樣了。當然,大部分人,不會是最好的那一撥,也不會是最差的那小撮。

    現在廳裏在座的就是如此。王嘯位置雖偏,但麵對整個宴會廳,他放眼望去,各人的服飾、衣著、包一一看過來,其他三桌坐的和他這一桌坐的女生已經層次分明了。那三桌的女生,雖然都是普普通通的,沒有相當出色的,但也不像身邊這兩個女生一樣明顯的早衰。中間那一桌現在還沒有女生來到,但想必能坐那一桌的,都是氣質更佳,容顏更勝往昔的了吧。

    王嘯正看,旁邊的女生湊過來小聲問道:“王嘯,你是自願來的嗎?”

    王嘯看了她一眼,不帶什麽傾向的道:“無所謂啊,大家都來就來唄。”

    那女生道:“要不是伍鴻城老拿話擠兌我,我真不想來,八千八哪,快趕上我三個月的工資了,他話裏話外的都說費用他出,但這麽多錢,雖說他是大老板,但怎麽好意思讓他出啊。阿霞也是跟我這種說,費用太高了,雖然這裏挺高檔豪華的,連吃帶住兩天應該不算貴,但我們消費不起啊。”叫阿霞的女生見他倆小聲聊開了,也就湊了過來。然後王嘯就聽著她倆感慨孩子的淘人、生活的不易、賺錢的艱辛。

    而大廳門外,洪徹和老五等人跟剛到的同學寒暄了幾句,安排人帶了進去後,又開始等待。他們等的不是普通同學,而是等兩個嫁得比較好的女同學及她們的老公。是的,其他同學都沒讓帶家屬,隻有那兩個女同學,是全家來的。那才是他們要等的貴客。

    洪徹和伍鴻城,一人政界一人商界,在全班同學中是混得最好的了,洪徹已經是錫都市某郊縣的常務副縣長了,三十歲的常務副縣長,雖有家裏的助力,那也是走得頂順的了。而伍鴻城的房地產生意也是做得風生水起。

    雖然兩人混得好,但奈何有人比他們更好,混得好不如嫁得好。徐嬌豔,原來在學校就是校花級別的,成績又好,考入京城的大學,然後就成了京城人士,嫁了個樹大根深的京城某部委實權司長。

    此次同學集會,其實就是徐嬌豔的意思。洪徹幾次跟徐嬌豔聯係,想搭上這根天線,但一直不得其門而入。後來一次徐嬌豔在電話中表露出想老同學的意思,所以洪徹和伍鴻城才策劃了此次同學集會,果然請動了背後的大神。格調定那麽高,就是為了迎接這貴客的。

    幾人在門口等得無聊了,洪徹又想起了開破車的王嘯來,隨口問道:“這王嘯現在在做什麽?開這麽破一車!”

    老伍答道:“聽說是送餐來的,這人就沒個定性,前些年不知道去哪裏了,回錫都這些年怕幹了不下十份工作了吧。”

    另一同學道:“現在是在一家修車廠修車了。有次我在那個修車廠看到他,聊了幾句,租住在修車廠旁邊的城中村裏,聽他那意思是又沒媳婦又沒女朋友的。”

    “那他也是我們班裏混得艱難的一個了吧?”洪徹問道。不待別人回答,接著又道:“能幫還是要幫的,同班同學,大家都好才好。待會兒我問問他,要是願意去我們縣裏,幫他安排個體麵點、穩定點,收入高點的工作還是不成問題的。當年挺有意思的一個人!我一直覺得他不凡呢,怎麽混成這樣。”

    “你幫得過來麽?他坐那桌,都跟他半斤八兩的,要不就是自己不努力不上進,要不就是運氣不好走背字!你幫得完麽你。”老伍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