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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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啟宇突然轉變的態度,倒是讓薛敬成有些驚訝。不過扮豬吃老虎的事情,薛敬成自己會做,現在陳啟宇也來,這一點也不奇怪。
更讓薛敬成吃驚的,是從陳啟宇的嘴裏,竟然說出了“嘉年華”這三個字。對於薛敬成來說,這三個字,按照陳啟宇的年齡來說,是不應該知道的。起碼不應該知道像薛敬成這樣四十來歲的人,會是嘉年華的成員。但聽陳啟宇的口氣,對於嘉年華,是知之甚詳的樣子。
薛敬成看著陳啟宇,這一次是真的認真打量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順著陳啟宇看向自己的目光,薛敬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紋身。他真的難以相信,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僅僅憑借一個紋身,就能猜出嘉年華。
“你究竟是什麽人?”薛敬成往前逼近了一步,並且朝著邊上揮了揮手。
之前被陳啟宇踢倒在地的手下,此時已經緩了過來,站起身想要攻擊陳啟宇。見到薛敬成的指示,便默默的開門出了房間。原本守在門口的人,好奇的往裏麵張望了一眼,接到了同伴“不要多事”的暗示,兩人便關上房門,甚至走遠了幾步。
麵對薛敬成的提問,陳啟宇並沒有回答,隻是伸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揉了揉,撕了兩條眼皮貼下來,這兩天被強行弄狹長的眼睛,總算是恢複了正常。
在陳啟宇身後鄭芳,已經有些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了。原本是她和陳啟宇兩個人落在了薛敬成的手裏,可現在,怎麽好像反而是薛敬成被陳啟宇牽著鼻子走了。
“你登記在療養院的名字是陳啟宇。你是什麽人?警察?”薛敬成記得前台護士給他看過這個所謂“病患家屬”登記的名字。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誰!”陳啟宇說完,單手反梳將劉海撥開,冷冷的望著薛敬成。
撩開了劉海,去掉了眼睛上的偽裝,這張臉,薛敬成是認識的,雖然他至今沒有和這個人搭上關係,但最近他在多處社交場合都見過這張臉。
“聞人煜!”薛敬成叫出了名字。
“看來,薛老板的記憶力也不是太差,想必要回憶起嘉年華來,也不是難事。”陳啟宇——不,是聞人煜冷笑著說。
“沒想到,聞人夕的繼承人,竟然是如此能幹的人,若讓你繼承了企業,想必是能幹一番大事的。”薛敬成知道了聞人煜的身份之後,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畢竟聞人煜和鄭芳,都還在自己的地盤上,就算是聞人煜再能打,薛敬成想到自己放在手術台下麵的槍,便十分安心。
“可惜啊!”薛敬成感慨了一句,。
聞人煜揚了揚眉毛,看薛敬成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他自然清楚這句“可惜”代表著什麽意思。在薛敬成看來,自己遲早都要死在這張手術台上,此刻才肆無忌憚了吧。
都說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既然如此,不趁著薛敬成得意的時候,多問些有用的信息,聞人煜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多謝薛總的好意了。”聞人煜轉身,突然抱起了鄭芳,然後走到房間的角落裏,將她放在角落的一張矮櫃上。然後聞人煜才轉身走回到薛敬成的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剛才薛敬成悄悄伸到手術台下麵摸了摸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聞人煜的眼睛。
“既然如此,不如陪我聊幾句,畢竟嘉年華裏有你這樣的成員,還是讓我很驚訝的。”這句話,倒是聞人煜的真心實意。
之前,他們的調查,是從被抓的那些人著手的,一路順藤摸瓜,才找到了社會實踐的那批人。他們陸續被吸納進入嘉年華,也是因為十年前那場集團屠殺。所以,目前警方的重點,肯定是放在諸如楊波這樣的參與者身上。
但是薛敬成的出現,卻把一個問題擺到了台麵上:究竟,嘉年華是從什麽時候存在的?
之前,其實已經有過不少端倪,嘉年華這個組織的人員,是遠遠大於參加社會實踐的人數,否則戚夢瑩也不會說出他們被分成各個組的事情。更何況,每次抓獲凶手之後,緊隨而來的相似犯罪,簡直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訴警方,我們的組織龐大的很,根本不是警察抓一個兩個能瓦解的。
而薛敬成,顯然是和社會實踐那波人沒有任何交集的一個。他是因為什麽原因進入的嘉年華,和他一樣理由的人又有多少,是集體犯罪的把柄,還是單人犯案發現——這就像是一團混亂的毛線,原本以為找出一頭就能順利收線,卻發現了兩個、三個線頭,你根本不清楚它們到底是不是屬於一條線。
“年輕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挖到嘉年華的事情,若你不是今天闖進來,我也許會勸你及早收手。但既然你已經在這裏了,收不收手也就無所謂了。我隻能告訴你,嘉年華的存在,可不比你的年紀小,其他就無可奉告了。”
聽到這話,聞人煜麵上不顯,心中倒是有些驚訝,若是如此,恐怕警局的檔案,要再往前翻了。
“既然如此,你呢?你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的殺人?”聞人煜感覺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便又起了話頭。
“他們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難道不是對於資源的浪費嗎?”
薛敬成指著療養院的方向淡定的說:“公益、救助、療養,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這些連親人都拋棄他們的人身上,又能得到什麽樣的收益呢?人,做的任何事情都該有收益,我花費了這麽多的財力物力,讓他們發揮下光熱不是很好嗎?”
薛敬成走到冰冷的金屬櫃邊上,指著裏麵的屍體繼續說:“更何況,我讓他們殘缺、老化的身體再一次充滿活力的動了起來,這不是很美妙嗎?”薛敬成說著,笑得燦爛。
聞人煜冷眼看著薛敬成:“所以,不過是你變態的惡趣味而已。”
“你錯了,這是藝術,真人到達不了的藝術。極致的表演,是真人無法達到的。他們每一個都是我手中的提線木偶,受到我的操控,肉體、靈魂、人生。”薛敬成好像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裏,眼中閃耀著享受的光芒。
對於薛敬成的反應,鄭芳是忍不住的恐懼,而聞人煜隻覺得惡心。
“原本是想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藝,”等薛敬成回過神來,似乎不打算再和聞人煜浪費時間,“既然你這麽護著這個小姑娘,不如就先來嚐嚐開膛破肚的滋味,順便也讓她欣賞一下,你英雄救美的風采。”
薛敬成猛地從手術台下麵摸出了手槍,直接抬手,對著聞人煜的腦門。對於薛敬成的發難,聞人煜早就心中有數,倒並不意外。
看聞人煜沉著冷靜的樣子,薛敬成倒是還莫名覺得有些讚賞,大約是每個落在他手裏的人,最後都是哭爹喊娘的反複掙紮,太破壞產品的美感了。
薛敬成退後一步,槍口雖然沒有緊貼著聞人煜了,但還是正對著他。薛敬成伸手,去按旁邊牆上,距離電燈開關不遠的一個按鈕,這是薛敬成在房中用來呼叫手下的。
平時,薛敬成那些手下,都是隨傳隨到的,更何況今天還有兩個就在門外候著。可薛敬成這一次按下去,竟然毫無反應。他微微皺了下眉頭,又多按了一次。依舊沒有反應,手下們一個都沒有進來。
聞人煜笑了笑,就在薛敬成的槍口下,悠然的靠著手術台,語帶嘲諷:“看樣子,薛總的手下們,不聽話呀。”
薛敬成見聞人煜的反應,心中有了定論:“是你搞得鬼?”
聞人煜並沒有看向薛敬成,而是低頭,擺弄著手術台邊上擺放著的手術刀,反問了一句:“以薛總為非作歹的經驗,竟然會認為我毫無準備嗎?”
薛敬成不知道外麵究竟是什麽情況,也不清楚聞人煜是叫了什麽幫手來。但當務之急,是將聞人煜和鄭芳處理了,畢竟主動權還在自己手裏。想到這裏,薛敬成握緊了手槍。
變數就在頃刻之間。
薛敬成上一秒還認定自己贏麵很大,準備不管不顧,先衝聞人煜開槍。下一秒,卻突然被聞人煜欺身上前,緊緊靠住,握槍的手被聞人煜用胳膊卡住,強行將槍口對準了天花板。
隨即,薛敬成覺得手腕處突然傳來了刺痛,然後聞人煜掰住薛敬成的手腕,吃痛的他手使不上力氣,手裏的槍被聞人煜奪走了。薛敬成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一條傷口正在湧出血來,卻剛剛好沒有傷到他的動脈。
聞人煜將奪來的手槍扔給了鄭芳,衝她亮了亮手裏的手術刀,果然沾染著薛敬成的血:“不會玩的武器,乖乖收好。”鄭芳接住了槍,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身後。
薛敬成也不甘示弱,他用沒受傷的手甩開聞人煜的控製,然後從手術台的邊上拿起一把剪刀,衝著聞人煜戳過去。
聞人煜擺了擺手,片刻之間,一刀又劃到了薛敬成拿剪刀的手腕上。然後將薛敬成扯到自己麵前,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既然你說我英雄救美,那我不為她討點利息回來,也說不過去。”薛敬成傷了鄭芳的兩條腿,聞人煜便還了他兩個手腕,也算是回敬了。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聞人煜踩著薛敬成的背,看了一眼門口,然後挑了下眉毛:“韓警官,我這可屬於屬於正當防衛。”說著,聞人煜將手裏的手術刀,扔給了門口的韓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