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老爺子和陳青當晚就住在了涼州衛的駐所，牟指揮言語上已經鬆了口，朝陽觀的盤子算是接了。

    “老爺子，萬一真的查出來跟知州那頭沒有瓜葛，我們這樣繞過去可是忌諱啊。畢竟咱在人眼皮子底下辦差……”

    陳青還是帶著隱憂，在牟指揮派人安排的臥房裏便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淩老爺子抽著煙，也是低頭沉吟，喉嚨裏鼓弄了一下說道：“沒辦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朝哪代最怕的便是瓜葛二字。”

    他歎了口氣說道：“你我也算是再世為人，從現代穿越到這裏，你想想，古往今來再大的案子，寥寥數筆就能交代清楚，可是為何紛紛處理的諱測莫深？”

    陳青倒是沒這麽想過，他畢竟前世全是機要部門，負責國家領導的安全保衛工作，但是多少還是知道點一些內容的。

    “當真古人就不如我們？”淩老爺子嘿嘿的幹笑了兩聲，“這些個官老爺，都是千人踩萬人踏裏磨出來的人物，飽讀詩書不說，就那察言觀色、見微知著的涵養功夫，就算把他們放到我們的時代，那也不是一般人。”

    淩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著陳青，自己頗為肯定的點了點頭。

    陳青沒心思陪老爺子扯這沒用的，繼續說道：“現在我們怎麽辦？”

    “按計劃辦！我們在明，牟指揮在暗，雙管齊下。隻要抓住證據，直接先斬後奏！事情一旦炸開，任誰也捂不住！”淩老爺子眼皮一抬，隻見雙眸生光，殺氣騰騰。

    第二天，淩老爺子和陳青便離開了衛所，直奔天水縣！

    終於晴了天，天水縣裏還是平常模樣，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太陽一出，店鋪酒肆也熱鬧了。

    “二位這次又回來，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仵作手扶著杯子，看著對麵的淩老爺子和身邊的陳青。

    “我們想要再去摸一次朝陽觀，最好能找到什麽。”陳青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天水縣不大，酒家也就這麽七八家，可陳青心裏納悶，老爺子怎麽挑了這麽一家最熱鬧的地方請仵作來吃酒？

    他帶著思慮，幾次想開口問，終究還是咽下去了，我已經覺察到老爺子的能耐心智絕非等閑，自己還是跟著學學的好。

    “找線索倒不是太難，就是怕打草驚蛇，要知道孩子們都在朝陽觀呢，萬一給逼急了……”仵作偷偷用手做了一個虛砍的動作。

    淩老爺子“唔”了一聲，也在沉思，隔了一會問道：“現在還有孩子往裏麵送嗎？”

    “有，畢竟那洪蘭璜聲名在外，附近都知道他是‘大仙’。”仵作左右看看，偷偷說道。

    “捉賊捉贓，捉奸捉雙。”老爺子嘀咕了一句，手指頭一下一下的點著桌子，一時猶豫不定。

    一旁的陳青“哎”的一聲，倒是想到什麽。他看著兩人說道：“要是我們守著，看著哪些人進道觀，然後就直接帶人衝進去怎麽樣？”

    “每天去那麽多人，你知道誰是人，誰是鬼？”仵作直接打斷，有些不屑的掃了陳青一眼。

    陳青繼續說道：“我看過了，那道觀不大，還有一幫子道士，你說還能住多少人？”

    仵作和淩老爺子聽到這裏但是留上神了，隻聽陳青沉沉的說道：“我猜，他們肯定是晚上去‘光顧’，他們那種齷齪事，見不得光，萬一有官麵上的人，那肯定更加小心。”

    淩老爺子“吱”的喝了口酒，舔了舔嘴唇說道：“有道理，咱們偷偷埋伏，唱一出‘武鬆夜走蜈蚣精’，倒要端了那個賊窩！”

    仵作冷不丁冒了一句：“我去知縣那裏，就私下跟他說查出屍體不是得病而死，而是被人喂了藥，折磨致死！如果知縣有問題，肯定派人通風報信，你們想辦法截住，拿下來就是日後口供！”

    淩老爺子翻著眼睛盯著那仵作說道：“你不怕被人做了？”

    仵作哼哼的笑了幾聲，說道：“你們敢再回來，還在這裏招待我，不就是想有心之人看見嗎？你們想必已經安排好了吧，既然安排好了他們恐怕做不了我咯。”

    仵作笑吟吟的看著老爺子，眼中帶著期待和激動。

    “好！既然定奪了，我也不瞞你，我這裏的安排現在已經到了，我等會再去交代一下。晌午過後，你就去縣衙找知縣，其餘的就看我們手段了！”淩老爺子眼皮子霍然一睜，炯炯的盯著仵作，沉沉的交代了一句：“開弓沒有回頭箭！”

    “千萬不能出岔子！”仵作擰著眉頭，叮嚀了一句，說完三人便下樓，各自安排去了。

    那仵作看著時辰，心裏七上八下，又是擔憂老爺子那裏有疏漏；又是擔憂朝陽觀萬一已經收到了風聲都安排好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狠狠的吐了口氣，抖擻精神便朝衙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