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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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生活,平緩如水,沒什麽波瀾,但對於餘木夕而言,反而是最大的幸福。
任東每周末都會過來陪她兩天,給她把脈,調整藥方,陪她說說話,散散步,解解悶,有時候也會手把手地教她做菜。
一晃眼,三個月過去了,按著中國的傳統風俗,快過年了。
“夢夢,我回來了!”
任東拎著兩個大大的食品袋,笑著走到餘木夕麵前,揚了揚手裏的袋子:“我買了好多蝦,咱們包餃子吃吧。”
餘木夕眼睛一亮,驚喜地問:“你不回家過年嗎?”
今天是除夕,她正窩在沙發上思念遠方的親人,滿以為要孤零零地度過一年中最重大的節日,沒想到任東居然來了。
“咱們一起過,一起包餃子,一起守歲。”
任東的笑容溫暖明亮,如久違的陽光,一下子就把餘木夕心裏的淒涼衝淡了許多。
“謝謝你啊,任東。”餘木夕起身接過食品袋,跟他一起往廚房走。
兩人在廚房忙活了整整一上午加一中午,好不容易剝出一碗蝦仁。
“哎呀,才這麽點,手指甲都快剝掉了。”餘木夕撇撇嘴,捧著手連連吹氣。
任東笑笑,撈起草魚,快速清理幹淨,剔骨取肉,乒乒乓乓地剁碎。
“你幹嘛呀?”餘木夕好奇地湊過去。
“蝦仁餃子的精髓就在於草魚,草魚不但鮮美,而且不會奪走蝦仁的鮮味,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任東轉臉對餘木夕說,“你去和麵,就咱們倆,兩碗麵就夠了。”
“好嘞!”餘木夕歡呼一聲,捋起袖子開工。
任東剁好草魚,開始切蝦仁,正切著,突然聽見餘木夕“呀”地叫了一聲:“壞了!水放多了!”
“加點麵。”任東笑著搖了搖頭。
餘木夕加了半碗麵進去,半分鍾後又哭喪著臉叫道:“哎呀,麵太多了,和不成團。”
“加點水。”任東失笑出聲。
餘木夕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又添了半碗水進去。她第一次和麵,沒經驗,半碗水倒進去之後,傻眼了。
“任東,如果我說水又多了,你會不會打我?”
任東翻了個白眼,徹底無語:“算了,你來切蝦仁吧。”
餘木夕尷尬地笑著過去切蝦仁,任東一看,她那張粉嫩嫩的小臉上沾了好多麵粉,這兒一塊白,那兒一塊白,跟個花貓似的。
任東又好氣又好笑,抬手給她抹去麵粉,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呀!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餘木夕嘴一撇,眉眼頓時耷拉下來:“大過年的,就不能不這麽損我麽?”
任東見狀,心裏驀地一軟,有種暖融融水潤潤的感覺。
這個女孩子,真的很可愛,很純真,她笑起來的時候,他仿佛看見花開成海。
“夢夢,你笑起來真好看。”任東由衷讚歎,脈脈地注視著她。
餘木夕嘿嘿一笑,嘴巴咧得很開:“算你說了句人話!”
任東嘴角一抽:“那我以前說的難道都不是人話?”
餘木夕“嗯哼”一聲,聊作回應。
廚房裏雖然亂糟糟的,但氣氛特別美好。
任東看著餘木夕認真切蝦仁的背影,一顆心全部被脈脈溫情包圍著。
他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秦深說什麽也不肯放開她了。
秦深,想到秦深,任東心口猛的一揪,唉!
任東和好麵,拌餡的時候,才發現餘木夕把蝦粒剁成了蝦泥。
“夢夢,你這是想吃火鍋了吧?剁得比蝦滑還爛。”任東已經無力吐槽了。
餘木夕更尷尬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又幫倒忙了。
包餃子這種技術活,對於餘木夕這樣的菜鳥來說,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任東也沒敢讓她添亂,一個人承擔了擀皮子、包餃子的工作,餘木夕就在一邊坐著陪聊。
“好想我爸媽啊。”餘木夕歎口氣,容色哀戚。
任東心口一抽,默了默,回道:“過段時間我安排伯母來這兒跟你見一麵。”
“真的?太好了!”餘木夕歡呼一聲,陰霾一掃而空。
說話間,餃子包好煮好,端上了桌,任東還燒了四菜一湯,開了一瓶酒,兩人吃吃喝喝,然後暈暈乎乎地坐在沙發上看春晚守歲。
春晚沒看完,餘木夕就睡著了,任東看著靠在他肩膀上的那顆小腦袋,恍然出神,仿佛受到蠱惑一般,悄悄地俯首下去,在餘木夕額上落下輕輕淺淺的一吻。
這段時間以來,除了傭人,任東是餘木夕生活裏唯一出現的人,對她來說,他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她十分依賴他。
而他,從來沒被人這麽依賴過,也從來沒這麽盡心盡力地照顧過一個人,這種感覺很陌生,很美好,他很享受。
如果能一直這樣過下去,那該多好啊!
任東伸臂環住餘木夕,把她的身子放倒在他懷裏,給她蓋了一條毯子,擁著她漫不經心地看無聊的電視節目。
次日醒來時,餘木夕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任東懷裏,臉一下子漲紅了,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昨晚居然睡著了,你還好吧?”
任東伸展著胳膊腿,歎口氣,故作可憐:“你覺得呢?我可是當了一整晚的人肉靠墊,能好嗎?”
餘木夕更加尷尬了,腦袋都不敢抬。
任東見她害羞,笑著戳了戳她的腦門子:“大年初一是要吃團圓的,走,咱們先去放鞭炮,回來就煮團圓。”
雖然是兩個人的年,但過得挺熱鬧,該有的活動一樣沒省。
任東一連陪了餘木夕五天,直到過了正月初五,放了炮仗,他才離開。
看著任東離去的背影,餘木夕心裏湧起濃濃的不舍。
這是她唯一能接觸到的朋友了。
想到朋友,免不了想到錢越,錢多多,他們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她從不問任東國內的事情,任東也從不主動跟她說。
其實不問不說才是最好的,問了說了,又能怎樣?
餘木夕倚著門,悲哀地想,短時間內,大約是回不去了。
任東一回國,秦深就主動找他喝酒來了。
幾個月過去了,秦深現在越來越愛喝酒,酒量也越來越大了。任東被他一輪猛攻弄得頭暈腦脹,有些吃不消,這時,手機響了。
任東看了一眼,是餘木夕的電話,看看秦深,還是咬咬牙接了。
任東溫聲問道:“夢夢,這麽早就醒了呀?怎麽不多睡會兒?”
現在國內十一點,埃克斯那邊是淩晨三點鍾左右。
“現在你應該快吃午飯了,有時間呀。”餘木夕笑笑,“任東,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我爸媽?”
“好的,你放心,我會的。”任東掃一眼秦深,不敢耽擱太長時間,“我現在有點事,晚點打給你,好嗎?”
“好的,那你忙。”
掛了電話,秦深漫不經心地問:“語氣這麽溫柔,女朋友啊?”
任東抿了抿唇,心裏一軟,笑著點了點頭:“嗯,她叫夢夢。”
秦深苦澀地笑笑:“你小子終於有女朋友了,好好珍惜,對人家好點。”
任東知道他還在為餘木夕之死耿耿於懷,心裏挺悶,但卻隻能硬著頭皮點頭:“我知道,深哥,不說這個了,喝酒。”
秦深卻有些出神,眼睛微眯,目光迷離。
連任東這麽遊戲花叢的人都定下心來了,可他呢?
他大約隻有孤獨一生了吧,就像爺爺那樣,一輩子守著一個破碎的夢,在漆黑的夜裏獨自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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