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一場話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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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來演?棋姐你沒跟我們開玩笑吧,你才結婚多久啊,孕都沒懷過,怎麽可能演的出來那種你自己說的撕心裂肺的感覺嘛!棋姐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薛硯棋話音落下後半晌,小可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問道。
而一旁的大鵬也在附和著道:“是啊,棋姐,我們都知道,這次的情況緊急,我們也知道,你為這事特別著急,但是再著急,也得一步一步想辦法啊,我覺著您要不還是打個電話給宮總,讓他給你介紹一個有經驗的專業演員來,這樣才好保證萬無一失。”
伴隨著小可和大鵬的意見提出,其他助理們也紛紛點頭表態著,所有人對於薛硯棋這突如其來的決定都是異常震驚,他們都苦口婆心的勸著。
但是雖然底下的反對聲一片,薛硯棋卻充耳不聞一般,依舊在座位上有些呆滯的坐著,隻見她拿著筆,若有所思的樣子。
於是薛硯棋的安靜和手下助理們的喧鬧的爭論形成鮮明對比,可喧鬧卻也在半晌之後被薛硯棋的沉默所壓了下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著的薛硯棋。
半晌,她終於開了口道:“別吵了,就這麽說定了吧,我來演那個母親,會到這裏就散了,都回家吧,明天記得早點過來,我們對幾遍詞,然後把場地弄好後就把豆豆接過來,我們沒有時間了,大家加油。”
說完,她便拎著包直接走了出去,徑直去往停車場取車回家。
而看著薛硯棋離開的背影的員工們,雖心有異議,可麵對老板的堅決,卻隻能在她身後點著頭答應。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薛硯棋開著車行駛在路上,一隻手握著方向盤,而一隻手卻捂著心口。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剛剛在醫院icu病房看過顧冉之後,她就覺得心口難受的厲害,就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讓她直喘不過氣來。
不僅如此,其實麵對剛剛她自己在會議上做的那個決定,她自己心裏也是異常疑惑的,她本來隻是在思考合適的演員人選,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就像著了魔一樣,異常堅定的要下了那個角色。
“喪子之痛,喪子之痛……可是我分明從沒有當做母親,為什麽一提到這個,心理就這麽難受呢?”薛硯棋口裏喃喃著,像是自問自答一般,但是她緊鎖著的眉頭卻一直沒有鬆開,因為麵對她自己的問題,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小車在路燈下行駛著,不時擋住燈光,在馬路上投下一大片有一大片陰影。
而那陰影,就像是薛硯棋腦海最深處某塊最黑暗的海域,神秘而冰冷。
沒有花費多少功夫,薛硯棋便到了家,但出乎意料的是,薛焱卻並不在家。
但是此時的薛硯棋卻沒有絲毫心情理會薛焱,草草猜測了他大概是又要加班,便一個人匆匆上了樓忙活起自己的事情6
而此時,掐入薛硯棋所想的,薛焱依舊在公司,自己的辦公室裏,但是他並沒有在加班,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根一根的抽著煙。
嫋嫋升起的煙草霧氣中,薛焱緊鎖著眉頭,緊緊盯著桌子中央的一張照片。
而那張照片上,則是一個穿著孕婦裝,對著鏡頭正笑著的孕婦——那應該是個挺年輕的孕婦,麵紅齒白,臉上帶著幾抹不諳世事的天真笑容。
麵對這樣一個如同天使的一般的人物,薛焱的臉卻黑的厲害。
他再次長吐煙圈,手指撫向照片上孕婦的肚子。
“薛硯棋……”伴著又一口煙霧,他吐出這三個字,隨即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複雜難以辨認……
一夜的時間悄然而逝,等到再次天光大亮的時候薛硯棋已然開著車子趕往了工作室。
之前她答應過唐小小,要在兩天內幫顧冉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今天上第一天,所以她需要完成第一件事情——那場話劇。
等到所有的台詞對完,舞台也安排好了的時候,便已然是中午的時候。
因為此事必須瞞著豆豆的父親,所以薛硯棋她們必須得在幼兒園下學之前,在豆豆麵前演完這場話劇。
於是沒有片刻的歇息,薛硯棋便帶著手下的助理,一行人趕往了幼兒園。
去往幼兒園的路上,車裏的氣氛有些壓抑,因為通過早上的對詞,大家發現,薛硯棋演的並沒有她當時信誓旦旦的那樣好,她念詞時,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神,然後斷掉,縱使他們反複練習了多次,但薛硯棋卻依舊改不掉這個毛病,但饒是如此,她卻分外固執,偏偏不願意換人,就偏要自己的來演這個角色。
眾人雖有意見,但礙於薛硯棋是老大,所以便也不好說些什麽,便就這樣浩浩蕩蕩的扛著東西趕到了幼兒園。
薛硯棋他們前腳趕到幼兒園,唐小小後腳便到了,除了唐小小之外,到的卻還有另外一個人。
“宮先生?你怎麽也來了?”來的人正是宮崎,看到他,唐小小有些驚訝。
“是硯棋手下的助理叫我過來的,說是硯棋最近接了個case,非要自己演其中的某個什麽經曆了喪子之痛的母親角色,她怕硯棋會搞砸,求我幫著請一個專業演員過來,我就順便過來看看了。”宮崎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車裏坐著的另一個人。
而聽了宮崎的話的唐小小,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什麽?她竟然要自己演?”
“嗯,你對硯棋也有懷疑麽?”察覺到唐小小的反應,宮崎疑惑出聲。
可唐小小卻隻是低頭笑笑,道:“不,如果是她自己演那種角色的話,我相信你帶來的專業演員,就沒有什麽用了,因為她一定可以。”
她說完,沒有再說些什麽,而是徑直轉身走了進去。
而對於宮崎來說,唐小小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並且他能夠聽出來,唐小小的話裏竟是帶著一點淒涼的。
她為什麽會那樣淒然的回答?宮崎疑惑,卻也沒有機會再問,便幹脆不再問,而是跟著唐小小走了進去。
話劇的舞台被安排在幼兒園裏的一個小禮堂中,那裏一貫是孩子們表現節目的地方,但是今天,出演的人卻是薛硯棋,大鵬以及一個不知名的小男孩。
但唐小小他們趕到時,話劇已經開始表演。
平日裏會被燈光照的通亮的禮堂今日隻保留了舞台上的燈,而那個叫做豆豆的小女孩,正一個人乖乖的坐在第一排觀眾席的中央位置,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臉上全是好奇。
“梆……”伴隨著一聲梆子的響聲,話劇正式開始。
舞台的燈光於此一瞬全部滅掉,舞台上的大屏幕於此時開始運轉,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的畫麵在大屏幕上出現。
而大鵬的聲音也在同時響起。
因為考慮到豆豆自小在國外長大,所以所有的字幕以及旁白,全部用簡單的英文寫成,確保豆豆一定能夠看懂。
“……”伴隨著大鵬有些低沉的男聲,故事在緩緩的展開。
那個一開始便出現的懷孕女人,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對著裏麵的孩子輕輕訴說著什麽。
劇情繼續展開,那個懷孕的媽媽的肚子日益變大,她越來越溫柔,每天都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或是給那個還在孕育的寶寶唱歌,或是給他念著故事。
女人慈愛的笑容和溫柔的嗓音讓人如沐春風,令人沉醉。
而看著這一切的豆豆,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幅感興趣的樣子。
屏幕中母親的肚子越來越大,終於在某一天,呼嘯著的救護車,將她送進了醫院,一群人的手忙腳亂後,屏幕中的還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母親抱著一個孩子,被人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大屏幕漸漸黑去,而舞台上的燈光集中在了一點。
燈光下,薛硯棋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站在那裏,笑的溫暖動人,這便是視頻中的那個母親,她經過十月辛苦的懷胎,生下了屬於她的孩子。
初為人母的喜悅讓她欣喜異常,她對自己的孩子愛不釋手,總是抱在手上,而她的目光,也恨不得無時無刻不黏在寶寶的身上,空氣中四處都彌漫著母愛甜甜的味道。
豆豆看著這個幸福的場景,不知不覺中臉上露出了一絲渴望。
而正當所有人都認為這種幸福就要這樣進行下去的時候,黑暗中忽然竄出了一個人,那是個穿著黑衣黑褲一看就是個壞家夥的人,他快步走到薛硯棋的麵前,一言不發的便奪走了她懷裏的那個孩子。
薛硯棋大駭,瞪大了眼睛衝上去想要搶回自己的孩子,可最終,她輕而易舉的就被那個黑衣人推開,而她的孩子也就那樣被人奪走。
“啪!”伴隨著又一聲燈光開關的響聲,舞台上亮起兩束燈光,將舞台分成了兩個部分,而燈光下,一邊站著一個小男孩,而另一邊,則站著失去孩子的母親——薛硯棋。
這是孩子被搶走後很多年後的場景。
舞台上,那個曾經笑起來如同春風一般暖人心扉的母親,此時已然完全憔悴了下來,之隻見她淩亂著頭發,衣衫破爛,眼神無助。
而另一邊的小男孩,雖然衣著工整,但卻感覺眼睛裏,總是缺少了某樣東西。
燈光在變換著,所以舞台也在變換著,小男孩一點一點長大,但看得出來,他卻並不快樂,因為沒有母親的陪伴,他時常被人欺負,被人笑話,所以他渴望極了媽媽。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舞台那一頭薛硯棋飾演的母親也變得更加憔悴,她每天都呢喃著,神色木然著。
薛硯棋想象著,把自己沉浸在角色中。
“喪子之痛,喪子之痛……”薛硯棋在心裏默念著,忽然心裏就是一抖,“陽陽……”
她默念出聲,正在說著的台詞突然斷掉,眼淚從眼眶裏噴湧而出。
“糟了,棋姐又斷了!”而看到這樣的場景,大鵬猛地一拍腿,暗道不好。
但是台上的薛硯棋,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腦海裏某一整塊模糊的畫麵飛速旋轉著,而那畫麵上,一個笑著的孩子,正看著她。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一字一句,默念出聲,整個人的身體不住顫抖著,而眼淚,不停地從順著臉頰流下來。
舞台上,除了兩塊光亮的地方外,其餘地方便竟是黑暗。
薛硯棋手腳並用著,摸索著朝著另一塊光亮爬去。
她的眼神裏,希望中又覺得絕望,絕望中卻又飽含渴望,她嘴裏念叨著,用盡了全身力氣摸索著,可身體卻僵硬的不由她控製。
黑暗中顫抖的母親,尋不到自己的孩子,顫抖而淒厲的呼喚著她孩子的名字。
而她的孩子,尋不到母親,一個人坐在那孤獨的亮光中,望著天空發呆。
一個尋而不到,一個求而不得,這就是薛硯棋想從話劇裏表達的,現在正被她自己詮釋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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