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兩軍相逢勇者勝(求訂閱、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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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兒見狀興奮至極,不待他吩咐已疾撲而下,左右擺動,撞得兩匹敵馬左歪右倒。牽一發而動全身,何況是在不容後退、前仆後繼的戰場上,混亂從常惠的人和馬往前方和兩邊擴散,本來陣容整齊的敵方精騎,出現絕不可容其發生的混亂。

    匈奴人和墜跌的戰馬滾下斜坡去,情況更是不堪,常惠和雪兒趁勢直殺下去,為戰友硬生生在螻蟻般蜂擁攻來的敵人叢林裏,開出血路。

    在他左翼的鄭吉,彩虹劍來到他手上,化為雷擊電閃,宛似見首不見尾的神龍,甫接戰已削斷敵方兩把長矛,憑的是驚人的速度,淩厲處不在獨腳銅人槊之下,既可補常惠長兵器的不足處,又如庖丁解牛,遊走於骨肉的間隙,對方明明要擊中他,豈知薄如紙的白光一閃,先一步被割斷咽喉,就這麽差以毫厘,先一步了賬。

    右邊的許延壽,用的是的大刀和甲盾,左盾右刀,加起來二百多斤,乃超級重武器,給他擊中者,個個連人帶兵器,骨折肉裂地拋跌下馬,確是擋者披靡。

    後麵的沔城、瑾瑜、蘇飛逸,閑得好一陣子也無事可為,直至常惠殺至斜坡中段,沔城的劍、瑾瑜的紅纓槍、蘇飛逸的雙斧,在兩邊敵人合攏攻來時始有用武之地。

    此丘崗集中了精兵勁旅最強的好手,高手團的人全體在場,負責外圍防禦,以盾牌和長兵器抵著敵人的進攻,一百五十精銳,占據了高崗頂每一寸的土地,硬將敵人逼在斜坡,占盡“居高臨下”的優勢。但若沒有常惠等的突破敵人,不論陣勢如何強大,終抵受不了兵力占盡優勢的敵人無休止的衝擊,但常惠等“勢如破竹”地迎上敵人正麵攻擊的鋒銳,登時壓力大減。否則一旦被突入,變成各自為戰,會迅速被敵人消耗吞噬。

    陣內的箭手,不住向戰友的前方近距發箭,際此天明前的暗黑裏,根本是防不勝防,殺傷敵人極眾。

    這座高崗離後方另一丘頂,隻有五、六十丈,由鄭吉指揮的三四百個戰士,倚丘地布成強大戰陣,又以絆馬粗索造成障礙,既可支持前線戰友,又憑高無情射殺繞崗攻來的敵人。黑暗裏哪看得真切,兼且人急馬快,顧得前方顧不了腳下,第一批殺來的十多敵騎全被橫亙陣前、兩端縛緊在樹幹的粗索絆倒,人馬均被箭矢射成蜂窩般,形成另一種障礙。

    幾百人一起發箭,敵人又受高崗斜坡和河流的地形限製,縱然軍力多出精兵勁旅,可是在鄭吉方占高地之利下,敵人根本難越前線高崗雷池半步,也不敢在箭矢射程下登上高崗攻擊,使鄭吉指揮的陣地更是穩如鐵桶,固若金湯。

    不到一刻鍾,敵人分從左右攻來的騎兵隊,一從騰格裏河右岸進攻高崗,另一從左岸繞崗強進,其攻勢全被粉碎,敵方主帥見勢不妙,吹響號角,一邊召回騎隊,另一方麵下令已夾河推進至離高崗不到三百丈的中軍,下馬布盾箭陣,自己則率軍在後方高處押穩陣腳,改攻為守,可惜為時已晚,悔之不及。

    鄭吉精通兵法,經驗充足,立下命令,全軍朝前線不徐不疾地推進,等待常惠於千軍萬馬裏“取上將首極如探囊取物”的最佳時刻。

    戰場上,勝敗乃等閑事,問題在乎於一隅的勝負,能否影響全局。受挫者力圖不予對方將小勝轉為大勝的機會,所以敵方主帥吹響撤返的號令,正是在傷亡未算嚴重、己方主力大軍又蓄而未發的當兒,召回攻敵騎隊,重整陣腳。

    依正常的情況,常惠的突擊小組在嚐盡甜頭後,就該知機返回己陣。要知埋身血戰雖隻小半炷香的工夫,但已方的幾大高手深陷敵陣,斬敵過百,每一刹那都要應付重重反擊,即使是超級高手,亦要因真元損耗致吃不消,何況還有因傷失血等因素影響行動。

    事實上,已方的幾大高手全告負傷,尤以功力較次的瑾瑜為嚴重,蘇飛逸雖隻有兩處傷口,但因耗力過巨,又要以氣禦馬,亦接近“油盡燈枯”的劣境,難再撐持下去。趁敵人撤走,抽身離開,是明智之舉。

    此時,他們離對方主力軍列於右岸的前陣不足十丈,對方雖因有顧忌,不敢發箭,可是人人揮刀運矛,像一群虎視獵物的餓狼,正磨牙舞爪,恨不得上頭有令,讓他們能撲將下去,痛噬正與己方騎兵廝殺混戰的這些敵人,盡顯匈奴戰士不畏死的悍勇性情。

    常惠完全掌握著敵我兩方的波動,知精兵勁旅突擊隊竭盡所能後,已是“強弩之末”,一旦讓敵騎退返陣內,生力軍將“如蟻附膻”地潮湧過來,即使以自己之能,亦要慘遭沒頂之禍。又是進退兩難,如此戰果,得來不易,若任對方重整陣腳,破曉之時,他們會優勢盡失。

    他在此綠洲之上與匈奴人正麵交鋒,其兵悍將勇,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雖說眼前敵人肯定是匈奴的精銳部隊,但亦可由此窺見被譽為“塞外第一雄師”的匈奴人凶悍程度。

    如果他們就此抽身回去,最後戰果沒人可以預料,但肯定沒法兌現自己不失一人的諾言,縱勝也隻能是慘勝。

    常惠倏地改進為退,退至六人中間,大喝道:“各位兄弟留守原地,鄭公子給我保護雪兒。”

    下一刻躍下馬背,弓身蹲著,發出震懾全場的尖嘯。

    高手團聞之,立即改守為攻,從斜坡奔殺下來,高手團裏身手較高明的七、八個人,展開身法,趕上騎隊隊尾,殺人奪馬,毫不猶豫咬著無心戀戰的敵騎衝刺,殺得對方四散逃竄,終告崩潰。過百精兵邊走邊射箭,由於光帶的易於辨認,不虞誤中己方兄弟。

    鄭吉的主力大軍,正夾河推進,來至與前線高崗平行的位置,聞常惠長嘯示意,忙命令兒郎們敲響戰鼓,由緩進改為急奔,一鼓作氣朝百多丈外的敵人衝鋒,人人高舉盾牌,以應付匈奴人名震塞外的射術。幸好退騎仍阻隔視野,敵人沒法用遠射卻敵。

    一時綠洲上喊殺震天,戰火燎原。

    獨腳銅人槊在常惠頭頂上旋舞,愈轉愈快,忽然離手,化為一團光影,反映著敵陣的火把光,從敵方前陣斜斜掠過,吸引了所有敵人驚駭莫名的目光。因旋動而來的破風聲,使人感到非任何人力所能抵擋,人人考慮先避一避。

    獨腳銅人槊就在前陣敵兵頭頂上空斜斜掠過,直投往對岸的第一線兵陣,悍勇的匈奴戰士亦要大驚失色,人人爭相躲避,避不開者立即血肉橫飛,東拋西擲。

    堪稱西域最厲害“明器”的獨腳銅人槊,硬生生在對方本牢不可破的前鋒陣破開一個大缺口。後方看不見獨腳銅人槊在作怪者,還以為給敵人殺將進來,自然而然朝前殺上去,撞上衝回來的騎隊,亂作一團,再無複先前小挫不亂的齊整軍容。

    獨腳銅人槊尚未力盡墜地,吸引了敵人所有注意力,逞威肆虐的一刻,常惠施展彈射,直衝高空,一手祭出連弩,另一手挾著從掛在雪兒側的箭筒拔出來的四枝箭,望丘坡下敵帥所在的敵後軍射去。一切化為波動。三箭接續離弦,每箭都是最勁速的波動。常惠的精、氣、神緊鎖對方主帥,此人肯定是匈奴族出類拔萃的高手,殺他並非易事。

    因他如鳥兒般躍上高空,故他的射程加倍擴展,更是令人難防。當他沒入上方的黑暗裏,敵人壓根兒不曉得他在幹什麽,有如他忽然消失。

    常惠生出曆史重演的感覺。在這殘酷的戰場,常惠如水到渠成,嵌入另一個奇異的空間,在這個武道層次,敵我的分野消失了,距離和遠近失去平常的意義,生命是充盈活力的波動,隨情緒、意誌、氣場和勁氣而改動。

    在這一刻,集過去多年來勤學苦練的成果,加上電光石火般的頓悟,他於武學境界上再攀高峰,武功更進一層。

    他閉上眼睛,從最高點下落,同時分心三用,一邊掌握著敵帥的動靜,另一邊卻聆聽著仍在旋轉不休、破開重重敵人的獨腳銅人槊的去向,並推測其力盡的墜下點。他的手上仍留有一箭。

    敵帥的精神波動驟現劇變,不愧高手,矮身前移,第一箭險險在他頭頂掠過,後麵另一將領躲避不及,被箭矢穿過麵門,連慘叫也來不及,朝後墜跌斃命。

    主帥及其附近的將領親兵,人人惶恐不安,縱目四顧,看是從何處射來的冷箭,另一枝箭從稍微有異的角度投來。

    主帥早祭出馬刀,朝上削去,“當”的一聲,雖然劈個正著,卻被勁箭蘊含的強大勁氣,硬撞得往旁挫退,還半邊身發起麻來。

    他的情況全落入常惠的靈覺內,於離地兩丈處,射出最後一枝箭。

    慘叫響起,因主帥移離本位,第三枝箭找到替死鬼,從天而降,貫穿肩頸射入另一兵將體內,勁氣震碎了他的五髒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