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象還是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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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遊一路不敢停留,十幾分鍾便回到了府邸。
進入院子,李遊隻聽得母親痛苦的呻吟聲,便知道母親心口疼的老毛病定是又發作了。想起幻象中的一切,李遊立刻意識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撒腿便向母親的臥室跑去。
臥室之中,李田氏依靠在床上,眯著雙眼,不停的按撫著胸口,春桃正端著碗,要為母親服藥。
“桃姨,不要!”李遊看到之後,斷喝一聲,春桃被驚得猛地一顫,已經靠在李田氏嘴邊的碗,便脫手掉在了地上。
哢嚓!碗被摔得四分五裂,李田氏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但聽到李遊的聲音,立刻睜開了眼睛。“哎喲,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
李遊趕忙走到李田氏的身邊,握住她的雙手。“母親,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說完,便俯在李田氏身上,哭了起來。畢竟在幻象之中經曆了母親的死亡,雖然明知是幻象,但心中怎會不傷感,剛剛李田氏又處於命懸一線之際,兩方麵的打擊,令經曆諸多磨難的李遊,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
此時,李田氏的心口竟也不疼了,她慈愛的看著李遊,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不哭,不哭,娘知道你經曆了諸多磨難,但如今都已經過去了,你切不可辜負了老師的重托啊。”
李遊聽得此話,不禁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向李田氏。李田氏衝李遊搖了搖頭,示意李遊不要多問,李遊便想起了皋陶所說的托夢之事。不知道老師都告訴了母親什麽,但能夠得到至親之人的理解和支持,對李遊來說,便已經足夠了。
“桃姨,這藥可是柳娘送你的?”李遊收拾了一下心情,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春桃。
“嗯,是的。”春桃隨口回答,但立刻又覺得不對,便一臉疑惑的看向李遊。李遊也無法向春桃解釋,而且自己也更加的迷糊起來。
難道在墓中經曆的種種幻象,都不是幻象嗎?
“桃姨,此時就我們三人,我有一事想要問您,隻是這事可能有些唐突,還請您不要怪罪。”李遊索性再試上一試。
“老爺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就是了。”春桃一臉好奇的看著李遊。畢竟涉及春桃的私人問題,但李遊實在困惑不已,仔細琢磨了一下詢問的方式,便開口問到。“您覺得劉忠,如何?”
聽得此言,春桃短促的倒吸了一口氣,頭部微微後傾,眼睛也稍稍睜大了一些。雖然她立刻低頭掩飾了過去,但對此時的李遊來說,已經足夠了。被問及劉忠,春桃竟有吃驚和猜忌的反應,看來她與劉忠的事也是真的。
那趙武之事柳娘之事那?還有鬼吃人案子的凶手,姚不為的事,甚至自己的頂頭上司廬州刺史王朗的事,也都是真的不成?思慮至此,李遊不禁眉頭緊皺,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行事才是。
首先,必須先要除掉便趙武這隻內鬼。畢竟他就在身邊,而且對母親圖謀不軌。雖然識破了他此次的計謀,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會設下其他的毒計。萬一母親再遭遇不測,自己一定會一輩子生活在懊惱之中。
思慮至此,李遊略一沉吟,便拿定了主意,立刻轉身麵向李田氏。“母親,我有意保一次媒,不知您是否同意?”李田氏好奇的看著李遊,但見李遊轉眼看向春桃,立刻明白了李遊的意思。“春桃啊,你跟在我身邊已經二十多年了吧。”李田氏看向春桃。
春桃聽到李遊的話,又想起他之前詢問劉忠的事,一下便明白了李遊的意思,臉騰地紅了起來。“嗯。”春桃扭捏的回複李田氏。
“我看這劉忠不錯,人老實,身體健壯,身邊也正好少一個洗衣做飯的人。”李田氏一邊說,一邊看著春桃。春桃兩手捏在一起,頭低的已經不能再低了。“如果你有意的話,我就讓李遊給你說道說道去。有老爺為你張羅,他劉忠定然不會拒絕。而且,等你過了門去,他們家人也不敢欺負你。你意下如何啊?”
“桃姨,您一直服侍在母親身邊,我也一直把您當親人看待。如果您中意劉忠,我必以姨娘出嫁的排場,為您辦這場婚事。”李遊和李田氏均看向春桃,春桃此時雖然扭扭捏捏不願表態,但臉上早已經笑開了花。李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李遊主動張羅春桃與劉忠之間的婚事,絕非是沒有私心。劉忠不僅是衙門的班頭,還是土生土長的盛唐縣人,在這盛唐縣的宗親,就有不下上百口,再加上他幾十年來,一直都在衙門裏謀生,積累下來的人脈關係,更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李遊雖然是縣令,但畢竟在盛唐縣隻有兩年,如果能籠絡住劉忠,對今後的方方麵麵均有益處。
“你這丫頭,倒是說話啊。”李田氏見春桃始終未表態,便有些不耐煩了。李遊的建議本就正中春桃的下懷,此時她隻是不好意思而已,如今經李田氏催促,便就坡下驢,微微點了點頭。
“好,就這麽定了。哈哈。”李田氏開懷大笑,李遊也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
有了劉忠的全力協助,那對付趙武,就容易多了。
………
趙武最近總有些魂不守舍。
自從那日在皋陶墓看到李遊被什麽東西拽進墓穴之後,趙武原本篤定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趙武並非膽大包天,隻是一直深信這世上沒有什麽鬼神,盜墓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顧慮。如今經過這樣的遭遇之後,趙武的思想開始有了鬆動。於是,之前盜墓時遇到的種種,便變得不那麽簡單了。
曾經有一次,趙武打開棺木的時候,屍體突然張開了嘴,一股濃煙從口中吐出。還有一次,趙武在挖墓的時候,老覺得有人站在他的身後。更有一次,在趙武從一具年輕女屍頭上摘下一個金簪的時候,這女屍竟然睜開了眼睛。
趙武越琢磨心裏越發虛,越琢磨越後怕,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老跟著自己,總覺得有什麽人在自己耳邊說話。自己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鬼上身了?趙武被這突然的想法嚇了一跳,越發無心工作,便向主簿楊明請了半天的事假,恍恍惚惚的往家裏走去。
一路上雖然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但趙武還是老覺得背後有人,走幾步就忍不住往背後看幾眼,走幾步就不由得愣在原地,似乎被什麽勾住了似的。
於是,趙武一路上走走停停,猶猶豫豫,十幾分鍾的路,竟走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來到家門口,隱約中好像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閃進了自己的家門。趙武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站在家門口,竟不知道是該進還是不該進了。
“老趙,你在門口磨磨蹭蹭的,幹什麽那!”就在趙武在門口徘徊的時候,一個紅衣女子突然閃了出來。“啊!”趙武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別過來!”趙武坐在地上,雙手撐地,不停的向後挪動,向後挪動。“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老趙!老趙!”這紅衣女子不僅沒有理會趙武,反而一邊大聲呼喊,一邊快步跑到趙武的身邊。趙武完全聽不到女子的呼喚,整個人如在夢中一般,伸出雙手,不停的在空中揮舞。這女子見趙武一直處於癡狂的狀態,狠了狠心,衝著趙武便是一記耳光。
啪!哎呦!一記耳光下去,趙武隻覺得一陣暈眩,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終於認出了眼前的紅衣女子。“哎呦,家裏的,你打我做什麽!”這女人竟是趙武的媳婦趙馮氏。
“我怎麽叫你,你都不答應,我沒辦法,才打的你。”趙馮氏一臉委屈的看著趙武。趙武對剛才的一切,似乎有些印象,但又記得不是特別清楚。
“大哥,你怎麽坐在地上啊?”這時,從趙武家對麵的院子,跑出來兩名男子。這兩個人看上去都三十多歲,一個與趙武一樣精瘦,但比趙武高出一頭,嘴角還留著兩撇胡子,另一個比較胖,一臉的油膩。這二人一個名叫馮光,一個名叫馮亮,乃是趙武的兩個內弟。
趙武看到二人,慌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老二、老三,你們怎麽跑出來了?”趙武一邊說,一邊扭過頭,用手擦了擦嘴巴。剛才女人下手下得太重,竟是把嘴角給打破了。
“我們聽到您大喊大叫的,擔心出了什麽事,就趕緊出來看看。”馮光看出趙武的尷尬,趕忙向趙武解釋。“大哥,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趙武趕忙否認。趙武是從山東逃荒逃到的盛唐縣,憑借自己的膽識混出了些模樣,才娶到了現在的媳婦。所以,在內親麵前,趙武一直以膽大自居,自然不會把剛才的遭遇告訴二人。“你們回去吧。”趙武說完,轉身就要往家裏走,馮亮立刻伸手拉住了趙武。“大哥,又來買賣了。”馮亮貼近趙武的耳朵,小聲的說到。
“買賣?”因為剛才的遭遇,趙武的腦子還有些遲鈍,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馮亮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但還是再次貼近趙武的耳朵。“有福酒館的王掌櫃,要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吧,哦!”趙武終於從剛才的遭遇中醒來,明白了馮亮的意思。但是,想起這幾天經曆的一切,心裏竟打起了鼓。不過,在二人麵前,趙武還是裝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老規矩。”“得嘞。”二人向趙武露出諂媚的笑容,然後轉身向自家院門走去。
“哎!”趙武站在原地,等二人進門之後,才深深歎了口氣。趙馮氏見趙武心事重重的,立刻抓住了趙武的胳膊。“老趙,你怎麽了啊。”趙武看了女人一眼,再次裝出無所謂的表情。“沒事啊。”
“可是,剛才你,你…”“我怎麽了?”“你一臉恐懼,像是被鬼纏住了似的。”“別瞎說!我趙武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鬼敢靠近我!”趙武雖然這麽說,但在聽到趙馮氏的話之後,心裏越發的慌張起來。
難不成真有鬼,纏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