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陳蘊詩的調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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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傑走後,陳蘊詩又把王嘯家門口的攝像頭記錄調出來,找尋王嘯的行蹤。
根據張傑查到的王嘯車輛軌跡結合自己的確認的時間,陳蘊詩搞清楚了27日當晚9點40分王嘯騎自行車不知道從哪裏回到出租屋後,9點50分又駕車出去了一趟,繞了個圈,在鴻城大廈旁邊的路上停了十五分鍾,然後駕車回家睡覺。
除了鴻城大廈,他沒有在任何地方停留。沒有其他任何目的地,看起來就像是特意去那裏停一會兒車。
這肯定是有問題的,陳蘊詩自我確定。
回到隊裏後,張傑高高興興的準備回家,又被陳蘊詩拉住了:“繼續看視頻!”
張傑一聽,臉就苦了下來。對這姑奶奶實在是無語了,兩個邊緣人而已,人家不抓著他們打雜,能回家就回家囉,還自己給自己找事。現在都已經淩晨了,居然還不讓回家。
一聽要看的內容,在心把陳蘊詩家親戚都罵了一遍。
陳蘊詩居然叫他看那些陳年舊案所采集的相關監控的視頻。
天哪,張傑在心裏感歎,這老女人是內分泌失調了。那麽多視頻,兩天也看不完。
誰知聽陳蘊詩那麽一說,才發覺也沒那麽多,就隻是看事發前的視頻。之前的五起破無可破的案子,有三起有監控攝像可看。事發前的,隻有兩起。是由陳蘊詩和他接手後,陳蘊詩非要多拷回來的。
而要求看的內容,竟然又是那王嘯的車。張傑無法理解那老女人的腦洞。
這個王嘯是因為威脅過昨天的墮亡案的死者伍鴻城才納入警方的視線的。半年多前的案子、一年前的案子,居然要看他的車有沒有出現過。原來調查時候,根本就沒有人王嘯什麽事,沒有哪個案子牽扯到他的。現在居然要在那些視頻裏找他的車,實在是無法理解啊。
看著張傑的一臉不可理喻,陳蘊詩安撫他道:“你看隻有一個攝像頭的那案子,看完回家。”
張傑一算,兩個多小時也就搞定了,不用通宵達旦,至少是個安慰。便硬著頭皮看了起來。
誰知這一看,還真有發現,才看事發前一天的,就看到中午時分,有一輛極像王嘯所駕駛的綠色吉普,拐進了事發院子旁邊的一道鐵門裏,沒多久就出來了。
他正要叫陳蘊詩來看,就聽得她興奮的大叫:“哈,還真有。”
他過去一看,視頻中,王嘯的車停在攝像頭的最邊角處,如果再往前開一點,那就出了攝像頭的監控範圍了。
隻聽她得意道:“我運氣好吧?隨便選了一個,就找到了。”
看著她激動得有點發紅的臉,張傑突然覺得這個老女人也還是挺好看。
當她聽說張傑也找到一個疑似王嘯的吉普車,就忙著來看。看了後,她更高興了。
“哼,哼!果然和他有關係,真被我猜中了。”
望著她那得意的樣兒,張傑還沒搞懂這個腦洞是怎麽開的,居然還真如她所料的找到了王嘯的車。
終於能回家了。
望著推著電動車的陳姐,張傑突然有點擔心她的安全,提議道:“要不然你還是直接開車回去吧,太晚了不太安全。”
陳蘊詩卻道:“怕什麽,我是人民警察,穿著警服呢!”
張傑覺得還是送一送她算了,穿警服了不起啊,不知道有些人就喜歡製服誘惑嗎?
陳蘊詩很開心,她一想到明天王嘯那驚掉下巴的表情,她就開心。看你還能不能保持雲淡風清的表情,看你還能不能從容不迫。
第二天一早,陳蘊詩一到隊裏,就找隊長要求提審王嘯。誰知陳隊長卻告訴她,已經釋放了。
她瞪大了眼睛:“怎麽能釋放了呢?”
隊長道:“不放怎麽辦呢?人家行蹤那麽簡單,雖然沒有直接能證明與他無關的人證,但監控不是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嗎?再說,約那死者的是崔國寶,與王嘯沒有什麽關係。不能因為人家說過一句不恰當的話,就死抓著不放。所以先放了,如果以後有什麽證據指向他了,再請來協助調查不遲。”
原來,當走訪的刑警到了卸甲園,詢問保安,讓保安看了王嘯及他的吉普車的照片。值班保安就認出了車,人則不太清楚,車是這裏的常客,經常出入卸甲園小區。而車輛昨晚的行蹤,昨天當班的保安也確認了車輛的出入時間。找到樊家,那樊家居然就是樊省長家,去到的時候,樊省長一家正在吃晚飯。簡單的詢問後,確定了王嘯是樊家比較親近的朋友,是樊老當作子侄後輩來看的重要人物。而且樊省長的父親樊老也很配合的說了昨天王嘯到訪及離開的情況。
卸甲園小區雖然是普通的小區,但是,是由省委辦公廳機關事務管理局管理的。屬於安置房,但安置的不是別的,而是退下來的有一定級別的州市領導。所以去走訪的刑警去的時候,就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如果王嘯說的是真的,那王嘯就是有一定社會關係的,不是看起來那麽卑微。
但沒想到王嘯與樊省長家關係很好。
走訪的刑警從樊家出來後就打電話向陳隊長匯報了這個情況。後邊又到王嘯租住的地方進行了走訪,有住戶表示昨天晚上十一點多還看到王嘯出來公用水管上洗漱後回房。至於之後,大家都睡覺了,誰知道誰啊,又沒睡一起,就是鄰居而已嘛!
陳隊長結合兩路的調查走訪結果,決定還是先把王嘯放回去,如果有新線索,再傳喚不遲。畢竟,不能讓樊省長來操心這些小事不是?
放王嘯的另一個理由,是對王嘯審訊時,問王嘯是否說過威脅死者伍鴻城的話,王嘯很光棍、很直率的就承認了,並且反問審訊的警察:“你說他那麽卑劣,他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那種做了壞事的人就該下地獄的理所當然,讓陳隊覺得他就是個堅信因果報應的佛教徒,而且,有點二。
至於十天的期限,王嘯說給他點時間考慮考慮他自己做的錯事。
所以陳隊以他多年的經驗,覺得王嘯不像一個殺人犯。
你見過一個預謀殺人的人,直接告訴別人十天後我要殺你,然後十天後還真實施了。更無法相信的是,一個殺人犯麵對審訊的警察還能理直氣壯,沒有一點緊張、遲疑、不安等情緒表露出來。反到隨時表現出他對那死者的厭惡。
當然,能夠到了警局審訊室還一點不緊張、一點不害怕,那也說明這王嘯心理很強大,或者有所倚仗。
結合各方麵情況,最終讓陳隊長做出了釋放的決定。
所以當晚就放了,都沒有辦理拘押手續。畢竟,當時做出刑事拘留的決定,是基於王嘯是個小混混的前提下做出的。如果早知道他的社會關係,最多像崔國寶一樣請回來協助調查。就憑一句話就拘留,雖然不說錯,但也不夠嚴肅。所以,不對就及時糾正嘛。
聽陳隊長說完,陳蘊詩抓狂了,大聲責問:“陳隊,那王嘯有重大作案嫌疑,你怎麽能放了呢?”
“哦!”陳隊長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走到門邊上擺放較局促的沙發上坐下:“你們發現了什麽新情況?不急,坐下慢慢說。”
陳隊長聽陳蘊詩那麽一說,皺眉道:“這是巧合吧?”
陳蘊詩道:“絕對不是巧合,你可能不知道,大紅山那些車輛的墮崖案,事發前,也曾有放羊的村民看到王嘯那綠色的吉普車停在懸崖邊上。”
陳隊長問道:“你說不是巧合,那就伍鴻城案來說。你說他事前一天晚上,十點多,開到鴻城大廈,在那裏停了十五分鍾。那你說他去幹什麽?施法嗎?”
陳蘊詩沒明白:“什麽施法?”
陳隊長解釋:“施放魔法啊,南洋的降頭啊、打小人啊、詛咒啊,很多法術可以放嘛!”
說著,陳隊長自己都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臉苦了下來,不由得雙手在臉上揉了揉。
這伍鴻城全身上下,除了摔的,並沒有檢出其他的外傷啊、撕扯留下的痕跡什麽的,看起來就是自己墮樓而亡。要是摔死在樓外,根據法醫的鑒定結果,再結合監控,確定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就可以認定為失足墮落或者自殺,那樣就簡單一些。
可他偏偏摔在沒有絲毫墮落可能的室內,而且就算沒有監控,隻憑痕跡鑒定,都可以確定那電梯廳是第一現場。這是怎麽做到的,又是為什麽呢?
陳隊長苦惱的拍了拍腦袋。
…………
…………
“讓他墮在室內,我隻是想看看人在極度疑惑的時候,能不能戰勝對墮落的本能恐懼,隻把注意力集中在思考為什麽上,而不是大叫。”
“葉蓮娜說肯定會叫,會掙紮。我就說未必,大腦很多時候是靠本能,但有時候,也會因一些極端的因素而丟掉本能。你看,至少在伍鴻城身上應驗了吧?”
王嘯邊修車,邊和李思逸閑聊。說起讓伍鴻城墮樓,他便向李思逸如此解釋道。
王嘯不再因為‘天選’問題而困擾後,李思逸還是希望他回去,無論去總部或是去學校,都好。
可王嘯覺得這樣也挺好,過點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一種幸福。以後,說不定想過還過不上了呢。
反正隻要他願意,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可以與盛世緊密的聯係在一起。
說完這事,王嘯又努力誘拐李思逸。他一直希望李思逸能回華夏來一趟,見見王嘯的父母家人。
李思逸拒絕了:“以後總有機會的。”
…………
…………
錫都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裏,陳蘊詩還在努力的說服陳隊長。想讓陳隊長改變決定,把王嘯抓回來再審。
可陳隊長不為所動,隻是說,等你找到更進一步的證據再說。
陳蘊詩又對著陳隊長賣弄她的腦洞:“你看,如果這些樓板都在伍鴻城走到那裏時突然移開的話,那他掉下來摔死,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陳隊長道:“想想是很簡單,那你想怎麽樣呢?想讓我也批準你去把人家樓板全部挖一遍?我可不是支隊長,不敢下那種命令,你要想挖,去找支隊長吧。”
頓了一下,陳隊長又道:“那路好挖,也好填。你要真把人家三十層的樓板全挖了,怎麽填?誰來填?”
最後,無奈趕陳蘊詩:“我的大小姐,去幹點實事去吧,不要在我這裏瞎扯了。”
邊說邊起身回到辦公桌後坐下,拿起材料看了起來,不再理她。
陳蘊詩又坐了幾分鍾,還想張嘴,強忍住,起身走了。
聽著她離去了,陳隊長嘴角噙著笑,抬起頭來望了望,搖搖頭,又低下頭看材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