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三十幾年裏，趙翔沒有因為喝白酒或者紅酒而斷片過，因為他見過太多受害者。但這次他大意了，確實大意了。

    他記得自己拿出了四副色子，心想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兩個喝可樂的小屁孩子，自己一個有為青年拿著小酒杯，怎麽著也能放倒他們三個才是。

    結果……他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麽樣的。

    反正醒來的時候，他剛動了一下，招娣就遞了杯水過來：“先生，喝點水。”

    睜開眼，自己正躺在大廳沙發上，連忙往地上看，很幹淨。便問：“我吐了？”

    因為餐廳裏依舊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香……

    招娣搖搖頭：“沒有。”

    “我喝瘋了？”

    招娣紅了臉，還是搖搖頭：“先生先把水喝了吧。”

    在陽光明媚的屋子裏，一個裝滿水的幹淨玻璃杯，窗外折射進來斑駁的光影落在身前清秀的小美人臉上，重要的是頭不痛一點也感覺不到喝酒後遺症！所有這些都讓人心情很好，趙翔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完，站了起來：“老道長哪裏去了？”

    “在外麵打拳。”

    趙翔往窗外看，老道士一個人站在院場中間打著五禽戲，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你弟弟呢？”

    “他昨晚也喝酒了，一大早就睡不著，跟著黑牛哥犁田去了，說是中午不回來吃飯……”

    “他怎麽也喝酒了？”

    “嗯。”

    “嗯什麽嗯？胡鬧！才幾歲就喝酒！你就不攔著？”

    招娣弱聲道：“是先生讓他喝的……說男子漢怎麽能不會喝酒……”聲音細得幾乎都聽不見了。

    呃……這就尷尬了。人家姑娘都用“嗯”轉移話題了，自己還問她為什麽不攔著，看來腦子還不怎麽靈光啊。

    “那個……招娣啊，我現在都想不起來了，那種話應該是喝高了瞎說的，沒讓他喝多吧？”

    “差不多一碗……”

    呃……趙翔開始腦補當時的畫麵，四個人圍著餐桌：一個拿著杯子喝可樂，一老一小兩個拿碗喝白酒，自己拿著小酒杯……為什麽總覺得畫麵很違和呢？

    “我們喝了多少？”

    “四瓶。”

    趙翔沒再問話，心裏疑惑，自己什麽時候酒量變這麽差了。四瓶而已，記得前麵老道自己一個人就至少喝了三碗，再扣掉張文的一碗，自己拿著那個小酒杯，撐死了最多喝個半瓶吧……就算是一瓶，怎麽可能這麽慘烈？

    在光球裏麵泡了那麽久，體質不是應該很好才對嗎，怎麽酒量反倒還不如以前了。

    坐到餐桌前，招娣盛了碗溫熱的皮蛋瘦肉粥，趙翔頭一仰，一碗就見底了。趙翔道：“你直接打一盆過來，這一碗一碗地麻煩。”

    咦？這話怎麽感覺這麽熟悉？

    “招娣啊，我後麵是不是直接拿瓶子對著嘴巴喝了？”趙翔問道。

    招娣搖頭：“沒有，不過你換了大碗。”說完指了指碗櫃。

    大碗！一碗正好裝一瓶半五百毫升的啤酒……拿來喝白酒了……然後，趙翔又看到了整齊碼放在角落裏的四個酒瓶的，兩個五百毫升的瓶子，兩個兩升裝的瓶子（壇子？）！

    “招娣啊，那個叫壇子，不是瓶子，一小壇子是四斤，相當於四瓶，你以後表述的時候量詞要用得準確一點……”趙翔表麵輕鬆自在，內心裏卻在滴血，哪怕不是珍藏的年份酒，這也是好幾千塊錢啊，一晚上就喝沒了……

    “我知道了……”招娣的答應依舊不帶感情色彩。

    “我們喝到幾點？”

    “小文十點多就去睡了，道長十一點鍾回房的……”

    “我呢？”

    “你說還有半壇子不喝完浪費，讓我陪你喝……”

    “你也喝酒了？”

    “我就喝了一小口，你就沒讓我喝了……”

    “那半壇子全被我喝完了？”

    “你喝完說不過癮，又讓我去拿了一壇子出來……”

    “招娣，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我喝完酒做了什麽嚇著你了？”

    招娣嚇了後退了幾步：“沒有沒有……先生喝完就睡了，什麽也沒做！”

    趙翔一臉狐疑地看著招娣：“真的沒有？”

    “沒有！”

    “好吧，招娣……你人漂亮，身材好，就是還太小……”話一出口，趙翔再次覺得好像這話挺耳熟，似乎不對勁。

    果然招娣莫名其妙就暴發了：“我知道我小，小就小，又不是我想要這樣！先生你不要老拿出來說行不行！我以後一定會長大的，黑妞以前比我還小，生完孩子就大了！你要是再說我小的話就搬回村裏去住！”說完徑自上樓把自己鎖起來了。

    趙翔喝完酒智商再怎麽低也聽明白了招娣所說的大小指的是什麽，連忙追上去，站在房門口說：“招娣，對不起，我錯了，你不會是在收拾行李準備回村裏住吧？招娣啊，你可不能搬回去，你搬回去我跟純陽道長兩個老光棍可就沒人照顧了，餓死了怎麽辦？”

    哄妹子第一法則：要明確告訴對方是你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你。

    “胡說！你做飯那麽好吃怎麽會餓死！”房間裏一定充滿了怒氣。

    “可是你搬回去了，我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啊！”

    “你又不喜歡看，看了還要嫌棄！看不到更好！”

    什麽？都已經看了？唉，怎麽就斷片失憶了呢，不然該是什麽畫麵……

    “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趙翔輕輕拍著門哄著，看來天下女生一個樣，生起氣來沒完沒了，完全沒有道理可講，最可怕的是這次還真的是他自己的錯。

    門突然打開，招娣紅著臉低頭站在門內：“我又沒生先生的氣……都怪我自己不好……”

    趙翔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委屈的小姑娘，這就完了？不生氣了？不是應該先把行李收拾好走人嗎？不然也得絕食半天、不做家務以示抗意吧？

    “不生氣了？”

    “我真的不氣先生，但你以後不許那麽欺負我，何老伯說過士可殺不可辱。”

    趙翔一頭的冷汗，看來昨晚發生的事情要比自己腦補出來的更兒童不宜，尷尬地伸手拍拍招娣的肩膀：“不生氣就好，以後我盡量少喝酒，要喝也喝啤酒，可以嗎？”

    “先生喝不喝酒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