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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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內心有心驚恐。
宇智波鼬的問題,實在是太不好回答了。
“是啊沒錯我就是當年那位一走了之的老師”什麽的……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啊。
黑發的少年用白皙的手托在了狐狸麵具上,輕輕一推,露出那張漂亮的麵孔來。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含著一點笑意,雙眼好像盛裝著一潭墨色。他的笑容看起來很是無瑕,像一個普通的孩子得到了心儀已久的玩具。
“為什麽這樣說呢?”麻美不死心地垂死掙紮中:“明明……並沒有哪裏相似噯。”
“並不是。”宇智波鼬的眼眸一動:“哪裏都很相似啊。”
他沉默了一會兒,望著街道邊一排熄了燈火的黑漆漆櫥窗,說道:“無論哪兒都很相似。無論是神態還是長相,說話的習慣和口癖,還有動不動就愛講故事的壞習慣。除此以外……麻美老師也和我說過類似的、一點都不討人喜歡的話——‘我不喜歡和別人待在一起,我喜歡獨處’什麽的……”
“噯?”麻美心虛地向著背後一縮:“是、是嗎?”
“最重要的。”宇智波鼬的笑容更深了,帶著一點孩子氣的肯定:“我覺得你一定是那位忽然消失的麻美老師。一定是的。……我覺得,我一定在很久以前就見過老師了。“
“啊,那大概是上一輩子吧。”麻美說。
“麻美老師,人類會有‘前世’這樣的東西嗎?”十一歲的宇智波鼬問道。
“當然……有吧?”麻美說:“總之,我一定有。現在的我還可以隱隱約約記得一些事情……噯,小孩子懂什麽啊。你應該回家了吧?忍者的工作很忙吧?應該好好休息了吧?”
麵對一長串的催促,鼬一點兒也不慌亂。他收斂起了那幾分孩子氣,變得溫和而沉靜,看起來像是一個成熟合格的小忍者。他對麻美說道:“沒事的,原本的任務是要在天亮時分才能完成的。站在這裏陪麻美老師敘舊,也沒什麽大礙。”
“是嗎?”麻美嘟囔了一句,把狸貓麵具從臉上摘了下來,擱置在了一旁的推車上。她橫抱著雙臂,說道:“十一歲的孩子就要工作整個夜晚,還不如在居酒屋打工呢。……忍者的生活真是越來越辛苦了。”
四下裏一片黑漆,寂靜非常,偶有一陣葉片悄悄摩挲。遠處的火影樓下似乎還有著一星半點的燈光,為晚歸的人微弱地照亮著方向。在不知道何處的角落裏,也有路燈放出的渺渺燈光。
“麻美老師這樣是承認了嗎?”宇智波鼬問道:“一直都沒有否定呢。”
“噯!我沒有承認啊!”麻美說:“鼬君,恰好是巧合而已。”
“沒事的。”鼬說:“——承認的話,還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需要解決吧?比如為什麽會突然消失,為什麽會讓大家都忘記了麻美老師的存在,比如為什麽又突然地出現,比如為什麽變成了十四歲的模樣。”
麻美:……
果然,宇智波鼬可以一口氣想到很多她的顧慮。
“噯,好吧。”麻美歎了口氣,扶著自己的額頭,說道:“是又如何呢?不是又如何呢?鼬,我對於你而言隻是個路過的普通人而已。既不是好友,也不是兄弟,更不是父母雙親,為什麽要如此執著呢?”
“……”鼬看著麻美,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很執著嗎?”
“不執著嗎?”麻美說。
“並不啊。”宇智波鼬說著,用手指托住了自己的下巴:“麻美老師教導我的時間是一年,但是後來的六年我都沒有見過老師。我有自己的顧慮,需要關照我的家族、親人,還有最重要的弟弟,我也並非是一個對過去之人執著不已的家夥。忍者的工作很忙,我的家族也不是容易讓我放心的族類。”
麻美:……
——好的!是她自戀了!
“既然要談天的話,不如坐下吧?”麻美轉著頭四處張望著,尋找著可以坐下的地方。正當她轉頭四顧之時,宇智波鼬忽然伸過手,輕而易舉地就將這個比自己還高一些的小姐姐扛在了肩上,輕鬆一躍,就跳到了一旁的屋頂上。
麻美一臉目瞪口呆地掛在宇智波鼬的肩上,雙手垂掛在他的背後,任憑呼啦而起的夜風吹著她的頭發。
“坐這裏吧。”鼬說著,放下了麻美,自己在屋簷上坐了下來,兩條細瘦的腿從屋簷上垂下來,微微地晃動著:“從這裏可以看到我們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麻美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也在宇智波鼬的身旁坐了下來,內心還沉浸在驚詫之中——剛才,她的學生,一個比自己年幼無數倍的孩子,輕而易舉地抱起了她。雖然從前鼬的體術就是由麻美負責教導的,但是被自己的學生抱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個中滋味,頗為複雜。
宇智波鼬的狐狸麵具斜斜地別在額頭上,他的視線一直望著木葉邊緣處的一片黑影。麻美循著他的視線張望了一會兒,發現他所看的方位正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地——此刻,那一大片房屋都處於沉睡之中,安靜極了。
對於麻美來說,宇智波鼬就像是一夕長大。麵對這個成熟懂事的學生,麻美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於是她問道:“你還算適應忍者的生活吧?”
麻美也當過一段時間的忍者——特殊時間的忍者,即戰爭時代的忍者。每天都處在高度緊張和小心翼翼之中,懷著新奇激動與敬畏害怕的心情,跟隨著人類,假裝自己也是一名戰士。蹲守在滿是蚊蟲的叢林之中,或者髒兮兮地龜縮在石洞裏,和幾個一個星期沒有洗澡的人共享一點清水。
這樣的生活,一點都不適合宇智波鼬。
“不是……很適應。”宇智波鼬說:“即使已經成為忍者多年……有的時候,還是無法適應。比如,麵對同伴的死而無能為力的時候。”
麻美正在拽著衣角的手一頓。
——第一個話題就如此沉重,神明她承受不住啊!
麻美再次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宇智波鼬,確定這個孩子今年隻有十一歲,比十四歲的麻美還要矮上一截,在其他的世界裏應該正是讀書學習、天真無憂的年紀。而眼前這個少年,憂慮的東西顯然不是什麽孩子氣的成績或者自己寫的傑克蘇小說。
“同伴的……死亡嗎?”麻美輕聲重複了一遍,咳了咳,決定發揮自己的特長:“噯……鼬,死亡這樣的事情,都是由命運事先安排好的。你遇見一個人,和某一個人有機緣成為兄弟、父子、戀人,然後告別某一個人,這都是一早就被決定的事情,你無法修改。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隻要是人類,就會有死亡的一天。”
宇智波鼬晃了晃腿,說:“止水君也說過類似的話。”
“……止水?”麻美沒有反應過來,努力在腦海裏搜尋著這個似乎聽到過的名字。
“我的朋友。”鼬說:“……不過,他和麻美老師的觀點不一樣,他覺得有些事情,努力一下還是可以辦到的,就像搶甜品店的最後一份團子一樣。”
那是什麽比喻啊!完全不可以放在同一個水平上比較啊!
麻美看著宇智波鼬一臉鎮靜,決定適時地轉開話題。於是她說道:“成為忍者還是有一些好處的,比如你會變得更強大,可以保護你的弟弟,對吧?”
“也可以保護麻美老師了,不用再辛苦老師來救我。”
“……喂!”
能不能不要繞到那個誓約上去啊!違背了約定的麻美老師、神明大人心裏有點方啊!
“……算了,我給你講一個比較開心的故事吧。”麻美用雙手撐著臉頰,說:“從前有一位很厲害的神明,接受了人類的許願,降臨人間。但是,那一位召喚她的凡人卻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覬覦神的存在,想要將這位神祗永遠囚禁在身邊。”
宇智波鼬被這個關於神明的故事吸引了,他半抬起頭,說道:“然後,神明懲罰了他的貪婪嗎?比如像傳說中那樣,將他放在黃泉的入口,忍受烈火的煎熬,或者在冥河中與毒蛇搏鬥……”
“不噯,是比那還要可怕一千倍的懲罰。”
“……”宇智波鼬微微睜大了眼睛,等著麻美揭露謎底。
“神明說,她要觀察那個貪婪的凡人如何上廁所。”麻美露出了一個十分滿意的笑容:“為了不破壞自己的形象,那個人類努力藏著掩著憋著不去上廁所。被人看到自己在廁所待了三十分鍾,是多麽的破壞形象啊!可是,不上廁所又是不行的……”
宇智波鼬喃喃地說道:“這樣的懲罰真是太可怕了。”
“不用擔心。”麻美拍了拍鼬的肩膀:“我知道,鼬君是不用上廁所的。”
宇智波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