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彭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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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陳啟宇和聞人煜都信誓旦旦,在警方那邊不會露餡,秦楚月便也不再多說他們了,隻給聞人煜留了藥,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幾眼,便打算離開。
“你來,是有話要說?”聞人煜一邊看藥瓶上的醫囑,一邊問秦楚月。
秦楚月想了想,回答到:“原本也不是什麽一時三刻的事情,想著有空便來告訴你一聲。結果吳晨峰通知我你在警局裏,說了療養院的事情,這才給你帶了藥。”
聞人煜抬眼看著秦楚月,看她完全沒有要再說起別的事情的樣子,便也釋然。聞人煜知道,秦楚月這是要讓自己安心休養,她心裏應該會有輕重,想來不是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
之後的幾天,聞人煜一直在家裏休養,幾乎是足不出戶。薛敬成的案子,他也算是受害人之一,作為案件的相關人員,他自然也不好多插手,便放心的交給警方自己去處理了。反正薛敬成算是現行犯,再加上那個房間裏之前存著的屍體,要定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韓碩來看了聞人煜兩次,不過都是匆匆忙忙的。第一次主要是來跟聞人煜分享一下案情的進展,順便再補充一些口供,第二次的看望,就相對純粹的多。
“那薛敬成,你別說還真是個人物,醫學知識全靠自學,雖說縫合的手法是一塌糊塗,但割開的手法,據我們法醫說,那還真的挺專業。”薛敬成的審問,這兩天基本都結束了,動機、犯罪手法、還有些警方都不知道的受害人,薛敬成倒是都交代了,一點不含糊。
“韓警官這是在讚美犯人嗎?”聞人煜躺在床上,隨意的翻著手裏的雜誌。
這兩次韓碩來看望聞人煜,他都是這麽隨意的狀態,直接都是靠在床頭接待的韓碩。剛才韓碩上樓之前,聽到了秦楚月在大堂嘀咕,似乎按照聞人煜的個性,這種不穿戴整齊的會客,以前幾乎沒有。
已經開了春,聞人煜穿著絲質的睡意,因為天還不算太熱,雖然是室內,也會有些微涼,他便在上身披了件灰色針織的開衫,隻脖子下麵,露出鎖骨前的一片白色肌膚。
“嘉年華的事情,他果然沒交代什麽,隻說該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對於這件事情,韓碩也比較頭疼,畢竟調查嘉年華,也不是聞人煜一個人的事情。
“之前,我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支社會實踐隊伍的人身上,但是沒想到,竟然誤中了薛敬成這隻副車。”這次的事情,韓碩覺得還真要感謝聞人煜,否則誰能往薛敬成身上想呢。
“薛敬成讓我們知道,包括他在內的一群人,曾經也發生過集體性犯罪,而且時間應該早於十年前。隻要把這群人挖出來,也許就能看到嘉年華的全貌了。”手裏的雜誌無意識的放在了被子上,聞人煜往後一仰,靠在了床背上,頭微微上揚,展現出了充滿線條感的側麵臉龐,讓韓碩的目光不自覺的飄了過去。
“你覺得,薛敬成他們,是嘉年華最原始的成員嗎?”韓碩愣愣的看著聞人煜許久,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聞人煜轉頭看向韓碩:“那批學生,是我父親和彭雲生帶去的,他們都因為殺人,成為嘉年華的成員。”
韓碩專注的聽著聞人煜說話。
聞人煜的臉色更加凝重了起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往下說:“如果那批學生就是被最開始的嘉年華成員領進門的,那麽彭雲生也好,我父親也好,都有可能和嘉年華有瓜葛。這也能解釋,為什麽薛敬成會認識我的父親。“
說完這話的時候,身體裏的陳啟宇明顯的抗議了一下。聞人煜的這番猜測大約並沒有和陳啟宇商量過,顯然,如果真是這樣的結果,並不是陳啟宇願意看到的。
“薛敬成認識你的父親?”
“還記得那天他單獨跟我聊的時候,一開始說的那句話嗎?他說,我長得更像我的父親。”
薛敬成能說出這番話來,顯然是見過聞人煜父親的。而且,薛敬成顯然並不是從聞人夕那裏知道的,因為他是聽到陳啟宇這個名字的時候,才想起來的。並且聞人煜一直很在意,薛敬成讓他向陳啟宇道歉的事情。
“會不會,他就是殺你父母的凶手?”聽到聞人煜說起代替道歉的細節,韓碩大概猜測。
不過,聞人煜搖頭否定了:“若他是殺害我父母的凶手,不會指定向陳啟宇道歉,畢竟我也是父母親的孩子。”
“不管怎麽樣,我會回去盤問他和你父親,還有那個彭雲生的關係。”韓碩做出了保證。
討論完案情之後,韓碩和聞人煜突然默契的陷入了沉默裏,兩人相視一笑,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幹脆便一個坐床上翻雜誌,一個坐在床邊上玩手機。
聞人煜雖然把目光盯在雜誌上,但是他知道韓碩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自己身上,這樣剛剛好的片刻安寧,還真是讓人享受。
“你們剛才在談論彭雲生?”幫聞人煜送走了韓碩,秦楚月靠在門框上問。
“聽人牆角可不是好習慣。”聞人煜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又不是人家小情侶談戀愛說甜言蜜語,你和韓碩一遇到就是說案子,有什麽不能聽的。”秦楚月調侃了一句,引來了聞人煜的一個白眼。
“他們倆還真是查案狂人,我就沒見過比阿煜跟韓隊長更愛查案子的人了。”連陳啟宇都忍不出冒出來,搶著說了話。
聞人煜毫不客氣的把陳啟宇的人格趕了進去,警告他不許胡言亂語。
“你提起彭雲生,是不是有他的蹤跡了?”聞人煜原本是打算放陳啟宇出來活動,自己休息一下的,如今可能有彭雲生的消息,他看了一眼衣櫃,已經做好了立刻出門查看的準備。
秦楚月有些為難的看著聞人煜,歎了口氣:“其實,你們從警局回來的那天就有消息了。”
“你不早說!人跑了怎麽辦?”陳啟宇又忍不住冒了出來。
“跑不了,”秦楚月平靜的回答,“那天沒急著告訴你們,是因為彭雲生,死了好幾年了,如今大概隻剩骨灰埋著了。”
聞人煜聽言,微微張了張眼睛,雙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彭雲生不在杭城,但其實也沒有遠離杭城。陳德鍾和太太聞人朝死之後,彭雲生漸漸減少了在人前的活動,最終搬離了杭城,在杭州周邊,大約兩個多小時車程的小城市居住了下來。
小城市不流行私家的心理醫生這套,彭雲生留下來之後,托著業內朋友的關係,進了一所中學,當心理老師。大部分的時間,主要是給大家做做科普講座,搞搞品德教育一類的。這也是秦楚月能找到彭雲生的契機,多虧了當初幫彭雲生牽線過的那個業內朋友。
找到了學校那邊,一打聽,才知道彭雲生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是自殺。
“怎麽會是自殺?”聞人煜從當年的案子推測的彭雲生,怎麽樣也不該是會自殺的人。
“抑鬱症,當地的警方查了,無可疑。”秦楚月將事先準備好的一份報紙拿了出來。
這份報紙是好幾年前的了,其中有一篇稿子專門講對於入職人員身體和心理情況了解的重要性,其中舉了個例子,就是當地某中學一個心理老師,卻死於抑鬱症導致的自殺,當時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麽讓家長們知曉了,不少家長鬧到了學校,怪校長不負責任。
彭雲生死的時候是冬天,燒炭自殺。當地的警方進行過調查,不是意外事故,現場很明顯是刻意布置好的。但也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痕跡,應該也不是他殺。再加上後來發現的彭雲生曾經接受抑鬱症治療的病例,以及他家裏吃到一半的相關藥物,最後判定了自殺。
聞人煜拿著手裏的字條,跟前麵的門牌號對了對,的確就是秦楚月打聽來的,之前彭雲生居住的地址。
從知道彭雲生死了之後,聞人煜立馬換了衣服,開車直奔這座小城市,在導航的幫助下,根據秦楚月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
之前,聞人煜先去了趟當地的警局,自然還是請韓碩幫忙打的招呼,順利看到了案子的檔案。從表麵證據看,的確是自殺沒什麽可疑的。
聞人煜也去了趟學校,現在的校長,是當年的副校長,倒還記得彭雲生。但畢竟對學校來說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雖然聞人煜已經架出了警員證,但這位還是說的支支吾吾的,隻說根本沒看出來彭雲生還是個病人。
最後,聞人煜才來到了彭雲生曾經在這裏獨居的家,一間他買下的三層小排屋。自從彭雲生死後,這房子便空關著,房主不在了,買賣租賃都不成。
鑰匙是從物業那裏拿的,請這裏的警方提供了些便利。
聞人煜開門進去,看到滿是灰塵的房子,心中隱隱有種預感,彭雲生的死,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