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七進七出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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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病已心忖你這群獸兵還不中計。

    原來他現在穿上的是被屠牧民的裝束,戴著有其民族特色的帽子,加上普通人的外表,即使狼軍裏有人見過他,不單沒法認出他是劉病已,還以為是外出未返、避過死劫的漏網牧民,追上來報複。

    劉病已狀似瘋狂,卻是暗裏留神,看可否將對方的主將引出來,認清樣貌,時機至時來個”擒賊先擒王“。

    此一先鋒部隊,所負任務非同小可,關係到壺衍鞮單於的主力大軍,能否在無定河北取得強大的據點,與勝敗息息相關。其徒步遠奔千裏,肯定兵精將勇,領軍者必為得壺衍鞮單於認可負此重責的猛將,如能斬下他的首級,對狼軍打擊之嚴重,無庸置疑。

    不論劉病已如何神勇蓋世,若正麵硬撼,數百狼軍足可令他力盡而亡,遑論以千計的悍勇戰士,因而隻可智取。

    崗哨分出三個人,朝他趕來。

    就在此時,十多人從敵營處走出來,看其他狼軍讓路的姿態,知為將領級的人物,領頭者身材不高,卻很結實,肩寬脖粗,令人不敢小覷。

    劉病已特別留意他的麵相,皆因有點眼熟,旋又醒覺,實從未見過此人,感到似曾相識,皆因其麵相酷肖壺衍鞮單於之子。我的娘!竟這麽幸運,遇上的該是壺衍鞮單於之弟。

    劉病已目的已達,消失在石嶺另一邊。

    劉病已從休息養神回醒過來,內心一片冰寒,不受任何情緒困擾,一心大開殺戒。不知是否因陽神的關係,在戰場上,他化為另一個人,可不擇手段,就為打擊敵人,今趟更是”義不容辭“。

    他從烏那水東南端的藏身處,靈巧如狸的走出來,帶備足夠的箭矢,以鬼魅般的速度,藉地形的掩護,此刻仍在壑底,下一刻攀上崖頂,攛高伏低,采迂回曲折的路線,摸往敵營。

    明月高掛天上,夜空繁星點點,在這裏,有著探手可摘星的接近。

    敵方廣布烏那水東岸的五組營地,沒有燃著火炬,事實上無此需要,在這幹旱無雲的高土原,月亮就是最佳的照明燈。

    惟營地外九個崗哨,火把高燃,或許在預防劉病已這個假扮遇害者親屬的人來拚命。哨衛增加一倍至八人,個個打醒精神監視遠近,顯然上頭有命令壓下來,疏忽職守者會被重罰,故沒人敢大意。由此可見,今趟由壺衍鞮單於之弟親自率師的行動,不容有失。

    宰殺高原牧民顯然是魯莽之舉,如非他們殺人放火,劉病已失諸交臂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要在這樣的能見度下,瞞過經驗老到的匈奴人,是不可能的,戰術惟有以快製慢,在敵人看不到,又在劉病已箭程的位置,逐一射殺,奪得敵營旁的製高點,可在敵人反撲前,予敵方最大的損害。

    如此戰術,將持續至天明,令對方疲於奔命,大幅削減敵人應變的能力。

    劉病已在敵人知感之外,潛至敵崗下方一片紅柳林內,毫不猶豫地望敵崗連續射出八枝勁箭,荒月弓鋼弦震響,慘叫聲在崗上接連傳開,回響河原穀地。

    營地一方吆喝聲起時,劉病已以能達到的最快速,趕至崗上。

    營地沒出現預想中的混亂,狼軍們紛紛持弓帶刀的揭帳跑出來,集往營地外,布陣備戰,不愧”能征慣戰“的塞外雄師。

    然不論敵人如何訓練有素,毫無戒備下,驟然在睡夢驚醒,一時間亦告手足無措。

    劉病已的火箭來了,接連升上高空,再往最接近的一組外圍營地彎下去,跨越逾千步的遠距離。

    敵營一個接一個的著火焚燒,風高物燥下,火勢迅速蔓延。

    敵人這才”如夢初醒“,不知誰發出指令,戰號聲起,以百計匈奴戰士,”如狼似虎“的朝劉病已的高崗殺過來。

    劉病已又以自創的言語,亂說幾句,才匆匆遁逃。

    天明前半個時辰,劉病已終於支持不住,在一道河穀底”筋疲力盡“的坐下來,摸摸最後一個箭筒,剩下不到十枝箭矢。

    在三個時辰內,他奇襲敵營七趟,燒掉逾三百個營賬,毀掉對方大批物資,殺傷近百敵人,成績驕人。

    換過在平原之地,劉病已是沒可能辦得到,可是在地理環境複雜無倫的高原河穀區域,他將自身的武技,發揮盡致點。

    火燒營賬產生的濃煙,遮天蔽月,在敵我難分的情況下,精良如狼軍的部隊,亦從小亂變成大亂,令咄習亂了方寸,指使手下盲目的搜索神出鬼沒的“複仇者”,反予劉病已可乘之機。

    若在正常行軍的情況下,物資的損失,可從後方取得新的補給,受傷的人員亦可送往安全的處所治理,隻恨這次孤軍深入,失去的物資無從補充,傷兵成為負累,全為沒法解決的問題。

    更嚴重是士氣上的打擊。五千人被逼和劉病已,在最不該捉迷藏的地方,玩捉迷藏,又摸不著劉病已的影子,其沮喪氣餒,可想而知。

    劉病已累成這樣子,敵方的每一個人不會比他好多少。劉病已的高明處,是以四兩撥千斤的戰術,逼對方打一場消耗戰,憑一人之力,扯著對方數千人的鼻子走。

    從未試過一刻,劉病已這般的痛快,對這批”禽獸不如“、枉稱為人的暴徒,他不會有半絲憐憫之意。

    破風聲在上方崖頂傳下來,還有人探頭下望,當然看不到藏在崖壁底凹陷處的劉病已。不過,如他們落崖搜索,劉病已將”原形畢露“。

    人聲在上方響起道:“不見那死剩種!”說畢急促的喘了兩口氣。

    劉病已不知多麽感謝他如此敷衍了事,因站起來也感有難度。

    咒罵四起,用的是匈奴語裏最惡毒的罵人說話,顯然給氣瘋了。堂堂匈奴雄師,竟被一個無名之輩玩弄於股掌之上,窩囊至極。若曉得是劉病已,想法當截然不同。崖上忽又肅靜下來。

    劉病已閉上眼睛,全神聆聽百丈上高崖敵人的聲息,因知有頭子級的人物來了。

    由開始襲敵到此刻,敵人以現在最接近,最能威脅劉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