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可怕的獨行複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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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沉雄的聲音,以匈奴語道:“他該在崖下,我們分兩邊尋路下去,留十人在高處監視。”接著連續喝出幾個名字,分派任務,組織行動。
劉病已心忖上得山多終遇虎,給敵人掌握行蹤,大呼不妙,隻有希望對方下來需時,自己有足夠回氣的間隙。
說話者臨危不亂,指揮若定,登時陷劉病已於困境。
劉病已的問題,不在能否脫身,而在不可暴露身份,憑他超凡的靈覺,目下上方追至離營地七、八裏遠這個高崖來者,達百人之眾,全屬先鋒隊裏的頂級高手,臨時組織起來,捜捕劉病已,終被對方鍥著尾追來,並肯定他匿跡藏蹤的準確位置,首次掌握反擊劉病已的主動權。
此時若立即逃走,可在對方完成包圍網前脫身,卻暴露行藏,對方在盛怒下來個“窮追不舍”,自己走不了多遠,便給追上,以他此際的虛弱狀態,一人對百人,這場仗如何打?
深吸一口氣後,劉病已長身而起,轉身往一直挨著的崖壁望去,在突出來的崖緣遮擋下,層層迭迭、從上往內彎曲入去的崖壁,黑壓壓的,處於月色星光照耀不及的暗影裏。
逃不掉隻好硬闖,闖不過惟有躲起來,下一刻劉病已緣崖壁上攀,一邊留意合適的位置,感覺著土質。
足音在峽穀兩邊同時傳過來,往他所在的位置逼過來。
劉病已此時離穀底超過三十丈,剛好遇上一個凹下去的泥坑,忙轉身硬擠進去,碎裂的泥土大片的灑落,沾得渾身黃泥沙,成為最佳的掩護色。
火炬的光耀,出現在左右兩方峽道彎角。這條峽道,該為一道河流幹涸後的遺跡。
劉病已將頭後仰,閉上雙目,免被看到反映火光的眼睛。打定主意,如被發現,往上攀怎都好過下去在逃走無路的峽道內,作困獸之鬥。
下一刻,腳下的峽地,被火炬燃燒的“獵獵”聲填滿,還有足音和喘息,敵人像他般疲乏。
火把不住高舉,照看兩邊崖壁的情況。
劉病已暗忖幸而是在黃土高原,非泥即沙,若崖壁是堅岩,勢無所遁形。
忽然十多枝火炬全高高舉起,映照四方。劉病已曉得是頭子到,手下們齊舉火把,讓頭子看個清楚。
那個沉雄的聲音喝道:“他走不了多遠,往兩方搜過去。”劉病已心呼謝天謝地,小心謹慎的探首下望,穀底下立著四個人,觀其氣度,當為敵方武技最高強者,其中之一正是壺衍鞮單於之弟咄習,他們留在原處,可隨時支持任何一方。
他一臉陰沉之色,沉吟不語。
年紀最輕將領道:“想不到土原上竟遇上如此人物。”另一年紀較大的中年將領道:“天亮後,我們立即點算損失,並評估對我們今次行動的影響。”
壺衍鞮單於之弟咄習說話了,向另一人道:“你有何提議?”被問及的人,名叫勞謀,三十歲許的年紀,高瘦頒長,一臉精明,屬愛思考的人,沉聲答道:“現時我軍麵對的,是個必須解決的問題,否則‘後患無窮’。此人乃隻有死亡方能製止他的複仇者,武技強橫,箭法驚人,所用大弓,射程驚人,對這一帶的地形‘了如指掌’,若晚晚來犯,我們早晚撐不下去。”
咄習惡狠狠道:“我要把他身上的肉逐片割下來。”
年輕將領道:“失掉大批帳幕,如何抵禦沙漠夜裏的嚴寒和風沙?”他正是剛才劉病已聽到的,從崖上傳下來雄壯渾厚的聲音。
劉病已暗呼好險,自己沒有猜錯,對方為了盡快抵達,不惜冒險穿越毛烏素沙漠。取得據點後,死守一至兩個月,待沿大河東岸來的主力大軍抵達,切斷無定堡和雞鹿塞的聯係,朔方危矣。
年長的將領道:“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事,傷兵的問題更嚴重,他們是沒可能到沙漠去的,須送往西麵大河的行軍線,如此勢分薄我們的軍力。”勞謀淡淡道:“若由哈密負責送走傷兵,哈密如何向大汗解釋?”叫“哈密”的年長將領,立告語塞。
劉病已暗忖若要刺殺敵軍領袖,勞謀已代咄習成心中首選。此人思慮縝密,麵麵俱到,且似已“腹有良謀”,故能“從容不迫”。
以壺衍鞮單於一貫作風,曉得咄習指揮的先鋒軍,節外生枝的奸淫殺戮,惹來可怕的獨行複仇者,鬧個灰頭土臉,影響波及整個布局,肯定劏了哈密來泄憤。故唯一之法,是瞞著壺衍鞮單於,完成任務,那時壺衍鞮單於豈還有計較的閑情。
年輕將領忍不住道:“即使我們不入沙漠,改道走,傷員仍大幅影響我們行軍的速度。”劉病已終聽到他一直期待著的話語,他整個策略,就是逼咄習和他的人改道,繞過沙漠。
一是朝東,或往西。
往西是大河,為壺衍鞮單於主力大軍的行軍路線,路程較東繞遠上一半路程,除非瘋了,咄習絕不走這條路線。
朝東便是劉病已到駱駝堰與兄弟們會合的路線,如能引得敵人到駱駝堰去,咄習將永遠見不到統萬。
咄習斷然道:“絕不可改道。”
哈密道:“可將傷兵留在這裏,複元後繼續行程。”咄習道:“留下多少人?”
哈密道:“五百戰士足矣,交由我負責,斷去那孬種的前路,並將他挖出來。”咄習沉聲喝道:“勞謀!”
劉病已此時可肯定勞謀是壺衍鞮單於派給咄習的謀士,智勇兼備,以他輔助咄習。
勞謀道:“就看您的決心是否堅定?”這句話,劉病已聽得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意何所指,與有沒有決心如何連上關係?
咄習微一錯愕,道:“你說話不要’藏頭露尾‘!”勞謀從容道:“在進入沙漠前,我們絕不可讓複仇者再有可乘之機,又必須於入沙漠前,布局宰他。否則如讓他尾隨入漠,隻是不住遠射,已教我們吃不消。不怕死的人,最可怕。”
咄習懷疑的道:“話是不錯,可如何辦得到?”勞謀將嘴巴湊到咄習耳邊,傳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