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劉病已當為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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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軍侯叫管敢。因為這場戰爭,這個普通的名字被永遠記錄在案,並與“漢奸”畫上等號。

    管敢因為被校尉侮辱,投降了匈奴,同時出賣了李陵軍團的真實底細:

    兩條致命的信息透露給單於:

    1、李陵軍團沒有援軍;

    2、軍中的箭矢也快要用盡;

    狼狽不堪的單於得知大喜,鬥誌重燃,放心大膽派出騎兵阻截了漢軍後路,仗著山勢居高臨下四麵射擊漢軍,箭如雨下。

    李陵部隊一邊向南撤退,一邊苦戰,還沒到鞮汗山,箭矢用盡了,隻好丟掉軍車繼續撤退。

    帶隊的軍官拿著隨身短刀,深入峽穀中。

    單於部隊斷了漢軍後路,同時從山上投下擂石,漢軍傷亡慘重,無法行動。

    黃昏後,李陵獨自著便衣出營,並喝退左右:“不要跟我,大丈夫要單槍匹馬去捉單於!”

    良久之後,李陵回來,大聲歎息道:“兵敗了,我們就死了吧!”

    隨行軍吏勸他:“將軍威震匈奴,雖然天命不如願,但當年浞野侯趙破奴被匈奴俘虜後又逃亡回來,皇帝還是禮遇他。何況將軍呢!”

    李陵憤怒的說道:“不要說了!今天我如果不戰死,就不是壯士。”

    李陵的屬下為了方便突出重圍,砍斷旌旗,將隨行攜帶的珍寶掩埋。

    李陵對天長歎曰:“如果再有數十發箭,就可以突圍了。如今已沒有武器可以再戰,等到天亮就要束手就擒!

    大家分散開各自突圍吧,還可以有人能逃回去就把這裏的情況報告皇帝。”

    然後他命令軍士每人攜帶二升幹飯、一大塊冰,約定突圍後到遮虜鄣會合。

    半夜時,李陵擊鼓發令,鼓破了敲不響。

    李陵隻好與副將韓延年帶領隨從十餘人上馬衝殺。

    匈奴騎兵數千在後追趕,韓延年力戰而死。

    李陵大呼:“我沒臉回去見陛下!”便下馬投降。

    從這一刻開始,出身名門,心高氣傲的李陵,注定成為同樣傲驕的大漢的棄兒。

    讓我們盤點一下這場戰役:無一匹戰馬的五千荊楚步卒,用30日行軍抵達浚稽山,離本土千裏之遙,遇8萬敵精騎圍攻,9天時間,以肉身來抵擋敵人的精騎,日數十戰,殺敵逾萬,直到箭矢全部用盡,才分散突圍,最後隻有四百餘人成功回到了漢朝。

    這是一個怎樣恐怖的數字?一支怎樣恐怖的部隊?一個怎樣恐怖的將才?

    正如李陵所感歎的那樣,當時車裏如果沒有這些女子,而是箭矢,就算沒有援軍,李陵軍團或許也不至於覆沒。

    但是曆史的魅力就在於,它是不能推倒重來的。

    剩下的楊敞、蔡義、蘇武是幾個老人家,而且特別聰明,很會裝病!

    楊敞不用說了,經曆過廢帝這件事,這個老頭被嚇著了。給霍光請假,說上了年紀,得回去養著。

    蔡義也一樣,要去養病,說白了,他們知道廢帝之後,難搞的事兒還在後麵呢,最好別蹚渾水了。

    至於蘇武,也不傻,在塞外放羊這麽多年,落下的風濕病也該治一治了!

    霍光、張安世、田延年、丙吉剛好四個人,夠一桌麻將。偌大一個漢朝的曆史重擔就落在他們四個手中了。

    許平君分娩後一度奶水不足,一個十六歲的母親加上一個十八歲的父親,小夫妻倆全然不懂應該怎麽照顧小孩子,經常搞得手忙腳亂,徹夜難眠。

    “煩死啦,他又哭了,這樣下去還睡不睡了……”一個晚上不知道多少次被嬰兒的啼哭聲吵醒,許平君既生氣又不忍。

    另一側,“新進奶爸”劉病已眯著惺忪的眼睛,在她的抱怨聲發出之前已下了床,將兒子抱在懷裏輕輕的搖:“沒尿,也沒拉屎,是餓了……”他無助的看著滿臉委屈的妻子,“他餓了。”

    “你不知道有多疼!”他的小妻子撅著嘴表示不滿。

    “我知道,我知道。”劉病已連忙哄著許平君,“可他真的餓了,不把他喂飽,他會一直鬧的。”

    許平君解開衣襟,劉病已將孩子抱過去,討好的說:“我抱著,你閃上眼睛,繼續睡會。”

    啼哭的嬰兒貼近母親柔軟鼓脹的胸脯,在本能的引導下,已經熟練的拱上去,小嘴含住**,吧唧吧唧用力吮吸起來。

    許平君嬌軀抽搐的一顫,嘴裏“嗬”了聲,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忍忍,忍忍。”劉病已拍著妻子的背,安撫她說:“母親說如果吮碎了皮,結痂後就不會再感覺疼了。”

    許平君痛得直咬牙:“早就結完痂了,問題是現在痂又碎了。”

    “嘿,這混小子……我瞧過了他嘴裏一顆牙都沒有。這樣都能把你母親整得那麽慘,你呀你,你可真不乖。”他像是在責罵兒子,可臉上卻是笑嘻嘻的,雖然一臉的困倦,卻難掩那種為人父的驕傲自喜。

    許平君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誇你兒子對吧?下次你來喂他。”

    “冤枉嗬,我分明是在訓斥他呀,那裏是在誇他呢。”許平君摸著嬰兒柔軟的胎發,笑眯眯的說,“混小子,記得你母親為你受的苦,將來長大成人後,一定要加倍孝順你母親啊。”

    嬰兒餓得慌,吧唧吧唧用力吮吸,根本無視父親的嘮叨,全神貫注的隻為自己的饑飽在努力奮鬥。

    吃飽喝足後的嬰兒繼續沉沉睡去,精疲力竭後的小夫妻躺在床上,看著床中間的兒子,無奈卻又滿足的相視一笑。

    劉病已歎了口氣道:“真快嗬,還有三天孩子就滿月了,終於可以搬回家去住了。”

    許平君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道:“你分明是指望著我母親給你帶兒子吧?”

    劉病已憨笑道:“母親大人的大恩大德,病已銘記於心,日後定當感恩回報。”

    房間裏安靜了會兒,許平君折騰了半宿,早就沒睡意,用手指捅了捅微微打鼾的夫君。

    劉病已剛剛睡著就被驚醒,一躍而起:“他又怎麽了?尿了?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