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顧慮產生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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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傷隻有三人,小傷卻幾乎人人都有,有的是被亂棍打到,有的是被自己人的砍刀劃傷,好在都隻是小傷,連縫合的必要都沒有。黑牛的胸口就被生生捅出了一個大包,純陽拿著手術刀輕輕一劃,高高突起的腫塊上黑血直流,足足盛了半碗。要不是趙翔攔著,他還準備將這半碗血直接喝了。
更可怕的是,趙翔發現,之所以五田村來的隻有三十六名青壯,並非其餘的青壯怕死不肯來,而是沒來的那些人都有夜盲症,一到晚上連路都看不見,更別談來群毆了。
對於夜盲症,趙翔能做的就是給他們一些魚肝油和維生素a片,讓他們定時定量地服用,至少最終的效果會怎樣,他自己也不知道。畢竟自己不是醫生,隻是從網上簡單地搜索,排除掉那些動不動就“專科醫院”的廣告詞條,看了一些相對靠譜一點的,結果就是——他所能做的隻能是為村民提供適量的維a補充。
院場裏麵多了兩個行軍帳篷,裏麵各安置著十張行軍床,一來是安置行動不便的傷員,二者是何德芳安排了村裏麵的青壯,每天十人,輪流駐守山頂。
趙翔很想衝到對麵開元寺去,但顯然他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說得好聽一點,自己是理智,但說到根子上,其實就是自己怕死。
在權衡利弊之後,趙翔將整晚都粘在自己一旁叫囂著要為村民報仇的張文選擇性忽略。
張文不斷地給自己洗腦:“先生,你是神仙,一定有辦法滅了開元寺那些禿驢的,隻要先生你肯動手,我們的仇就都可以報了,而且漳州百姓也會感恩於你的!”
趙翔苦笑,神仙?自己唯一確定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能夠通過那部手機在南宋與現代之間穿越,至於當初招娣所說自己被鋒利的菜刀切到卻毫發無損這樣的話,他自然是持懷疑態度的——他不會為了驗證自己是否真的刀割不破而給自己來一刀,更不會因此就覺得自己刀槍不入。
至於村民們看到的一切“神跡”,不過是自己將現代的物件搬運過來的結果展示而已,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趙先生,你看到現在怎麽辦?開元寺虎視眈眈,可是田地卻隻犁了三分之二,眼見著馬上灌水插秧了,這可如何是好?”何德芳不知什麽時候又躬起了身子,畢躬畢敬地站在趙翔麵前問話。
趙翔看看天,又看看純陽道長。
純陽沒回應,撫著長須道:“我這幾日便在大殿中打坐吧,凡事由你決策。”說完就留下一個很高深莫測的背影進了大殿。
趙翔很無語,這個時候你跟我玩什麽高深啊,老子好不容易弄點家業都快被人端了……看來這老道士是指望不上了。
問題很嚴重,要知道這可是十幾條人命,放在現代的話絕對是重大刑事案件了,而且說不定就成為全國關注的熱點事件。跟開元寺直接撕破臉皮嗎?沒必要!
原因很簡單,開元寺這麽龐大的體量擺在這裏,之所以選擇偷襲,而不是光天化日直接衝上來,說明他們有所顧慮。顧慮自己這個能拿得出“寶物”的存在,也顧慮純陽老道的存在。趙翔甚至覺得他們顧慮純陽要遠大於對自己的顧慮,畢竟兩次偷襲都是先分出一撥人馬把地穴堵死。
但趙翔不知道的是,純陽功夫到底多高並不是很重要,畢竟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就算功夫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三五十個持械的壯漢吧。開元寺所顧慮的是純陽的聲譽實在很不錯,多年行醫讓他在龍溪的民間積累了不小的影響力。
一個幾十年來懸壺濟世的道士被一群名聲本來就不好的和尚欺負了,民間影響不好,再往深一層去看,釋道兩派的矛盾也會因此而激化,如果開元寺的群眾基礎和同行影響力大一點還好,但是開元寺一向是“霸主”,而非盟主。身為住持的法能大和尚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一點。
趙翔自然沒有想的那麽深遠,但是他知道開元寺有所顧慮,這就夠了。
自己也有顧慮啊!要拚人力拚不過人多勢眾的開元寺,要拚財力……在這個時空裏麵自己應該也是拚不過的,畢竟漳州商品經濟太過落後,現代物品無法直接轉換為這個時空裏的財富。說白了,就一個字:“虛!”
打架至少得有一方是覺得暴力能解決問題的愣頭青,但如果雙方都有所顧慮的話,是打不起來的——這也是趙翔所最願意看到的。
事情不能擺到明麵上,那就暗中處理了!
想到這裏,趙翔頓時覺得形勢一片樂觀,畢竟僵持對自己最有利,這樣可以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好歹組建起一支能熟練使用反曲弓的武裝隊伍吧。
“先把屍體處理掉吧。就埋在河界大芝山的那邊,黑牛拿弓找個地方守著,開元寺的和尚要是敢靠近直接給我射死。”說完想起黑牛剛才被黑衣人捅到胸口,又問:“身子骨有問題嗎?要不要換個人?”
黑牛憨笑道:“哪有什麽問題,再說那把弓也就我一個人會用,換別人也不行。”
趙翔拍了拍黑牛寬厚的肩膀:“以後組建神弓隊,就由你來當隊長,到時候也不用事事都你上了。”說著指了指邊上那堆被塑料布包起來屍體:“去吧,快速解決,早點回來睡覺。我讓招娣把你們的床鋪都鋪上了。”
天氣熱,他可不想天亮後看著這麽一堆屍體發臭。說完進大殿裏拿了幾把鐵鍬鋤頭,有這些工具,在天亮前埋好似乎不是什麽難事。
看著青壯們一人扛著一個下山去,趙翔這才對何德芳說:“何老,天亮後勞煩您老走一趟六水村,通知北支陳漢林他們過來開會,另外也要注意村裏的防備,不行的話就讓村民先上山來避一避,免得那些禿驢報複。”
何德芳依舊躬著身子:“老漢知曉,不過開元寺雖然霸道,倒還不至於殘害平民姓命,當然,留在村裏的青壯我也早就交待過了,輪流放哨以防萬一。”
趙翔點點頭,拉住何德芳那雙粗糙的手畫起了餅:“何老,以後合作社的台子搭起來,免不了你是要獨當一麵的。六水北支有宗族的牽製,不可能像咱們村這樣全心全力支持我,要是沒有五田村鄉親,恐怕我也難以在龍溪地界站住腳跟……”
何德芳忙道:“趙先生快別這麽說,沒有趙先生,我們恐怕這季田都要種不上了,更不敢想趙先生還援了那麽多米糧……”
趙翔道:“好了好了,這些肉麻的話就不多說了,你帶幾個人先去村裏看看,也休息一下,天亮後再去六水村,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何德芳走了,他是不是有一種奇葩晚放的感覺趙翔不知道,但顯然他的背又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