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鑄造大師(求訂閱、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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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沔城又道:“這個由我負責,隻要有足夠的材料,我一祭出常爺的名字,包保他們肯合作。大家有血緣關係嘛!”

    常惠和鄭吉交換個眼色,同時想到匈奴人的惡行雖然“罄竹難書”,卻促進了中土和塞外另一種形式的文化交流,將中藥學傳到塞外去。

    蘇飛逸雖在大沙海出生,但大部分時間在烏孫一帶生活,對北麵的情況,不甚了解,搖頭苦笑道:“近十年來,沒有人敢冒險進入匈奴人的勢力範圍,除非肯向他們納糧,又得他們的批準。人人害怕開罪匈奴人,動輒禍及全族,沒有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回事。”

    常惠心忖這等於中土的誅三族或誅九族,於此匈奴人氣焰遽盛之時,連強大如烏孫也不敢輕舉妄動,其它弱小種族的人,誰敢冒滅族之險去捋他們的虎須。

    還有個考慮,就是深進沙漠去攻擊有匈奴重兵駐守的荒漠堅堡,是多麽地不可能。“明知不可為而為”,除自己外再沒有另一個傻瓜。

    鄭吉暗歎一口氣,卻是“愛莫能助”,知常惠正頭痛是否該下決定,就此趁早回師。

    許延壽獻計道:“可否用詐呢?斯特林是糧貨物資的中轉站,可源源供應西麵的軍事行動,又不怕被人截斷,另一方麵可鎮壓烏孫,但總有運貨的駝隊往返來回,隻要我們重施故技,像對付鮮卑族人般去收拾這麽一支駝隊,可冒充他們直抵要塞,到適當地點突然發難,說不定可一舉攻克其中一堡。”

    鄭吉道:“雖明知可行,仍是難以辦到。首先我們需要清楚對方路線;即使成功,由於我們不清楚匈奴人的實力,混進堡內仍免不了一場血戰,如其它兩堡聞警來援,我們恐凶多吉少。隻有一舉全克三堡,還要保存足夠的實力,我們方可守得住三堡,直至各路大軍來援。”

    常惠首次感到鄭吉亦有退意,明白他的心情,因自己也不再是吊兒郎當,“無牽無掛”。

    沔城仰望灰蒙蒙的天空,苦思道:“誰熟悉沙漠,又不懼匈奴人的報複呢?”

    常惠拍腿道:“老子想到哩!”

    精兵勁旅團的眾人均對他投以充滿期待的目光。

    沔城吐舌道:“連這般不可能的事,竟給常爺想得到。”

    鄭吉沉聲道:“立即說出來!”

    眾人想笑,卻笑不出來。

    常惠雙目放光,道:“就是凱多族!”

    眾人立即從興奮的高峰疾跌下來,茫然失落。

    沔城“頹然若失”地苦歎道:“凱多族不來和我們作對,我們已可‘還神作福’,他們怎會和匈奴人為敵?”

    常惠胸有成竹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凱多族人總該明白壺衍鞮不單在利用他們,且有借刀殺人、趁機殲滅他們之意。他奶奶的,不來幫我幫誰?”

    除鄭吉和許延壽兩個清楚“來龍去脈”的人,其它人聽得一頭霧水,但總可以感覺到,常惠因為曉得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才顯得這麽有把握。

    說話時,遲起來的人陸續到達,一二百人或坐或站,團團圍著他們,如親族般共商未來大計。

    整個精兵勁旅團的鬥誌士氣,基礎都建立在對常惠的強大信心上。

    沔城道:“想找凱多族並不容易,隻大概曉得他們的活動範圍,北至阿爾泰山,東達賀蘭山,南抵祁連山,西至沙漠,整個統稱為‘大漠’的遼闊地域,其半荒漠和沙漠區,均被他們視為領土。”

    常惠一呆道:“我還以為他們有特定的沙漠區,那豈非塔克拉瑪幹,亦為他們的地盤之一。”

    沔城道:“這或許是他們故意予外人的錯覺,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人曉得他們的所在處。”

    蘇飛逸道:“我雖然是在沙漠裏長大,卻從未見過他們的影子,但聽常爺之言,似乎和他們有點交情。凱多族看似生性孤僻離群,事實上卻很重情義,說不定曉得常爺來到大漠,會現身義助。”

    常惠苦惱地道:“這太渺茫了,時間至為重要,若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他們才出現,我們早痛失良機。”

    一把沉雄的聲音以匈奴語道:“我或許有個可找得凱多族的辦法。”

    眾人喜出望外地朝發言者瞧去,原來是萬千浮雲,他本身是著名神巫,精通土法治病。

    萬千浮雲擁有魁梧的身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自信和隨性,下頷寬厚,寬臉帶著和善的神色,一副悠然自得的氣度。

    見人人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去,萬千浮雲悠然道:“凱多族和我們算有點交往,每隔一段時間,他們會到我國以沙漠罕有珍貴的藥材,換取我們鑄製的兵器,不過交易的過程是保密的,隻有我們的鑄造大師才清楚。”

    鄭吉心中一動,問道:“你們現在的鑄造大師高姓大名?”

    萬千浮雲答道:“他叫穀口山人!”

    常惠喜道:“竟然真的是穀口山人那小子,鑄造大師不是他師父的名字嗎?”

    萬千浮雲訝道:“常爺竟認識他嗎?他是一個備受尊敬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喚他做小子,鑄造大師是一個名銜,由大王親自頒賜。據聞上一代的鑄造大師,看過鑄造大師穀口山人鑄的一把劍後,自愧不如,將鑄造大師的名銜傳了給他。”

    常惠道:“那就有救了。”

    萬千浮雲道:“我可代常爺去向他傳話。”

    許延壽道:“這條路絕不好走。現在可說是敵暗我明,因為我們總要離開沙漠,敵人又曉得我們會往北走,很容易掌握我們的行藏。”

    眾人的注意力轉到常惠身上,再不限於找新一代鑄造大師穀口山人的事,而是關乎到全旅的安危。

    常惠沉吟片刻,向萬千浮雲道:“如果從東麵的草原出發,日夜兼程趕路,多少天可抵伊犁河穀?”

    萬千浮雲道:“至少要一個月的行程,但途上必須多次換馬,才有可能這麽快。”

    常惠道:“那就成了。我想出個一石數鳥之計,你們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期間在綠洲設置能抵擋從沙漠任何一方攻來的防禦工事,然後再動身北上,我會在沙漠邊緣處與你們會合,其時當仍屬深冬時節。”

    鄭吉不解道:“如何可一石數鳥呢?”

    常惠輕鬆地道:“我會取道東麵草原,先對匈奴人來個突襲,引得他們來追殺我,然後以十五天的時間趕抵伊犁河穀,通過穀口山人聯絡凱多族,再趕回來弄清楚大沙海敵人的布置,屆時‘知己知彼’,破圍北上,再非難事。”

    包括鄭吉在內的精兵勁旅團的眾人都瞪目以對,。

    常惠黃昏前離開騰格裏綠洲,朝東縱騎飛馳。雪兒奔蹄沙地,不但不以為苦,反興奮雀躍,不住嘶鳴。

    自然而然,他將從蘇飛逸處學來有關雙峰駝的認知,用在雪兒身上,監察它吃喝充足後排汗、儲水和氣力損耗的情況,與駝兒比較。

    在此次西域之行,雪兒馱著他表現出驚人的生命韌力。當時視一切為理所當然,現在則曉得雪兒的體質結構,該與凡馬有異。雪兒屬於馬中的絕頂高手,他有信心憑快馬將往伊犁河穀的時間縮減一半。

    在廣闊無邊,由大小山脈、荒漠、半荒漠、礫質沙漠、石質沙漠、裸岩、綠洲、草原、河流和湖泊綜雜而成的西域,他和雪兒是天作的絕配。

    蘇飛逸藉逆風先一步嗅到敵人,令他們避過大禍的事,仍是印象深刻,對其他人來說,知道此法仍作用不大,但對常惠來說,他的武功心法,能盡展他比常人靈敏百倍的嗅覺功能,以之察敵。故而他看似隻懂全速奔馳,其中暗合法度。

    精兵勁旅留在綠洲的一段日子,亦不是閑著,除讓傷者有足夠的複元時間,布置防禦,還會日夕演練,讓西域、大漢兩軍進一步融合,操控馬群、駝群,精兵勁旅團雖隻有幾百人,但高手如雲、能人如雨,且大家“萬眾一心”,當全旅力量發揮盡致時,肯定能以少勝多,創下千古傳奇。

    可惜鄭吉將神鷹留在鷹窩,否則精兵旅多了雙天上的眼睛,更能“如虎添翼”。不過隻要尋到凱多族,或許可補此遺憾。

    思索間,雪兒踢著塵土,遠離綠洲十多裏,黑夜降臨大沙海,寒風呼嘯,炎火被風寒替代,常惠生出與雪兒“血肉相連”的感覺,察視到它的毛孔天然收斂,體溫不降反升,確是異乎尋常。

    大沙海和東麵草原的交界,為礫石地和丘陵,離綠洲隻大半天的快馬,礫石丘陵區帶寬約五十裏,阻隔了沙漠的風沙,雖仍非常幹旱,但情況已好多了,地表上零星分布著各種沙漠植物,接著是幹草原沙地,然後方抵達“綠草如茵”的草野。不過記起來時“漫天風雪”的情景,草原現該是冰封雪掛的景象。

    氣候愈嚴峻,對他和雪兒當愈是有利。旅人絕跡的天地,正是他們的樂土。

    就在此時,隨風送來一陣若有若無、卻非常熟悉的氣味。常惠立即心中喚娘,催騎增速,朝氣味傳來的丘陵區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