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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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
糯糯的屬於孩子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遠處傳來。
那樣熟悉還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在薛硯棋的耳邊,一圈一圈的縈繞著。
“媽媽……媽媽……”
那樣魂牽夢縈,帶著濃濃思念的聲音——
“陽陽,陽陽……”終於,在那聲音在薛硯棋耳邊默念了無數次後,薛焱啜泣著喊著那個名字,流著眼淚睜開眼睛。
可四周卻是灰蒙蒙的,就像是被霧籠罩著,什麽都看不清。
這樣半會灰著的陌生環境,最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懼。
但是此時此刻的薛硯棋,卻顧不上去恐懼,她掙紮著撐起沉重的身子,一腳深一腳淺的漫無目的的在這灰蒙蒙中亂闖著。
因為薛念陽的聲音,就響徹薛硯棋的頭頂之上,那樣哀哀的帶著渴望的聲音!
那是她的兒子!是她日以繼夜思念著的薛念陽的聲音!
可尋不到方向的灰暗森林裏,薛硯棋不知走了多久,但依舊遍尋不到薛念陽的位置,但越是找不到薛念陽的位置,那孩子哀哀的叫著媽媽的聲音卻就越清晰,一字一句的,簡直在揪著薛硯棋的心。
“嘶……”艱難的尋找中,薛硯棋記不清楚這是多少次,她被叢林中叢生的樹根扳倒,狠狠的摔到地上,之前無數次的摔倒中,薛硯棋都咬著牙站起來,忍著劇痛再一次行走,可是這一次,因為來自膝蓋的劇痛和身體的筋疲力盡,薛硯棋卻再沒有力氣站起,隻能焦急著坐在原地,靠著身後的大樹,一字一句,絕望呼喊著。
“陽陽,你在哪!陽陽,媽媽好想你!你聽話好不好,你告訴媽媽你在哪,你讓媽媽找到你好不好?”絕望到了極致的呼喚,薛硯棋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仿佛是聽到了她絕望的呼喚,奇跡竟在這一瞬間發生。
就在薛硯棋麵前不遠處的灰暗中,一個黑色的影子漸漸變得清晰。
那樣小小的身體,纖細著的搖擺的手腕,薛硯棋一眼便認出,那便是這兩周來,她日以繼夜思念,時時刻刻記掛的兒子——薛念陽!
“陽陽!陽陽!你怎麽在這!”看著那逐漸清晰的小臉和俊秀的五官,薛硯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竟然忍著疼痛從地上掙紮起身,歪歪扭扭的朝著薛念陽衝過去。
而似乎聽到了母親的呼喚聲,不遠處那小小的薛念陽竟也朝著薛硯棋的方向,伸出了雙手,一副撒嬌求抱抱的模樣,隻看的薛硯棋的心暖的快要化了。
“寶貝!媽媽來了!媽媽來了!”看起來不過咫尺的距離,薛硯棋卻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稍稍的朝著那個方向靠近了一點點。
跑,拚命跑……
薛硯棋不知道在那黑暗中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跑了多少距離。但是最終,薛念陽就在她眼前了,就在她麵前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了。
“陽陽!我的陽陽!”她再抑製不住胸中的激動,迫不及待的伸出了雙手,想要一把抱起她麵前,那好久不見的孩子。
但是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薛念陽的那一刻,指尖卻忽然傳來了虛空的感覺。
這一刻薛硯棋下意識的止步,因為就在剛剛那電光火石的瞬間,她撲了個空。
而下一刻,一雙無形的手猛地伸出,就當著她的年,抱走了他麵前的薛念陽!
看到薛念陽懸浮一般從地上被抱起的時候,薛硯棋愣了一下,但就在下一瞬,她卻猛地反應過來,立刻伸出手,去拉扯。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就在她想伸手去觸碰的時候,那雙無形的手卻抱著孩子,開始奔跑。
“念陽!我的兒!”這一刻,巨大的失落感和憤怒感從心頭燃起!薛硯棋叫喊著,就像是一隻被惹怒了的野獸,脫韁一般飛奔出去。
可是這一次,無論薛硯棋如何拚命,如何努力,薛念陽卻依舊在她麵前,越行越遠,直至那小小的身影,完全融入那黑暗中,一點一點的從薛硯棋麵前,消失不見。
而在那身影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薛硯棋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失去平衡,摔了出去,整個人狼狽的趴在地上。
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絕望,而是給了人希望後,又將那希望生生變成絕望。
而此時的薛硯棋,便恰好處在那種絕望中。
從一個活生生充滿生氣的人,一瞬間被抽空所有希望,變成表情呆滯,神色木然的行屍走肉,失去了孩子的薛硯棋,就在這樣的震驚中,瞪著雙眼,死死的看著前方。
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她的陽陽,她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並且就差一點就能抱在懷裏的陽陽,竟然當著她的麵前,再一次,就那麽不聲不響的消失了。
而她薛硯棋,竟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從自己眼前被人活生生的搶走,而她自己,眼看著這樣的事情,卻沒有任何能力,去組織。
“不,不……我的陽陽,我的陽陽!”巨大的悲傷和無助湧起,薛硯棋淚如雨下的同時,忍不住朝著天長嘯,“薛焱!憑什麽!憑什麽你要搶走我的兒子!那是我的兒子!是我的骨血!是我的肉啊,薛焱,你憑什麽搶走他!你就是個王八蛋!”
薛硯棋吼著,罵著,幾乎失控。
但就在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黑暗的林子上空,卻冷不丁的傳來了一陣幽幽的聲音——
“憑什麽?就憑你就是個廢物!你想要兒子麽,那我就偏不讓你見,而且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再見到,你的兒子……”
“一輩子……不見……”那樣陰測測的笑聲,和那樣陰冷的聲音,薛硯棋默念著那話,整個都在劇烈的顫抖,“不,不可能!我一定會搶回我兒子,我一定,我一定……”那種從胸中撕裂而出的憤怒,薛硯棋嘶吼著,生怕自己的聲音小了會暴露出她的膽怯。
其實她從來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女人,隻是這一次為了兒子,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但是這一次,對於薛硯棋的那種憤怒,卻是再沒有回應。就像是投進大海的石子,除了開始時激起的小小水花外,在沉下後,便再沒了動靜。
偌大的樹林裏,隻剩下薛硯棋一人。
麵對黑暗,麵對寂靜,麵對那雖然虛無縹緲,但卻是實質存在的,最深最真的恐懼。
而這樣的寂靜中,薛硯棋的腦中回憶起那些曾經薛念陽還在身邊的日子,母子兩個人雖清貧簡單但卻幸福的生活,又想到剛剛薛念陽在麵前一點一點的消失的樣子,薛硯棋隻覺得有一種劇烈的疼痛,從心底一路燃燒向上,疼得她的五髒六腑就像是被放在油鍋裏煎炸。
“不……不要……不要……”
劇烈的疼痛中,薛硯棋痛苦的嘶吼著,卻是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一刻,劇烈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到房間裏,刺的薛硯棋幾乎睜不開眼睛
此刻天光大亮,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夢,隻是那樣的夢,真實的讓人感同身受。
強忍著身子何處傳來的酸痛,薛硯棋掙紮著坐起,揉了揉發漲的眼睛,長舒了一口氣。
伴隨著混混沌沌的大腦漸漸蘇醒,薛硯棋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夜的那場宴會,混亂中她挨了薛焱一個巴掌,而在那巴掌後,因為過度的傷心和絕望,她似乎是昏了過去,然後便一直睡到了現在?
“所以,昨晚是宮崎,帶我回來的?可是他現在,在哪裏呢?而這裏,又是哪裏呢?”暈暈乎乎的,薛硯棋看清周遭陌生的環境,搖搖晃晃的從床上起來,走到門口。
但就在薛硯棋想要打開門出去的時候,窸窸窣窣的對話聲,卻從門口傳來——
“怎麽樣,薛焱最近,有什麽異常動作麽?”帶著命令式的語氣,很顯然,這是宮崎說話的聲音。
“按照您的指示,我一直遠遠的跟著薛總,之前,他一直都很正常,但是昨晚,在把他太太送到醫院後,將近晚上十二點的時候,他卻忽然又從那裏急慌慌的走了,然後我跟著他,去了市郊的一棟別墅。”
“所以那孩子,是被藏在了那棟別墅裏?”
“這我不清楚,因為我進不去。但是按照我今早上的調查,我發現薛焱今早沒有去公司,而是拜訪了一個中心醫院很出名的心髒科的醫生,似乎,是問了他一些什麽事。”
“什麽事情?”
“我裝作看病的在門口聽了聽,他似是想把什麽病重的人送出國,因為他一直在強調一個安全的問題……”
“病重的人……出國,真的是他……”而聽著那些話,薛硯棋隻覺得一顆心猛地掉到了冰水裏,凍的幾乎再無力跳動,“不行……我的陽陽不能離開我,我的陽陽……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薛硯棋默念著這些話,整個人慌亂的擰開了門鎖。
於是下一刻,宮崎隻聽得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那聲巨響,還穿著睡衣,頭發蓬亂的薛硯棋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猛地衝了出來。
“硯棋!你幹什麽!”看到那樣的薛硯棋,宮崎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去拽住薛硯棋。
可是她還是跑了,直衝著大街上,薛焱公司的方向,沒命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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