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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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徹和伍鴻城等人等候良久,其他同學都到了,顧老師也進去了。終於等到了徐嬌豔夫婦和陳淑文夫婦,兩家一起來的,陳淑文娘家人去接的機,一個奔馳商務車,把兩家連同孩子一起送了過來。

    陳淑文相貌方麵與徐嬌豔難分伯仲,才智方麵可能稍遜一籌,但從小就是白富美,娘家強大,是南省有數的富戶,江海的夫家更是百億級的豪門。所以也是這次同學會的貴客之一。

    現在貴客到了,眾人忙迎了上去,又是招呼又是介紹,各種或明或暗或技巧或直白的阿諛奉承不絕於耳,連同把兩家的小孩都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熱鬧了好一陣,才簇擁著往小廳走來。

    進了小廳,又是一番熱鬧,兩個女同學見了顧老師,忙過去親熱一番。把個老太婆哄得直笑。

    遠方的貴客到來,自覺有點麵子的,都少不得去打聲招呼,聊兩句,覺得當年交情好、現在身份也不差的,還說兩句玩笑。

    眾人聊天吵鬧聲中,餐廳的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其他幾桌熱鬧,越發襯得王嘯這一桌的冷清,這一桌都是失意之人,畢業這麽些年,彼此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已經成了鴻溝,拘住了這些個還在底層苦苦掙紮的人。當年還是平等之人,如今已經分了三六九等,如果玩得一會,熟悉了一些,找回一些當年的感覺,可能還可以說些當年你如何我如何的話題。但現在乍見之下,看著人家熱鬧非凡,一桌人都是神色異樣,束手束腳的,去也不是,坐也不安。

    看著一桌子同學的別扭,王嘯不由得有些討厭起了老五這人。有必要分得這麽清楚麽,都是同班同學,難得一聚,那就應該讓大家平等相處,重拾友情與舊時光,為人生增加美好的回憶。有必要非得要分三六九等,非得要把本應歡樂的同學集會變成部分同學心中的刺麽?就算要表現你們高人一等,那也沒必要非把混得不好的同學單獨放一邊,低人一等吧?混入其他幾桌普通人裏不就沒有這些問題了麽。

    王嘯看同學們一直別扭,就招呼大家開吃:“來,他們亂他們的,我們不亂,我們開吃。”

    連招呼了三遍,大家才開始跟著王嘯動筷。就著剛上的幾個菜吃了起來,也就有同學張羅著倒酒倒飲料,不複此前的尷尬。

    沒多久,那邊的喧鬧漸停,菜也上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各自歸座準備用餐。

    這時,徐嬌豔卻主動走了過來:“哎呀,你們好開吃了呀?這是搞獨立王國麽。”

    “特別是你,”徐嬌豔環顧整桌人,看到了王嘯,指著王嘯道:“看見本姑娘也不來打一聲招呼,簡直是開玩笑,陳校長要是在這裏,看他開不開玩笑。”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美女氣場就是強,有地位的美女更是無與倫比,幾句話下來,就像春風吹散了滿天的烏雲,桌上的氛圍好了起來。

    徐嬌豔跟大家說了沒幾句話,但每個人都照顧到了,然後徐嬌豔才歸座。

    見徐嬌豔回來了,伍鴻城敲敲杯子,端著杯子站了起來,揚聲說道:“大家靜一靜啊,作為本次同學集會的發起人之一及組織者,我來說兩句啊!”

    頓了頓,他感慨道:“當年學校匆匆一別,到如今已是十二年了啊,十二年哪,生肖都一個輪回了,人生能有幾個十二年啊。”

    他環顧了一下同學們,接著道,今天,我們又重新聚在了一起,錫都八中2002級二班除了李貴榮,全部同學一個不差又聚到了這裏。為往昔,為今後,為我們的友情、同學情,度過歡樂的兩天。

    今天,我們有幸請到了我們的班主任顧老師來參加我們集會。還有幸請到了徐嬌豔同學的愛人單子誠先生以及陳淑文同學的愛人秦仲春先生,於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一起見證我們的同學情。哦,對了,還有他們兩家可愛的小寶貝一起來分享我們的歡樂。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

    不大的廳裏,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以至於單子誠、秦仲春連同兩個女同學都起身示意。

    待掌聲漸歇,伍鴻城接著道:“同學們,舉起你們的酒杯,為了我們的同學情,為了我們美好的明天,幹杯!”

    同學們都高舉酒杯齊聲高呼:“幹杯!”

    伍鴻城最後還加了一句:“願女同學青春永駐,原男同學事業有成。幹杯!”

    幹了一杯,坐下開吃,氣氛逐漸熱烈了起來。沒多久,穿花式的竄桌敬酒開始了。不斷的有人來王嘯這桌敬酒,大家都說著吉祥話,聊著往事,幹了一杯又一杯。當然,相較而言,來這一桌人不是太多。

    和王嘯坐一桌的同學也放開了,不斷有男生約著一起各桌敬酒,摟肩捶胸、稱兄道弟的聊著喝著。主桌上也去敬了,有幾個還奓著膽子跟單子誠、秦仲春兩人碰了碰杯,紅光滿麵的回來了。也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酒醉的。

    王嘯沒有去,不論是單獨行動還是組團轟炸,王嘯都沒去,有人來聊,就聊兩句,沒人的時候就靜靜坐著,看著。偶爾跟旁邊兩個不受歡迎的女同學隨意聊聊天。畢竟,雖然同窗幾年,但其實交集不多,彼時大部分心思精力都放在學校外邊,所以同學情想深也深不到哪兒去。

    旁邊一個男生就是剛和兩個二班的女婿喝完回來的,大著舌頭問王嘯怎麽不去敬上一輪,又說這種大人物,跟他們碰個杯喝口酒,那以後都是談資啊。

    想想也是,一個是廟堂之中的司局級領導,一個是身家不說百億也是幾十億的富豪,跟這一桌的賣苦力的打雜的修車的,能有什麽交集,如果不是他們的老婆曾經跟他一起念過幾年書,如果不是碰到這種時候,怎麽會可能跟他一起碰杯喝酒?既然喝過了,那以後無論跟誰喝酒,都可以吹吹當年跟誰誰誰喝過酒。

    王嘯搖頭笑了笑,人在底層,並不是因為人在底層,而是思維在底層,見識在底層。

    那同學見王嘯笑著搖頭,也不再理會,自去找人喝酒吹牛去了。

    酒至酣處,去衛生間的洪徹卻帶了一個人進來,到了桌邊,道:“我又帶了個貴客回來。”然後就在中間主桌上為眾人介紹了起來,又是握手又是問好的,亂了一通,把來人安排顧老師的位子上坐了下來,原來顧老師因為酒至中途,被邊緣化了,坐著無趣,自去其他桌聊天去了。

    王嘯雖然麵對整個大廳,但一來對麵有人坐著,擋了一部分視線,二來側著頭跟旁邊的女同學講話,所以沒有看到這一幕。

    洪徹虛扶著來人椅背道:“省.長那裏不是夠格去敬酒的,但那麽巧碰到沈大秘您,可得要好好和您喝幾杯。”

    來人原來是南省省.長的秘書,洪徹上衛生間時恰巧碰到沈秘書,那哪能放過,非得要邀沈秘書一起來喝幾杯。沈秘書也是認識洪徹的,隻是交集不多,但三十歲的常務副縣長,家裏又頗有助力,可以說前途無量,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恰巧省.長是私人宴請,也沒有太多的事,回去告知了一聲,就隨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