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戰場上的嗜血食人獸(下)(求訂閱、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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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惠大喝道:“參荒牙,你也啞了嗎?我們驛內雖然隻得幾個人,但一個人可頂你們一千個,加上高牆,可多頂五百個,本還不足以應付你們死剩下來的萬多人,可是你們遠道而來,僅餘的氣力又在剛才花光,所以又可再多頂五百個,一個人頂二千人,哈!太有趣哩!”

    他以匈奴語向敵喊話,聲音傳遞整個戰場,偏又故意將己方人數從幾百減至幾個,是在提醒每一個敵人,他常惠早前憑兩人之力,鬧得他們“人仰馬翻”的事實。此舉更是鼓勵己方士氣的方法,指出敵人已是“師老兵疲”,再不足懼。

    換過守驛的不是常惠,依匈奴人一貫的作風,縱然調動兵馬,重整陣勢,必輪番派人從“四麵八方”衝擊城牆,可是在常惠的蓋世箭技下,誰敢來送死?

    積雪的地麵,亦令敵騎沒法以正常的速度進犯,天時地利,均對守驛的一方有利。

    常惠見參荒牙沒有回應,吩咐演技無情道:“將主力全集中到後牆去,兩側隻守角樓,敵人隻能憑索鉤攀牆,有資格躍上牆者,由王者天下歸來兄和那個不知滾到哪裏去的酸雨心神應付。”

    號角聲起,四麵八方的敵人開始逼來,擺出全麵縱兵狂攻的態勢。

    部署在正門和後大門外的步兵團,步伐整齊的朝兩門推進,氣氛緊張。

    演技無情道:“前門呢?”

    常惠道:“放棄前門,將前院廣場上所有障礙物全部點燃,還要不住投擲柴枝,以助火勢。貴國援兵隨時趕至,隻有這樣方可拖延時間,減少我們的傷亡。後門守不住時,亦以此法抗敵。”

    王者天下歸來道:“常爺你呢?”

    常惠目光投往聳立山南驛中央處孤峰獨聳般的烽火台,道:“我會在那裏看顧全局。”

    正在前進中的敵人推進五百步後,停止下來。

    常惠、王者天下歸來,還有剛趕到的酸雨心神,卓立西牆,麵對的是對方的主力軍。

    酸雨心神笑意盈盈,雙目生輝的搜索敵叢裏某一目標,歎道:“參荒牙嗬!你躲在哪裏呢?本人現在最掛念的正是你嗬!”

    常惠和王者天下歸來都聽得毛管聳動,他的說話注入了某種近乎渴望又充滿殘忍冷酷意味的情緒,以他“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出來,仿如陰魂不散的索命冤鬼在找尋陽間的仇人。

    酸雨心神背托一枝丈二長的木擔杆,不用說也知他剛才去尋趁手的武器,好在戰場上盡興,大開殺戒。當然!於他來說,是殺敵而非殺人。

    酸雨心神“聰明絕頂“,看破己方最大的危機,是被以參荒牙為首的高手團逾牆而來突破一角,打開缺口,那時驛內除酸雨心神外,將沒有人能活命,包括常惠在內,不是因為常惠武功沒有酸雨心神高,而是他不會像酸雨心神般,棄下眾人“逃之夭夭”。

    王者天下歸來以驚疑不定的眼神望了酸雨心神一眼,沉聲道:“常爺誘參荒牙說話,他並沒有中計。”

    戰鼓聲起,敵人再次推進。

    主力軍旗幟飄揚,還打出旗號,配以擊鼓戰號,指示全軍的進退。

    一如常惠所料,敵人稍微休整過來便立即發動進攻,但因體力消耗和在雪地作戰緩而不急,到逼至某一距離,方會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攻破山南驛。常惠舍東、西兩牆,正是針對敵人戰術,集中力量,大幅縮短防線,死守南、北兩牆。

    驛堂中門大開,負責支持的老弱婦孺將桌椅全搬出來,堆往靠牆處,疊得比圍牆還高,又灑以火油,不單沒人害怕,還似“興高采烈”,感覺到非常好玩。

    常惠目注敵人:心忖如果守的是長安三十丈高的外牆,眼前的敵人便是來送死。

    王者天下歸來從容道:“我們已做好了防煙霧的準備。”

    常惠沉聲道:“酸雨心神你可能殺漏了個奸細,混進來的是兩個人。不過也難怪你,他比我更早到山南驛來。”

    王者天下歸來駭然道:“是誰?”

    常惠道:“記得嗎?王者天下歸來兄剛與人角力勝出,我坐往你對麵去,有人在人叢外故意以飄忽的聲音戲弄欣欣,指失去的東西等於她的親生女,其時我還以為他屬迦樓羅一方的人,已隨迦樓羅離開,到前一刻我捕捉到他在東南角的說話聲,才知他仍留在我們中。”

    酸雨心神失聲道:“你看著前麵的敵人,耳朵竟能關照在東南角的說話聲?這是什麽功夫?”

    王者天下歸來一時仍未會意,道:“問題出在哪裏,為何不立即拿人?”

    常惠“好整以暇”的道:“值此‘生死存亡’之刻,有能者自應挺身而出,負責打硬仗,而此人竟龜縮不出,目下所處位置又是可藉鏡片反射朝陽的東南牆交界處的角樓,是為方便向驛外敵人暗送消息,最重要是尋得小弟開戰時所處的位置,好來個避強擊弱。”

    王者天下歸來佩服道:“如果此人曉得一句話竟泄漏底細,還因此掉命,肯定非常後悔。難怪匈奴人肯定常爺在驛內,豈知‘鬼使神差’,奸細到客舍趁熱鬧時,常爺卻從前堂離開。”

    酸雨心神道:“是否敵人攻牆的一刻,方動手宰人?”

    常惠道:“那正是敵人中計的一刻,你們由地麵潛往東牆,先知會演技無情,做好一切準備,我在這裏‘裝模作樣’一番,才趕去與你們會合,予參荒牙一個迎頭痛擊。”

    酸雨心神和王者天下歸來領命去了,看酸雨心神那張因為戰爭而變得無比興奮的臉,常惠很懷疑他體內流的是不是正常人的血液。

    而對李陵,他不得不重新估計。

    觀其布局,他早看穿常惠的目標並不止於呼延荒,故於北上的所有交通要道布下高明的探子。不過任李陵智比天高,也猜不到他誌在斯特林要塞,皆因那是不可能的,縱然他擁有十倍於現時實力的精兵猛將。

    李陵犯了與其它人同樣的失誤,是永不曉得常惠腦袋裏想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敵人逼近至二千步內,步兵開始增速,踏在雪地上發出整齊劃一“喀!喀!喀!”的足音,“自然而然”營造出進攻的節奏感和予常惠一方的壓逼感,不過常惠見敵兵每一步都深陷積雪裏,便知對方“舉步維艱”,想步伐走快點亦辦不到。

    兩翼來的騎兵靈活多了,在他們放騎猛進下,步軍將得到掩護,破外牆而入,如驛內不是另有布置,敵人不單可直接攻打堂門,還可沿圍牆設置附設在角樓下的石階,撲上牆頭。

    前後東、西兩門,恰是原為軍堡的山南驛最脆弱的地方。

    常惠掏出連弩,張開,另一手挾來四箭,架其中之一於弦上。

    號角聲一轉,變得高亢入雲,充滿殺伐的意味。

    匈奴戰士齊聲發喊,確有震天裂地的威勢,盡收“先聲奪人”之效。

    蹄聲驟起,十多股騎兵隊像十多道旋風,四麵八方的朝山南驛卷去。

    常惠滿弓連環四箭,兩翼領前的敵騎立即有兩人墜馬,可是敵騎已成勢成形,幹掉四人或四十人,隻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常惠一聲“點火”,十多個人從驛堂擁出,有男有女,還有個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個個手拿火炬,迫不及待地朝堆積如山、淋上火油的各類易燃雜物投過去。接著又有二、三十人輪流撲出,將早在堂內壁爐點燃的著火柴枝來個火上添油,投往熊熊起火的火陣去。

    火勢之迅速猛烈,出乎常惠意料之外,冒高的火舌烈焰,衝上半天,高逾牆頭三、四丈,愈燒愈烈,送出大股濃煙,在東北風和西北風刮送下,席卷整個前院廣場,廣被西南牆外的廣闊空間。

    圍牆變成了火牆。

    “砰”的一聲,不待常惠吩咐,以美娘為首的後援隊,受不住煙嗆,全體退返驛堂內,關上大門。

    常惠本想多射幾箭,發覺煙霧雖奈何不了他,高度的熱力卻是難抵,而對方即使想用雪來救火,因缺乏適合的工具,非是一時三刻辦得到。放心的沿牆離開,抵達南牆第一座不受猛火直接影響的角樓,該處已陷進濃煙裏,二十多人全眯著眼,以濕巾綁掩口鼻。

    牆外廣闊的地方全遭濃煙掩蓋,人捱得住,馬兒也吃不消,敵騎往後急撤,但常惠卻感到有三個人正冒煙撲往圍牆。

    把守此處者有兩人是演技無情的得力手下,武功高強,身經百戰,有足夠能力應付任何事。但因視野不清,要到敵人登牆來攻才醒覺,吃虧的可能性很高。

    可冒煙來攻者,必須能長時間閉氣,從此一點便知其中有如幽海飛舞、霓虹那種等級的高手。

    常惠心忖你們是來找死了,祭出連弩,向把守角樓的眾人道:“我朝何處射,你們隨我一起發箭。”

    眾人忙彎弓搭箭,依他箭鋒所向瞄準愈趨濃密的煙霧。

    前院廣場陷入火海,火舌亂竄,“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